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婚期結束
望著高樓大廈越來越遠,路也越來越窄,路兩旁的現代化建築也漸漸被綠樹青山所代替,張鵬飛雖然滿心的疑問,卻是沒有開口。
紅色的保時捷像一匹飛馳的駿馬一樣,而駕駛它的陳雅卻是一言不發,看得出來她的表情很緊張,好像如臨大敵一樣。也正因為如此,張鵬飛才沒有問她,他清楚,解開陳雅心中秘密的時刻到來了。
與李金鎖告辭以後,陳雅突然說要帶著張鵬飛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很偏遠,離京城市區很遠,所走的路線是張鵬飛不熟悉的。正像陳雅前幾天對張鵬飛說過的話,她要帶著他去見一個人。
終于,汽車在濃密的叢林中拐進了一條幽暗的小路,隨即出現在前方的是一個高牆大院,完全封閉的黑色大鐵門阻擋了前進的路線,看起來陰森肅穆。門外站著一位荷槍實彈的警衛,身形筆直。大鐵門的上方只掛著幾個鈦金大字「解放軍251療養院」。
「到了,」陳雅好像如釋重負地說,抬手擦了下額頭的汗,然後踫了踫張鵬飛的手︰「一會兒……你要有心理準備。」
現在的張鵬飛十分的好奇,可仍然什麼也沒有問,他知道等陳雅想說的時候她一定會開口的。陳雅開車直達鐵門前把車停下了,警衛走過來,還沒等他話完,陳雅已經交出了證件。警衛看了以後馬上敬禮,隨後拿起腰間的對講機說了些什麼,大鐵門緩緩地開動了。
陳雅開車進入大院內,傾刻間豁然開朗,寬敞的大院,規範得整整齊齊,綠樹草地,健身設施應有盡有,白房紅瓦,令人一見便心生好感,仿佛是世外桃園。只不過每扇窗戶上的鐵欄桿有些大煞風景。
陳雅把車停下,牽著張鵬飛的手走在彩磚鋪成的小路上,空氣中飄浮著一種消毒水的味道。陳雅淡淡地介紹說︰「這曾經是我小時候最開始秘密訓練的地方,後來我們轉移到了別處,這里成為了251醫院的分院——療養院。」
張鵬飛目光一怔,因為他知道所謂的解放軍251醫院其實是一所精神病醫院,他的前身所負責的是軍隊內部有心理疾病的軍官士兵,後來才漸漸對外開放門診,是我國精神病科的權威。而這守備森嚴的分院,說得好听點是療養院,其實就是精神病人的看守所。
想到這些,他的呼吸不由得緊張起來,看向陳雅的目光更加好奇。不用猜也知道陳雅是來看一個人的,而這個人對她一定十分的重要。迷底很快就被陳雅親自解答了,她來看的是一位青年女子,看樣子年紀與她相仿,可是神態氣質就無法比擬了,在主治醫師的陪同下,在有欄桿的鐵門外,張鵬飛看到了陳雅稱為燕燕的女子。
名為燕燕的女孩兒雖然面色枯黃,神情萎靡,但也不失是為美人,她生得眉清目秀,要不是有病——精神病,張鵬飛相信放在社會上也會是諸多男孩子們追求的熱點。
「她還是不說話,給吃就吃,給水就喝,好像什麼也不懂,身上又沒什麼病癥,也不像其它患者那樣襲擊醫生護士,十分的安靜。」王醫生在後面說道,在陳雅的面前她十分的小心。
陳雅點點頭,輕聲問道︰「我拿過來的錄音帶,她听嗎?」
「听,非常愛听,你等著,你看看他的表現。」說完,王醫生就離開到了隔壁。
張鵬飛靜靜地觀察著一切,什麼也沒有問。沒多久,燕燕的房間就響起了一些女孩兒的歌聲,讓張鵬飛哭笑不得的時所唱的歌是國歌。果然一听到歌聲,燕燕馬上從床上爬了起來,透著窗戶望向了遠方。
陳雅笑了,是那種開心的笑容,輕輕地扒著門說︰「燕燕,我來看你了,你听這歌聲,這里邊有你呢,這是你最喜歡的歌……」
燕燕听到了陳雅的聲音,她回過頭看了看,目光閃動,卻是一言不發,然後安靜地倒在床上閉上眼楮,好像是睡著了。
「她就是這樣,哎……」王醫生從隔壁走出來嘆息道。
「謝謝你。」陳雅對她點點頭,然後伸手拉著張鵬飛,突然問道︰「鵬飛,她漂亮不?」
「嗯,漂亮。」張鵬飛點點頭。
「這個錄音帶是當初我們在國慶的時候錄下來的。」陳雅傷感地說。
「很好听,」張鵬飛也很傷感。
「我們走吧。」陳雅笑了笑,拉著張鵬飛就走。
兩人來到外面,走在綠色的草地上,陳雅突然席地而坐,很是神往地說︰「十年多了,這里沒什麼變化,這草地還是當初的草地,可是當年的我們卻都變了。」
張鵬飛望著她,終于開口問道︰「燕燕是……是你的小戰友吧?」
陳雅點點頭,他從來不懷疑身邊男人的智商,只是反問道︰「你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張鵬飛搖了搖頭,任憑他再怎麼聰明,也是猜不出來的。
「來,你也坐下,」陳雅向站在身邊的張鵬飛招手,張鵬飛也坐下了,陳雅便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捏著他的手說︰「還記得我前幾天對你說過要帶你見一個人嗎?那個人就是燕燕,也是燕燕讓我對男人失去了好感。」
張鵬飛等著,沒有插話,他靜靜地傾听著陳雅的心事。
「我們那時候有一位姓白的教官,他從小家里窮,就在河南少林寺里長大,後來被軍委選中做了我們的教官。他是一個壞人,他听說了我的身份以後,就對我特別的好,那個……應該叫作拍馬屁。可是我們都不喜歡他,因為他喜歡模女孩子,甚至還……還看女孩子洗澡。我們那批人除了我以外,全被他踫過。直到有一天,那年我13歲,燕燕14歲,她被教官單獨找出談話,那天晚上回來後燕燕就抱著我哭,她說恨白教官,還說白教官把她……我真蠢,我對這些事情一點也沒懂,也沒想成是多麼嚴重的事情,只是以為燕燕被教官給欺負了。可是有了第一次還有第二次,沒多久,燕燕就得了精神病,一句話也不說,成了現在的樣子,她被關了起來。後來我們的隊伍也離開了這里,去海南訓練,那位白教官也沒有了綜影。我很想為燕燕報仇,可是一直找不到白教官,他退伍後就……就失蹤了,我查了很多地方也找不到這個人……」
張鵬飛心痛的捏緊了拳頭,原來事情是這樣的,真沒想到陳雅這個小團隊的隊員曾經還受到過教官的性侵犯。如果陳雅不是陳新剛的女兒,那麼後果不勘設想,沒準她也被……一想到這些他更氣憤了,狠狠地向草地打了一拳,隨後摟緊了陳雅的肩膀說︰「我想他也知道自己犯了大罪,害怕今後有人找他的麻煩,所以躲了起來。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出現的,他一定會得到應有的報應!」
「嗯,我一直在找,我一定要找到他!」
張鵬飛痛心疾首地說︰「那個可恨的教官影響了你的一生,讓你這輩子都活在燕燕的陰影里,這讓你不快樂,讓你對男人沒有了好感,我……我好恨他!」
「不……不是的……」陳雅伸手捂住他的嘴︰「我之前也以為這輩子完了,可是我見到你以後,我……我很快樂,是你改變了我對男人的看法。」
張鵬飛興奮地望著她,陳雅又補上一句︰「我說真的呢。」
張鵬飛點點頭,笑得很開心,可是心里又有些歉意,因為他明白自己實在算不上是一個好男人。
…………
第二天,張鵬飛帶著愛妻告別了親人,在離開京城一周以後,又回到了遼河市。原定假期還有一周,張鵬飛自然不會傻到去上班,再說已經是年底了,馬上就要過春節,這段時間各種推不掉的應酬,公費私費的太多,大多是吃吃喝喝,所以他回來的消息沒有通知任何人。
原本他還想在京城見一見郝楠楠的,但是考慮到陳雅的感受,張鵬飛只好放棄了這個打算,再說郝楠楠就在京城,以後見面的機會還有很多。為了老婆,也只能暫時把這位「掛名」情人拋在腦後了。
回到「龍御園」的新家以後,新生活才算正式開始。畢竟在京城有父母有爺爺,感覺不自在,可在遼河市就不同了,張鵬飛才算是真正的當成了主人。這也是他為什麼拋棄京城那麼好的蜜月場所非要趕回遼河市的原因。
而陳雅好像不在乎這些,只要讓她與張鵬飛呆在一起,她在哪都一樣。過去她的眼里沒有外人,而現在她的眼里也只有張鵬飛一個人,這個人的思想就是這麼簡單和單純。有了張鵬飛以後,就連公婆、父母的話都不怎麼听了,一切都听張鵬飛的。有了這樣一位老婆,張鵬飛自是歡喜。當然了,在高興之余,他也有些惦記其它幾位紅顏。
雖說自己結婚當天,江平的那幾位都發來了祝賀的短信,但是張鵬飛能想得到她們在發這條短信的時候,沒準已經流下了眼淚。其實這個時候他很想去江平見一見她們,婚前婚後還沒見過她們,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可是陳雅天天跟在身邊,別說見面了,就是打個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回到遼河以後,小兩口的生活真正開始,張鵬飛天天早晨主動去買菜做飯,白天帶著陳雅四處旅游,而晚上自然是求著陳雅求歡。張鵬飛特別迷戀把這個仙女壓在身下時的感覺,久而久之,每到晚上陳雅就害怕,遲遲不肯上床。眼看著老婆要離自己而去了,張鵬飛這才有所收斂。
這一天吃過了晚飯,兩人靠在一起看遼河市新聞,陳雅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鵬飛,等我走後,你是不是就要一個人在家里了?」
張鵬飛莫明其妙的點頭,「是啊,我總不能再找一個女人吧?」
而陳雅卻是若有所思地說︰「我覺得再找一個人照顧你也行……」
「啥……」張鵬飛張大了嘴巴望著陳雅,心說這個老婆也太好了吧?知道老公生性風流,難道允許自己在家里養個二女乃?
自然,張鵬飛想錯了,只听陳雅說︰「我走後,你天天工作,單位那麼忙沒有人照顧怎麼行呢,你找個保姆吧,平時收拾家務,還能給你做飯。」
「我看……就不用了……」張鵬飛沒想到陳雅想得如此周到,不禁為自己剛才的陰暗想法自責起來。
「就這麼定了吧,好不好?」陳雅勾著張鵬飛的手指,這是她唯一撒嬌的方式。
張鵬飛不忍心讓她不高興,就點頭道︰「那好吧,听老婆的,那就找一個好點的保姆!」
第二天,夫妻二人就去勞物中介所看了幾位保姆,可惜陳雅都不太滿意。;因為這些人都不太干淨,而陳雅恰恰有潔癖,如果把家里弄得亂七八糟的,那還不如不找保姆呢。所以兩人商量了一下,也只好在中介所的勞務報紙上登了廣告,當然廣告上不能說是張書記請保姆。廣告上留下的是張鵬飛的電話,按理說這也很正常,可是在不久的將來張鵬飛差點就因為這小小的錯誤而被人利用甚至是打倒。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眼看著婚期就要結束,張鵬飛在正式上班的前一天,通知了遼河市的所有常委們,告訴他們要在家里請喝喜酒。他本來是討厭這種俗套的,可是陸家政有言在先,他不擺一桌面子上也過不去。之所以擺在家里,讓酒店把菜送來,而不是直接去酒店,張鵬飛自然有他的想法。
這麼大一棟別墅,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人知道這是遼河市市委副書記張鵬飛的住處,單憑他的那點工資,別說是買別墅了,相信就是裝修的費用都不夠。那麼這麼一大筆錢是怎麼來的?不少人肯定都會以為是貪來的,難保沒有人偷偷告狀。所以張鵬飛就主動告訴大家,講明別墅的來歷,讓遼河市的干部們心里有底,要不然今後真有人告自己的黑狀,那麼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果不其然,當客人們陸續到了以後,都被這豪華的別墅震住了,眾人過去也听說過張書記有錢,可是卻沒想到是這麼個有錢法。
陸家政站在客廳里望了一會兒,然後笑道︰「張書記,你的家很闊氣嘛!」
張鵬飛馬上解釋道︰「哎,說來慚愧,我哪有心情買這麼大的房子,是家里背著我買下的,花了幾百萬呢!我擔心影響不好,都不想住了,可是又一想整天住在桃園賓館也不是個事,沒辦法就住在這里了。」
這麼一解釋,可謂坦坦蕩蕩了,眾人都說張書記的清廉大家心里有數什麼的,總之說了一大堆好話。而當陳雅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這群人吃驚得都說不出話來了,不禁嫉妒的想怎麼好事全讓這小子給攤上了!他的老婆實在是太美了,可謂驚為天人。
在張鵬飛的介紹下,陳雅和眾人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坐在了他的身邊,酒席也就開始了。陳雅一句話也不說,就像一位仙子一般高高在上,那股與生俱來的氣質也讓酒席上多了些安靜。
在坐的幾位常委只有陸家政、金淑貞、高達三人了解陳雅的底細,所以到不覺得怎麼奇怪,因為他們與陳雅相比,可以說成是凡夫俗子。酒席上大家都很客氣,因為彼比都不太熟悉,所以很快就結束了,大家交完禮金之後就紛紛告退了,在陳雅的面前實在覺得有些壓仰。
金淑貞是最後一個走的,由于她現在與張鵬飛之間的特殊關系,兩人心里都有數,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當張鵬飛把金淑貞送出來後,金淑貞握著他的手說︰「鵬飛,你們很幸福啊……」語氣中有羨慕也有失落。
張鵬飛點點頭,也沒有客氣。
金淑貞在臨上車前又說了一句話︰「今年就要過去了,明年……看看明年吧……」
張鵬飛望著她的車緩緩離開,明白她在暗示自己明年將會更加的凶險。是啊,自己的身份幾乎曝光了,想來陸家政會采取新的方法對自己吧?一切還是未知數,只能慢慢等待了。
酒席的結束,也預示著婚假的結束,張鵬飛又開始了年底的工作,而陳雅在他上班後的第二天就回京城了,軍區也有很多工作等著她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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