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燙手的山芋
中心廣場地處濱凌市中心，一到晚上，市民們就喜歡來這里散步玩耍。廣場正中心是一大塊空地，一幫師女乃在這里擺上錄音機，正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廣場的東側布置了許多健身器材，愛好鍛煉的人三三兩兩聚集在各種器材前鍛煉身體，同樣熱鬧非凡。相比之下，廣場西側的那片小樹林就要安靜多了，除了幾對情侶依偎在樹下卿卿我我之外，就只有唐菲菲一個人坐在小樹林外的假山旁邊的長椅上，靜靜地等著阿兵到來。
七點半，阿兵準時出現在唐菲菲面前，和以前一樣，幾乎不差一秒。好幾次，唐菲菲都想問問阿兵，他是怎麼做到這麼準時的？可是每次看見阿兵那冷冰冰的目光，她就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今天也是一樣。
阿兵在唐菲菲身邊坐下，向四周看了看，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遞到她面前，「拿去，找個機會裝到他家的臥室里。」
看見那熟悉的小盒子，唐菲菲的心一驚，「怎麼又要這樣？」
阿兵冷冷地看著她，「老板要你用這個拍下你和他的**，否則，你就把他借給你的那筆錢連本帶利地還給他。」
「你說什麼？還錢？」唐菲菲有些意外，這回顧偉文怎麼會這樣要求，完成不了任務就還錢，這是不是表示，只要她把錢還了，以後就可以不必再幫顧偉文做事了，顧偉文也不會再找她的麻煩了？
阿兵點點頭，「沒錯，如果你還不起，就只有用你自己去抵債了，到時候……」
「等一下。」唐菲菲打斷阿兵的話，「老板的意思是只要我把錢還了，我們之間的交易是不是就就此終止？我就不用再幫他去對付黎子南了？」
「這個老板沒說，他只說這回你如果不能完成任務就還錢，至于還了錢之後會怎樣我就不知道了。」阿兵的目光更冷了。
唐菲菲蹙起眉頭，「你怎麼不幫我問問老板呢？」
阿兵冷笑一聲，「問了又怎樣？那筆錢連本帶利是一百萬，你還得清嗎？」
「什麼？怎麼會這麼多？我明明只拿了二十萬。」唐菲菲睜大了眼楮。
「我說了是連本帶利，你沒听清嗎？」
「你……」唐菲菲說不出話來，她明白了，顧偉文是在戲弄她，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她還錢，因為他知道，她根本就還不起這麼多錢！
阿兵把手里的小盒子塞進唐菲菲手里，說道︰「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把老板交代的任務完成，別去想那麼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板的性子，如果你不听話會有什麼下場，就不必我多說了吧？」
小小的盒子像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唐菲菲只想把它扔到地上。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這回如果她不能完成顧偉文布置的任務，顧偉文必定不會輕饒她。
「好了，我走了，你最好快點行動，不要讓老板等久了，不然你不會有好果子吃。」阿兵看著唐菲菲那張被嚇得蒼白的臉，眼里閃過一絲憐憫，語氣沒有剛才那麼冰冷了，「再有什麼事，我不一定能幫到你了。」
說完，他起身就離開了。
唐菲菲看著阿兵的背影，心亂如麻，她以為顧偉文不會再讓她去做這種事，只會要她接近黎子南，設法收集黎子南受賄的證據，然後再利用這些證據來整治黎子南。沒想到這回顧偉文還是要用那種卑鄙的手段來陷害黎子南。她很清楚，作為政府官員，生活作風必須要正派，不能有任何不良行為，不然必定會影響前程。如果她真的把她和黎子南的**交給顧偉文，顧偉文肯定會四處散播，來破壞黎子南的聲譽。
怎麼辦呢？這一刻，唐菲菲是半點主意都沒有了。她愛黎子南，肯定不能那樣害他。可是，不答應顧偉文的要求，後果肯定很嚴重，阿兵說，顧偉文要她用身體去償還那筆債務，她知道肯定不止這個，顧偉文還會對自己的父親下毒手，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唐菲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這一路上，她把手機拿出來好幾次，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讓他幫自己出出主意。可是每次翻到他的號碼卻又沒有按下去，她知道黎子南也不一定能想出什麼辦法解決，只會要求他們父女離開濱凌，躲得遠遠的。問題是她真的不想離開黎子南，不想讓黎子南為她操心。進了家門，看見父親那蒼老的臉，唐菲菲心里更是難受，父親已經病成這個樣子，她絕對不能讓父親再受到任何傷害。
晚上睡覺的時候，唐菲菲給黎子南打了一個電話，她並不是要告訴他這件事，而是想跟他說說話。
電話響了很久黎子南才接听，唐菲菲听見電話那邊很吵，有唱歌的聲音，也有女人的嬉笑聲。黎子南一開口就問唐菲菲有什麼事，聲音有些急，似乎沒空。唐菲菲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只是叫了黎子南一聲就沉默了。
「菲菲，你到底有什麼事，趕緊說啊，我這邊正忙著呢！」黎子南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了。
不知為何，唐菲菲忽然覺得鼻頭一酸，眼淚就出來了，低低說了句沒事，她就把電話掛了。她知道黎子南是市長秘書，每天都很忙，這個時候肯定就是在應酬，她應該理解才是，可是，他語氣中的不耐煩還是傷了她的心。她早該清楚，自己只是他的情人，不是他的愛人，不可能指望他在任何情況下都對她輕言細語，溫柔體貼。
夜里，唐菲菲做了一個夢，她夢見黎子南摟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笑嘻嘻地對她說，他要結婚了，從此以後，希望她不要再去騷擾他。她大哭著求他不要拋棄她，不要離開她，可是，他沒有理會她，而是摟著那個女孩揚長而去。
醒來的時候，唐菲菲知道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噩夢，卻沒有松一口氣，而是把臉埋進枕頭里默默哭泣，一直到天亮。
唐菲菲為了黎子南那個電話里的態度傷心了一晚上，卻不知黎子南當時的確是很忙，根本就沒有主意到她的情緒。為了幫顧鵬遠查清楚那批建材的事，黎子南去找了一下葛茂山，想通過他了解一下最近何國強有什麼動靜，看看這件事究竟是不是何國強搞的鬼，誰知當晚就有了新發現。
葛茂山現在對黎子南非常客氣，一听黎子南說要請他吃飯，他馬上就說不能讓黎子南破費，應該由他來請。黎子南也不跟他客氣，一口就答應了。然後兩人就找了一間私房菜館，要了一個小包廂，一邊吃一邊聊。葛茂山知道黎子南找自己絕對不會只是吃飯這麼簡單，兩杯酒下肚之後，他就主動開口問了起來。
「黎秘書，今天這麼有閑情跟我吃飯，不知有何指教。」
黎子南在心里罵了一句老狐狸，笑道︰「葛市長你客氣了，我哪敢指教市長啊，不過是咱倆很久沒在一塊喝酒了，就想著今兒有空，一塊喝喝酒聊聊天罷了。」
葛茂山笑道︰「呵呵，黎秘書你太謙虛了，放眼整個濱凌市，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干部沒幾個，不然市長也不會這麼賞識你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兩句客氣話，黎子南才把話題轉到正題上，「葛市長，不知你最近有沒有關注過南區改建工程的進展情況？」
葛茂山愣了一下，「黎秘書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南區改建工程不是由張東陽負責嗎？你怎麼問起我來了？」
「之前是張東陽負責，可是最近周邊縣城總是出現天災人禍，需要他下去處理，市長就把南區改建工程部分監管工作交給了林局長。你知道林局長不在市政府上班，沒那麼方便去向他了解那邊的情況，我就只能問一下你，看看你是否清楚，畢竟何國強的妹妹何瓊也負責一半項目。」黎子南故意繞了一個大圈才提起何國強，是不想說得那麼直接，讓葛茂山面子上不好看。雖然葛茂山已經被顧德年拉攏在身邊，但是，他畢竟還是一個副市長，直截了當地向他討要情報，他肯定心里不舒服。
葛茂山早就猜到黎子南找他跟何國強有關，畢竟顧德年拉攏他過來就是為了對付何國強。不過，他沒想到黎子南會問南區改建工程的事。說實在的，他也不清楚那邊的項目進展程度，更不清楚何國強是否在里面攪合，現在黎子南問起，他只能實話實說。
放下筷子，葛茂山嘆了口氣，說道︰「黎秘書，不瞞你說，自從顧市長那麼看得起我之後，我就很少見何書記了。你應該也了解，我也很難做啊！」
黎子南一听就明白了，知道葛茂山確實不清楚，不過，他卻不相信葛茂山真的就不跟何國強來往，這樣狡猾的人，肯定是腳踏兩條船，兩邊都不想得罪。
他笑了笑，說道︰「我明白的，葛市長，其實顧市長也沒別的意思，還是希望能多了解一下那邊的情況，我看如果葛市長有時間，還是多留意一下吧！」
「行，這個沒問題，只要是我能幫得上的，自然不在話下。」葛茂山馬上爽快地舉起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