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隻果吃了,然後睡個午覺。」梅玫把削好的隻果遞給陳巧雲,打斷了她的沉思。
陳巧雲接過隻果咬了一口,抱著試試看的念頭對梅玫說︰「姐姐,我還是想照之前的計劃去做,不然我不甘心。」
梅玫抽了一張紙巾把小刀搽干淨放在桌上,抬起頭很干脆地說道︰「不行。」
「為什麼啊?」陳巧雲蹙起眉頭。
梅玫說︰「我不是說過了嗎,一來風險太大,如果被他發現你在算計他,他必定不會放過你。二來現在顧德年對你不像從前那樣喜歡了,肯定會更加小心提防你知道他的秘密,你想找到他的罪證基本上是不太可能了,就沒必要再去費神。」
陳巧雲想了想說道︰「我找不到他貪污受賄的證據,還可以從其他方面入手啊。」
「哪方面?」梅玫不解。
陳巧雲咽下嘴里的隻果一字一頓地說道︰「生活作風方面。」
梅玫皺皺眉,「你的意思是指找到顧德年包養那個女人的證據?」
「不是,那樣比較麻煩,再說顧德年現在是單身,有談戀愛的自由,假如那個女人也是單身,他就可以說是在跟她談戀愛,誰也拿他沒辦法。」
「那你是什麼意思?」
陳巧雲咬了咬嘴唇,眼里露出一絲決絕,「我是想把顧德年包養我的事曝光,讓他身敗名裂。」
「什麼!」梅玫大驚,「你在胡說什麼啊,這怎麼可以。」
陳巧雲說︰「怎麼不可以?這是最好的辦法。你想想看,我只要把他跟我上床的視頻錄下來,再附上一封舉報信一起寄到紀委辦公室去,說他威逼利誘家中的小保姆,長期霸佔她的身體,嚴重摧殘了她的身心,現在因為有了新歡就把小保姆趕出家門。我相信紀委收到舉報信和視頻錄像,一定會馬上調查,到時候我就好好配合,把他的罪行抖出來,那樣他肯定就會被雙規。」
「你是不是急傻了?怎麼會想出這種蠢辦法。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壞了你自己的名聲。」梅玫簡直要瘋了,想不到陳巧雲居然會想出這個玉石俱焚的主意,要知道她這麼做是有可能把顧德年拉下馬,可是卻會嚴重破壞她自己的名聲,到時候不單會影響她嫁人,還會讓她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陳巧雲的神色很堅決,「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了,名聲不算什麼,只要能把顧德年整垮,我根本不在乎。」
「不行,你不在乎我在乎,我絕對不準你這麼干。」梅玫生氣了,猛然站起身,對她吼了起來。
陳巧雲從未見過梅玫發那麼大的脾氣,不覺怔住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看到陳巧雲吃驚的模樣,梅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忙又坐下來,壓住心中的激動,放柔語氣說道︰「巧雲,你听我說,女人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名聲,你不能為了要對付那個混蛋讓自己的名聲都毀了。」
陳巧雲的眼圈紅了,「姐姐,說到名聲,其實我早就已經臭了,名義上我是顧德年家中的保姆,實際上是被他包養在家里的情婦,你說我這個樣子哪里還會有好名聲?」
梅玫心中一痛,伸手握住陳巧雲的手,「我不準你這麼說,你現在這種情況沒兩個人知道,等你離開顧德年之後,一樣可以重新開始好好生活,沒人會知道你的過去。但是,如果你去舉報顧德年,你被他包養的事就會公諸于世,到時候你的名聲就真的完了。」
梅玫這番話說得很有道理,陳巧雲卻更覺傷心,「梅姐,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我早就已經是個不干淨的人了。現在這個辦法是最有效的,你就別阻攔我了。」
「巧雲,你千萬別那樣做。」梅玫更緊地握住她的手,語氣又開始急了,「你有沒有想過,顧德年能坐上市長這個位置必定是有很大本事的,市里和省里他都有人,說不定你的舉報信根本就弄不倒他,到時候還可能會連累到黎子南,那樣豈不糟糕?」
陳巧雲怔住了,梅玫說得沒錯,的確是有這個可能,要知道官官相護,紀委那邊只要把舉報信壓下來,再瞧瞧知會顧德年,顧德年必定會猜到是她干的,到時候肯定馬上就會整治黎子南,這是她絕對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看見陳巧雲似有所悟,梅玫松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先把傷養好,回去後還是跟從前一樣,不要露出情緒引起顧德年懷疑。至于要對付顧德年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陳巧雲想到昨晚黎子南走的時候梅玫跟著送出去,好半天才回來,懷疑他們倆是不是商量了什麼,梅玫才會這麼說,想要開口問清楚,梅玫卻站了起來,拿起桌上已經洗干淨的飯盒,又走到沙發邊上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手提包,回頭對她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一趟,晚上再送飯過來。」
陳巧雲見她要走,只好作罷,反正晚上梅玫還會來,到時候她再問清楚就是了。
梅玫走後,陳巧雲覺得困了,躺下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朦朧中似乎听見敲門聲,接著有人走進來,在她床前站著,她以為是護士進來查房,就沒有睜開眼楮,哪知道來人半天沒有動靜,她心中奇怪,就睜開了眼楮。
這一看不打緊,把陳巧雲嚇了一跳,因為來人並不是護士,而是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子。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顧德年的新歡杜芳。
昨天下午听到顧德年打給黎子南的電話之後,杜芳就決定來看看陳巧雲。她並不知道顧德年現在已經把對陳巧雲的興趣轉移到她的身上了,看見顧德年在跟她玩樂時還記掛著陳巧雲,就以為顧德年很在乎她。女人是最善妒的,盡管杜芳並不愛顧德年,卻也因此產生了小小的妒忌心理,加上又好奇,她就想來瞧瞧了。
前天晚上跟顧德年瘋狂了一晚上,昨天又出去玩了一天,實在把杜芳累壞了,倒下床一覺就睡到中午一點多鐘,躺在床上,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決定去看看陳巧雲。起床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出門了。因為南楓豪庭在郊區,很少有出租車過來這邊,要進城去就要走一段路去坐公交車。出了小區大門,她走了一段路才來到公交車站台。好在這邊有直達市一醫院的公交車,雖然要坐半個小時,不過不必轉車也還算方便。
到了市一醫院,杜芳往大門進去,走了幾步又回頭往外走,既然是來探病就不能空著手,多少要買點東西。在醫院旁邊的一家小超市里,杜芳買了個水果籃,想想又到旁邊的花店買了一束鮮花,她想到陳巧雲是個女人,一定也喜歡花,加上她又是病人,鮮花對病情的恢復有好處。付錢的時候,杜芳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陳巧雲怎麼說也算是自己的情敵,她卻像是去探望好朋友般去探望她。
到了住院部找到創傷科,她走到護士站問清楚陳巧雲的病房號,就一路看著房號走到了陳巧雲那間高級病房門口。
杜芳並不知道陳巧雲住進創傷科最好的病房其實是梅玫出的錢做的主,還以為是顧德年授意手下人這麼安排的。這種高級病房一晚上最少都要一百元以上,不過里面是個小套間,有廚房和衛生間,家具也比較齊全,病人住在里面就像住在家里一樣方便舒服。看見顧德年對陳巧雲這麼重視,杜芳心里就更加好奇了。抬手輕敲了下門,見里面沒有動靜,她試著輕輕一擰,門就開了。
屋子里,陳巧雲正閉著眼楮睡得正香,杜芳見屋里只有她一個人,心里暗暗高興。她特意選了下午上班之後再過來,也是怕萬一顧德年會過來看望陳巧雲,若是看見她過去,必定會不高興。
輕輕地走進去,隨手關上房門,杜芳來到陳巧雲的床前,細細端詳她的模樣。因為陳巧雲的額頭受了傷,被包扎好纏上一圈繃帶,不過這並沒有讓她顯得難看,而是更加楚楚動人。她的眉毛又長又細,彎彎的像兩片柳葉,兩排睫毛就像刷子一樣密集,鼻子不算太高,不過很直,配著鼻梁下的櫻桃小嘴,十足一個古典美人。
杜芳自己就是個美人,從男人們看她的眼神里,她知道自己很好看,不過,現在看到陳巧雲,她卻沒了自信。其實並不是陳巧雲比杜芳更美,而是她身上自然流露的那種純淨氣質讓杜芳覺得自慚形穢。
正在心里贊嘆著,杜芳看見陳巧雲那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睜開了眼楮。
「你是誰?」震驚之後,陳巧雲坐起身,疑惑地看著杜芳。面前的這個女人有些面熟,她似乎在哪里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杜芳沒料到陳巧雲會忽然醒來,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她馬上就鎮定下來,微笑地把手里的水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