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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菲菲出院了。原本病情也不算太嚴重,加上她不放心父親,病情有點好轉就提出要出院,黎子南拗不過她,只好辦好手續,送她回家。
離開醫院的時候,黎子南給黃彩霞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唐菲菲出院的事,順便又一次向她道謝。昨天晚上,因為要陪顧德年參加一個飯局,黎子南很晚才去醫院,黃彩霞不但給唐菲菲做了晚飯,還陪了她一個晚上,直到黎子南過來她才回家,讓黎子南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考慮到已經很晚了,黎子南有些不放心黃彩霞一個人回家,就提出送她回去,被黃彩霞拒絕了,「我家又不是很遠,再說我自己又開了摩托車過來,不用十分鐘就到了,哪里需要你送,你在這好好照顧菲菲吧,我先走了。」l米l花l在l線l書l庫lh
黎子南很不好意思,只好把她送到門口。黃彩霞向電梯方向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回頭示意黎子南過去。
黎子南有些奇怪,走過去問道︰「什麼事?霞姐。」
黃彩霞神情凝重地說︰「我不知道你跟菲菲出了什麼問題,她似乎有輕生的念頭,昨天晚上居然問我人死了還會不會痛苦。我看你還是好好跟她談談,看看她究竟是為了什麼這麼感傷。」
黃彩霞這番話讓黎子南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唐菲菲的情緒是很差,可是他沒想到她會想不開,看來他必須好好跟她談談,不然她萬一真的做出傻事,他會一輩子都內疚。
坐在出租車上,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病情還未痊愈,唐菲菲的臉色依舊蒼白,神情相當落寞,目光只是看著車窗外,一直不願看黎子南一眼。
礙于司機在,黎子南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保持著沉默,一直到了唐菲菲家樓下,他才開口說了句,「菲菲,到家了。」
唐菲菲轉過臉來,默默地看著他,任由他扶著下車,然後就松開他的手,自顧自地上樓去。黎子南拿了她的衣物跟在後面,看著她瘦削的肩頭,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她在傷心,為了他跟別的女人上床,然而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初他從未向她承諾過什麼,他以為她應該會明白,哪知道她還是承受不住。
唐父看見唐菲菲回來,有些緊張地拉著她的手問個不停。老人的腿腳不靈便,一邊手也有些功能障礙,不過腦袋卻清醒得很,知道昨天唐菲菲病得去了醫院。
唐菲菲故作輕快地哄了老人幾句,讓他安安心心去看電視,才走進臥室。
黎子南跟著進去,想要說什麼,唐菲菲卻搶先開口了。
「謝謝你這兩天照顧我,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趕緊去上班吧。」
今天黎子南是請假過來幫唐菲菲辦住院手續的。依舊是昨天那個借口,說是昨天原本就有些鬧肚子,晚上又陪顧德年應酬喝了點酒,今早起來拉得更加厲害了。顧德年見他的臉色發青,看上去像是很不舒服,就信以為真,又讓他趕緊去醫院,還說反正今天沒什麼事,讓他下午都不必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不過,晚上還是要陪著顧鵬遠一起去他家吃晚飯。
黎子南這才想起,他居然把這事給忘了,還未跟顧鵬遠說呢。去醫院的路上,他一直思量著該怎麼對顧鵬遠提及此事,直接說吧,顧鵬遠未必肯去,只能想個辦法才行。然而到了醫院門口,他也沒能想出辦法來,只好先放在一邊,打算等辦完唐菲菲出院的事再說。
「我今天請了假,不用去上班了,就在這里陪陪你。」在唐菲菲對面的凳子上坐下,黎子南擠出一絲笑容。
唐菲菲卻皺了皺眉頭,「我有點累,想休息,你還是回去吧!」
從昨天見到黎子南開始,她一直都是這樣不想跟黎子南說話,昨晚黎子南去醫院陪她,她也是一直趕他走,黎子南卻不放心,堅持陪了她一晚上,今早幫她買了早餐才回家去洗漱了上班。現在,他想好好跟她談談。
「菲菲,過兩天等你的病好了,我送你和你爸爸去省城。」並不是怕阿兵的威脅,而是不想唐菲菲再受到顧偉文的傷害。再說,出了光盤這件事,黎子南認為他和唐菲菲已經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了。不是他無情,而是他不想唐菲菲再為了自己傷心。無論是愛情還是家庭,他都給不了她,又何必要她一直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之前他是太自私了,沒有考慮唐菲菲的感受,以為她既然心甘情願守在自己身邊,他就可以坦然接受她的感情,卻不知,這樣的結果對她是多麼不公平,不但要她守望這份沒有結果的感情,還要隨時受到顧偉文的威脅。這一次,他是再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唐菲菲幾乎想都沒想就開口拒絕︰「不,我不去。」
黎子南就知道她會這麼說,可是,這回卻由不得她了,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她送走。
「听我說,菲菲。」抓住她放在膝上的一只手,黎子南把它握在掌心,「昨天下午我跟阿兵通過電話,知道顧偉文這回是不會輕易放過你了,你必須趕緊離開這里。我知道你不舍得濱凌,我也知道你不想麻煩我,可是,你要為你父親著想,他的情況是絕對不能再受到刺激,並且,如果不繼續治療,你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唐菲菲眼里閃過一絲痛楚,被黎子南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垂下眼眸。
黎子南知道唐菲菲的內心在掙扎,要顧及父親,又擔心他,心里是不願意離去,他只能繼續勸道︰「听我的,這事就這麼說定了。過兩天是周末,我陪你先過去看看,找個合適的地方租套房子,弄好了再把你爸爸接過去。你是知道的,省城的醫療條件比這里更好,你父親去到那里也能得到更好的治療。至于錢的方面你不必擔心,我這里有張卡,足夠你跟你父親用一段時間了,你先拿去用著,以後我會定時匯錢過去。」
說著,他掏出錢包,從夾層里抽出一張銀行卡給唐菲菲,並告訴她密碼。這卡上面有五萬塊錢,是馬俊給他的分紅,馬俊說這兩個月制衣廠做成了好幾筆生意,全靠他的面子,應該先分點利潤給他,不然他會覺得不好意思。黎子南最初不想要,說是等到年底再說,可是馬俊說年底的花紅另算,這是額外獎金,非要黎子南收了先,黎子南拗不過他只好收下了。
唐菲菲咬了咬嘴唇,接過了那張卡。
見唐菲菲不再拒絕,黎子南松了一口氣,又陪著她說了幾句話,見她沒有什麼精神,他知道她的身體還是很弱,必須要多休息,就吩咐保姆照顧著,自己告辭離去。
回到家已經是中午了,黎子南胡亂弄了點吃的,就上床去睡覺。昨晚因為照顧唐菲菲,他幾乎一晚沒睡,現在已經困得不行。然而躺下來卻又想起了顧德年交代的事,他還未想好怎麼給顧鵬遠打電話呢!
有些煩悶地爬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黎子南翻找顧鵬遠的電話號碼,找到了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用什麼理由好呢?黎子南擰緊眉頭想了想,忽然就有了主意。
以顧鵬遠對自己的敵意,即便是接了他的電話,都未必會有耐心听他說多一句,不如發個信息更好。
發好信息,黎子南閉上眼楮等顧鵬遠的反應,不過一分鐘,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正是顧鵬遠打過來的,他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按下了接听鍵。
「喂,鵬遠,找我有事?」
顧鵬遠的聲音充滿了火藥味,「你少他媽裝蒜了,我警告你,別再打巧雲的主意,她已經夠可憐了,你如果還有一點點良心,就別去招惹她。」
「鵬遠,說話怎麼可以這麼粗魯,好歹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黎子南卻不生氣,不緊不慢地說。
「你少廢話,什麼高等教育,老子壓根就沒上過大學。」顧鵬遠氣憤地說︰「我不管你找什麼借口,今晚都不準去我家,不然我非把你趕出去。」
黎子南心中暗笑,「鵬遠,你不要這麼激動。我那信息上不是說了嗎?市長如此盛情,我怎麼好意思拒絕呢?我之所以提前跟你打招呼,是希望到時候你能給點面子,別在市長面前讓我難堪,畢竟我是你家的客人,你就忍耐一個晚上吧。我保證,不會主動跟巧雲說半句話。」
電話那邊傳來顧鵬遠粗重的喘氣聲,他必定是氣急了,卻又毫無辦法,只好又罵了一句粗口就掛斷了電話。
黎子南笑著放下電話,安心地閉上眼楮睡覺。他就知道,自己只要刺激一下顧鵬遠,今晚他必定就會乖乖地回家去,因為那信息上寫著︰今晚你父親請我去你家吃飯,不知巧雲會不會做我最喜歡吃的紅燒肉招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