黎子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旋轉餐廳的。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越是怕見到鬼卻偏偏遇見鬼。田甜提議來這里吃飯時他就有些擔心會遇見顧偉文,沒想到都準備買單走人了,還是踫見了他。僅僅是遇見顧偉文一個人還好辦,黎子南可以裝作沒看見,連眼眉都不用抬。可是,當時顧偉文的身邊還站著顧德年,那個他曾經救治過的副市長,偏偏副市長又很有禮貌地向他.點頭微笑打招呼,他就不可以那麼沒禮貌了,只好站起身,還以一個恭恭敬敬的笑容。
而田甜卻依然坐在那里,剛才被黎子南逗得一臉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斂去,最終變成了一座冰山,渾身都散發著寒氣,那兩道射向顧德年的目光就像兩把寒光閃閃的尖刀,讓黎子南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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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德年的目光在田甜身上只停留了幾秒鐘就移開了,而顧偉文卻來回在黎子南和田甜的臉上掃視,然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兩個男人身邊,站著的那個讓黎子南念念不忘的女人,此時的表情是又驚又懼,就像一只見到了惡狼的小羊羔,那樣子看上去可憐極了。
黎子南心中一痛,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會讓她那麼害怕。他並不知道其中的緣故,那是因為剛才梅玫說在外面遇見了田甜,沒有說黎子南也在,現在讓顧偉文看見了他,心里面會怎麼想?一定就猜到了剛才她那麼失常其實是因為見到了黎子南。
一想到等會兒回到家,顧偉文一定又會找借口教訓她,她就心驚膽顫,看了黎子南一眼之後就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過去。
顧德年他們很快就坐著電梯離開了旋轉餐廳,服務員走過來報了這頓飯的價錢,黎子南掏出錢包付了帳,看見田甜依然一動不動地坐著,沒有走的意思,他也坐著不動。他明白,如果他們馬上起身下樓,很有可能在樓下停車場還會見到顧德年他們,那樣就會很尷尬了。
兩個人就那樣坐著各懷心思,田甜板著臉看著窗外,一聲不響。黎子南則低著頭瞧著桌布,腦海里浮現著剛才顧偉文看著他時露出笑容的臉。那笑容看在黎子南的眼里,是那麼虛偽陰險,可以用「笑里藏刀」這四個字來形容。心里忽然就憤怒起來,那樣的一個人渣,自己應該舉起拳頭對著他那張臉狠狠地砸過去,而不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讓他在那里笑得那麼得意。
「我們走吧!」正胡思亂想著,田甜忽然站了起來,拎起挎包就走向電梯。
黎子南跟在她身後默默地走著,一直走到田甜的小車跟前,黎子南才開口說道︰「田姐,我來開車吧!"
他想起了上回田甜見了顧德年之後心情不好開快車的情景,今天瞧這光景,她會不會又如上回那樣機車來發泄心中的煩悶。實在不想再受一次驚嚇,他還是主動.氛,把方向盤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會保險。
田甜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放心吧!今天我不會開快車的,你的命值錢,我的命也不比你便宜。」
居然被這女人猜到了他的意圖,黎子南對她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個時候她不是在傷心嗎?怎麼還可以那麼冷靜?
田甜拉開車門上了車,黎子南只好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握住方向盤,田甜說「先送你回家吧!"
「不,我先陪你回家,等會兒我自己打車回去。」且不說田甜是領導,就算是一般的女人,黎子南也不能那麼沒有風度,這大晚上的讓她自己開車回家而不相送。
田甜表情復雜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說什麼,發動車子朝自己家的方向駛去。
車子開到了田甜家的小區門口停了下來。黎子南剛想下車,被田甜叫住了。
「等一下,把錢還給你先。」田甜從挎包里鉤出錢包,從里面抽出一沓鈔票往他手里塞,「上回我生日你幫我付的飯錢我還沒還給你。」
「不用了,田姐,就算是我請你吃飯吧!」黎子南把錢推回去。
田甜不高興了,「那怎麼行,那是我問你借的,怎麼可以不還?"「就算是你要還我,也不用這麼多啊!」黎子南漂了一眼那沓鈔票,最少都有兩千多塊錢,上回他不過是幫她付了一千多塊錢的帳。
田甜抿嘴一笑,「剛才我看你買了單錢包都空了,一會兒只怕是連打車的錢都沒有。還有半個月才發工資,今天晚上這餐飯還是我來請吧!"
這話讓黎子南臉紅了,剛才那餐飯的確是把他的錢包都幾乎掏空了,只剩下幾張五元十元的小票子,那時田甜正在為見了顧德年而生悶氣,黎子南以為她沒有注意到他的錢包,沒想到她那麼細心。
「其實今天晚上我早就想好了由我來請客的,不然我也不會提出去那個地方。你以為我是那種喜歡佔下屬便宜的領導啊?只不過是想看看你會不會那麼大方。」田甜把鈔票團起,硬塞進黎子南的口袋里,然後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別跟田姐爭,你現在的條件沒有我好,等以後你高升了,再請田姐吃香的喝辣的去。」
黎子南有些感動,想不到這個女人這麼會為人著想,只是,她這個樣子又讓他覺得不好意思,忍不住苦笑道︰「謝謝你了,田姐,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還不知道要等到哪輩子才能有那樣的機會。」
「得了吧你,沒志氣的家伙!」田甜瞪了他一眼,「我看好你,只要你好好干,總會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嗯,多謝田姐的鼓勵,我會好好努力的。」黎子南感激地笑笑,不管怎樣有人賞識總是好的。
「回去吧,我就不請你上去坐了。」田甜說。
黎子南有些意外,他還真擔心田甜又邀請他上去坐坐,沒想到今天她居然就這樣「放過」他了。
他並不知道,今天晚上田甜是打算想辦法把他弄到家里去。不過剛才在旋轉餐廳時她改變了注意,決定用另一種方式把黎子南降服,剛才把錢還給他就是計劃的第一步。要想收買人心,必需是恩施並重,讓他對你心悅誠服,才會忠心不二。用美色或者是權勢來引誘,是不能讓一個人對你死心塌地的,等到有利益沖突的時候,說不定他就會把你出賣。
當黎子南送田甜回家的時候,顧德年也在回家的路上,快吃完飯的時候他就已經打電話給司機,讓他在樓下等。坐在小車的後座,他在凝神思考。剛才在旋轉餐廳意外看見黎子南和田甜,他心里很高興,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飯店里踫見他們了。看來這兩個人的關系應該很好了,不然也不會總是出來吃飯。當初自己把黎子南弄到田甜身邊的舉措是正確的,只有這樣,才容易讓他們更接近。前段時間和衛生局的局長王大勇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已經暗示王大勇要他提拔黎子南。只有讓黎子南有個一官半職,才會更容易吸引田甜,因為田甜一向心高氣傲,普通的小職員未必讓她看得上眼,當初她之所以喜歡顧德年,很大的原因都是因為他的權勢。田甜的丈夫就是囚為沒有上進心,一直碌碌無為,她才會對他的感情越來越淡薄,最終毫不猶像地和他離婚。
當時田甜看著他的時候,那目光好像是想殺人一般,讓他很不舒服,看來她還在恨他,還沒有完全把他忘記。恨就讓她恨吧,只要她不再來糾纏他就行了。
正沉思中,忽然車身猛地震動了一下,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慣性讓顧德年的身體向前一撲,他條件發射地抬起手撐住前面的座椅,才沒有把腦袋撞到座椅上,不過手腕就有些疼痛。
「怎麼回事?」坐正身體,顧德年皺起眉頭。
「糟糕,好像是撞到人了!」司機的聲音透著恐飾,拉開車門就下了車。顧德年大驚,也跟著下了車。他的司機開車一向很小心,這麼多年從未出過事故,今天怎麼那麼大意。
小車前面躺著一個女人,正在爬起身,司機彎下腰扶住她,驚慌地問道︰你沒事吧?撞到哪里了?"
「沒事,沒事,沒有撞到我。」女人抬起頭,一張清秀的臉上滿是歉意,對不起,是我不該橫穿馬路。」
小車並沒有撞到她,不過卻把她嚇得腳一軟摔到了地上。
「是啊,你怎麼不走斑馬線呢?這樣一下子沖過來多危險,還好我的車速慢,剎車及時,不然真會把你撞傷。」司機把她扶起,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這女人講道理,不是那種借機敲作的人。听說有一種人專門在馬路邊找機會自己撞到車速比較慢的車前,然後故意摔倒在地裝作受傷,再要車主賠錢,司機已經听同行說過幾次了。
顧德年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其實不該用女人來形容,對方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最多不過二十一二歲,烏黑的長發扎成一個馬尾高高豎在腦後,整齊的劉海下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晴,就像兩顆黑寶石一樣明亮璀璨。她的鼻梁很直很挺,嘴唇飽滿滋潤,兩顆小酒窩若隱若現。她的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棉質不恤衫,是一條藍色的牛仔褲,不過是簡簡單單的裝扮,卻把她美好的身材顯現出來,渾身上下都是青春的氣.息。
可能是受至.J了驚嚇的緣故,女孩的臉色略微有些發白,神情有些不安。顧德年目光停在了她的臉上,心里一個咯啥,這張臉怎麼那麼熟悉,和一個人長得太相像了。
「怎麼回事?有沒有受傷?」顧德年關切地問。
女孩有些羞澀地笑了笑,抬起右手看了看,「沒什麼大事,只是擦破了一點皮。」
剛才摔倒的時候用手撐了一下地,手掌摩擦在地面上弄破了,滲出一點血絲
顧德年擰起眉頭,「你的手在流血,要去醫院處理一下,上車吧,我們送你過去。」
「不不,不用了,這點小傷我回去自己處理一下就行了,哪里還要麻煩你們。」女孩慌忙擺手。
顧德年略一沉思,叫司機寫下一個電話號碼遞給女人,「你拿著,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就打這個電話。」
女孩接過紙條,笑著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
顧德年看著她的背影,半天沒有動。司機有些不安地說︰「對不起,老板,下次我會更加小心。」
「嗯,以後是要注意點,還好她沒事,真的撞傷了,我們也要負一定的責任。」顧德年把目光移到司機臉上,認真地說。
「是,我記住了。」司機點點頭。
「我們走吧!」顧德年說。
司機忙走過去拉開車門。
顧德年又看了一眼女人遠去的背影才上車。
車子繼續向前開著,過了一會兒,顧德年忽然開口說道︰「你覺不覺得,剛才那個女孩長得很像一個人。」
司機說︰「我剛才就想說了,她長得很像梅老師。」
「是啊,簡直像姐妹一樣。」
「會不會是梅老師的親戚啊!」司機問。
顧德年說︰「應該不是吧!"
剛才咋一看見那女孩的臉,顧德年的腦子里就閃過這個念頭,不過他從木听梅玫說過有什麼親戚在濱凌市。
「如果不是親戚,那真是奇了,居然會長得那麼像。」司機感嘆道。顧德年笑了笑,「這個世界那麼大,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長得一樣也不奇‘怪。」
到了顧德年家門口,顧德年對司機說︰「明天早上早.汽過來接我,我要去參加市孤兒院新蓋的大樓建成剪彩活動。」
「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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