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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意外相見
第二天一早，李金鎖打來電話，他說已經到京城了。張鵬飛馬上約他見面。李金鎖現在是浙東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正廳級干部。自從到浙東省任職以後，很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好在背後有賀省長為他撐腰，他的底氣也足。
浙東是經濟大省，可惜治安太亂，從古至今，任何一處經濟發達的地方，都會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犯罪集團。賀保國在浙東省舉步艱難，很想利用李金鎖的沖勁兒打開局面。
上午，在京城一處不起眼的咖啡店里，張鵬飛見到了李金鎖。李金鎖一如往昔，只是瘦了一點，但仍然高高大大，特別是那標志性的大嗓門，
「李哥，南方的冬天不好過吧？」張鵬飛笑呵呵地問道。同時對走過來的侍者說要兩杯咖啡。
「可不是嘛，這突然間還真適應不了，你說溫度吧也不是很低，不像我們東北零下二三十度，可就是濕冷濕冷的，空氣特別的潮，屋里的地板上都濕露露的。」李金鎖笑道，「媽的，我還是喜歡北方，雖說冷點，可是冷得痛快，大風大雪的，看著舒服！」
「哎，這就是家鄉情節啊，其實任何人都有思鄉的情懷，並不是只有文人才懂得思念家鄉。」張鵬飛長嘆一聲。
「誰說不是呢，」李金鎖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私毫不講文雅。「操，這外國人的玩藝兒有什麼好喝的，我看還是中國的茶葉好！」
張鵬飛搖頭苦笑，問道︰「在那邊工作上手還行吧？」
「還行吧，不過也得罪了不少人哪，壓在賀省長那里的告狀信一堆一堆的，老賀也頂著很大的壓力！」
「浙東就有那麼亂？」張鵬飛懷疑地問道。
李金鎖抽出一根煙點上，緩緩地說道︰「以前我在東北干公安的時候吧，覺得我們那邊挺亂的，可是南方更亂。經濟犯罪多啊，南方人腦子活，精明，很會鑽政府的空子，所以……以商養黑的案子有很多。」
「我們北方過去是‘以黑養黑’，看來這一套不可取嘍，黑社會犯罪也是要與時俱進啊……」張鵬飛搖搖頭，想起爺爺的話來，就說︰「爺爺說讓我和你們浙東常聯系，他是什麼意思？」
李金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看來賀省長把有關情況和老爺子說了，」說著話，就從包里拿出一疊文件說︰「你就在這里看，看完了再給我。文件只有這麼一份，為了不外露，我沒有備份。」
張鵬飛好奇地接下，打開一瞧，是浙東省龍華集團的相關資料。龍華集團是浙東第一大進出口貿易公司，集團所涉及的業務呈多樣化，每年創造幾百億的財富，更是浙東省的立稅大戶。
簡單的看了看手上的文件，張鵬飛把文件交回去，略微地想了想，就說︰「這個集團有很大的背景？」
「集團的董事長表面上是別人，但通過我的調查發現，龍華的背後老板是一個女人，名叫馮小華，是中石油浙東分公司的經理。」
張鵬飛搖搖頭，表示不了解這個人。
李金鎖接著說下去，「馮小華也算是**，他的丈夫叫楊校商，楊校商有個哥哥叫楊校農……」
「什麼，原來又是楊家人……」張鵬飛一臉的振驚，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麼復雜。
李金鎖自顧自地說︰「龍華集團很有些軍方背景。由于公司做的是海上出口生意，與一些軍方的後代公子們交際密切………」
听著李金鎖緩緩地說下去，張鵬飛眉頭緊皺，他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爺爺讓自己與浙東方面聯手的原因。不過為了確保自己的分析沒有錯，又接著問道︰「龍華公司與三通集團有來往嗎？」
「直接來往沒有，不過私下來來往密切，我通過調查發現，龍華有很多貨源都是由三通集團通過朝鮮得到的，也就是說當初三通集團落戶遼河，就是看好了遼河的地理位置……」
「我明白了，這些事……眼下還不是我和你能做到的。」
「賀省長也明白，所以他年後要爭取得到中央的支持，而我們下面的人做好前期的調查、準備工作就可以了。」李金鎖認真地說︰「我在公安部的時候就與陳小姐聯系過，在你們遼河，現在有我們的人。」
張鵬飛點點頭，「我記得這事，看來你的布局完全展開了吧？」
李金鎖一臉凝重地說︰「對方的來頭太大，我們……是在捅一個馬蜂窩！」
張鵬飛堅定地說︰「我就不信打不敗他們，隨著老一輩人的死去，他們的家族在政治上已經失去了實力，現在是動他們的最好時機！」
「嗯，賀省長也是這麼個意思。」李金鎖點點頭。
張鵬飛把文件交還給他，說︰「李哥，你小心點。」
「哎，我不怕，我老李過去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接觸到關乎國家安全的大案子，親自和高官斗法。鵬飛啊，是你給了我這次機會，就是我腦袋落地，這輩子也**的值了！」
張鵬飛笑道︰「你別說得那麼悲觀，對手也沒有那麼可怕！」
李金鎖話鋒一轉，很是神秘地說︰「鵬飛，听說了沒有？延春的老孫明年有可能成為自治州的州長，這個老孫，終于可以提半級了！」
這個消息張鵬飛是清楚的。身為自治州首府城市延春的市委書記，直接升為州長是可能的。假如幾年後再成為自治州的一把手，他當選為自治州州委書記的話，那麼就會同時兼任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這對孫常青來說，是一個絕佳的跳板。以孫常青的年紀而言，他還是有著很大優勢的。
「自治州的發展還是很慢啊，當然，除了琿水縣，呵呵，听說年後琿水也會提半級，升為縣級市。鵬飛，那可是你起家的地方！」李金鎖笑道。
最近幾年，琿水縣帶動了朝鮮族自治州的發展，琿水縣的隻果梨以及農林副產品更是打出了東南亞等國的銷路，提琿水為縣級市可以說是大勢所趨。
見張鵬飛好像在深深的思考著，李金鎖接著說︰「我還听說啊，省委有人提議，成立大琿水的計劃，就是把琿水提為地級市，兼管周邊縣市。自治州的經濟由延春市、琿水市共同打出兩個拳頭，那樣……」
張鵬飛笑道︰「那是我幾年前的初步想法，不過時機還不成熟，就放棄了，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提出來。」隨後又苦笑道︰「老李，你還听說了什麼？」
李金鎖嘿嘿笑著，拍著大腿說︰「媽的，這半年在浙東沒有人陪我說話，憋壞了，現在和你在一起啊就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我理解，浙東方言，你听不懂吧？哈哈……」
「可不是嘛，媽的，我有一次在會上發火，和他們說以後工作時間一定要說普通話，不要說地方語言！」李金鎖罵罵咧咧地說。
張鵬飛看著他好笑，心想也就難為他了。「李哥，好好干，你如果在南方干得好，幾年以後，我和老爺子說，再把你調回雙林省公安廳！」
李金鎖信服的點頭，說︰「楠楠快轉正了吧？」
張鵬飛道︰「嗯，也就是三四月份的事情，她本身就是正廳級干部，再說江平市現在的組織部長又是副書記兼任的，所以楠姐肯定是要進常委會成為組織部長的。」
「那你和她……」李金鎖眼里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了。
張鵬飛窘迫地擺擺手，臉色稍紅地說︰「別亂說……」
「哈哈……不說就不說……」李金鎖開心大笑。
…………
結束和李金鎖的見面之後，張鵬飛沒有馬上回家，而是約金淑貞共同吃了頓午飯，兩人聊了聊遼河現在的時局。見到金淑貞臉上神色暗淡，好像有什麼心事，張鵬飛就擔心地問道︰「最近有麻煩事吧？」
金淑貞點點頭，「老馬對我的疑心越來越重，他總是覺得我和干爹之間……」
張鵬飛明白了，便說︰「馬哥應該听到了某些傳言吧？」
「嗯，他過去就知道，不過最近好像很苦惱，我們之間也許緣份真的盡了。其實也怪我，出于是朝鮮人的謹慎，他並不太了解我的出身，只知道我是朝鮮族，並不知道我是從北朝鮮……所以他就無法理解我對干爹的感情。」
張鵬飛長嘆一聲，「貞姐，不是我說你，我覺得這件事的確不怪馬哥，假如我對自己的妻子一點也不了解的話，我也會懷疑這懷疑那的。我真不懂，你為什麼不說說你的身世呢？」
金淑貞飲了一杯酒，自嘲地笑道︰「是我過去太敏感了，雖然有了國內的戶籍，可總擔心被遣送回國。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害怕，前些年好一些。所以當初和老馬認識的時候，就沒太詳細地講我自己是怎麼回事。另外，我也不想讓她知道我背景有多麼的深。以至于他的不了解，便造成了許多誤會。後來我很想好好的和她談談，講講我的過去，告訴他我為什麼不敢講真話。可是，卻沒有那樣的機會了，我們之間的誤會太深了……」
張鵬飛低頭想了想，然後說︰「貞姐，你相信我不？」
金淑貞好像明白了張鵬飛的意思，點頭道︰「我……我相信你，可是你已經夠煩的了。這種家務事我又怎麼好意思麻煩你……」
張鵬飛便笑道︰「貞姐，這你就不懂了，有些家務事其實就是需要第三方解決，你太單純了，不太了解現在的社會。這樣吧，你把馬哥的電話告訴我，我和他談談。我比你了解男人，你說是吧？」
金淑貞遲疑了一會兒，就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交給張鵬飛，小臉有些紅，不好意思地說︰「鵬飛，謝謝你，這種事也要麻煩你。」
「其實我更要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張鵬飛說。
兩人用過午飯，各自散開了。稍微喝了點酒，張鵬飛有些困意，打車回到了陳家。客廳里坐滿了人。陳新剛沒在家，是王麗雅和劉抗越夫婦在逗弄小孩兒。張鵬飛免不了抱著孩子親了親，然後說自己有些醉了，便爬上樓。
身後的陳麗笑道︰「什麼醉啦，你是急著見小雅吧？天天摟著還摟不夠啊？」
張鵬飛尷尬地笑笑，心說陳麗自從生完孩子以後，真是越來越潑辣了，什麼話都敢說。房間里的陳雅躺在床上看書，見到張鵬飛突然走進來，慌忙把書藏在枕頭下面，並且抬頭說︰「你要敲門的。」
張鵬飛月兌了外衣爬上床，笑道︰「見自己的老婆是不需要敲門的，我問你……看什麼書呢？」
「沒……什麼……」陳雅小臉紅了。
「快給我看看，不然家法伺候！」張鵬飛張牙舞爪的露出猙獰的表情，越發好奇想看看她在看什麼書。
陳雅腦袋一歪，頑皮地笑笑，然後頗為得意地說︰「你打不過我……」
張鵬飛情緒馬上低落起來，回想起曾經幾次她把自己制服的事情，臉上便失去了笑容，訕訕地坐在一邊，像個孩子似的賭氣說︰「你這個老婆，不稱職！」
陳雅自然不明白張鵬飛是假裝生氣，還以為他真的生氣了，便仰起小臉，略微的想了想，羞澀地張開雙唇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臉。張鵬飛感受著那冰冰涼涼的香舌離開自己的臉，精神為之一振，那感覺很美妙。陳雅紅著臉把書拿出來放在他的手上，小聲說︰「別生氣了。」
張鵬飛心里美美的，被如仙子般的老婆關懷，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幸福感。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書，原來是本育兒教材，他便笑著捏了捏她吹彈可破的小臉，說︰「老婆，你怎麼看這書啊？」
陳雅認真地說︰「不是一個稱職的老婆，我要學會成為一個稱職的媽媽……」
听到她柔柔的聲音，張鵬飛禁不住眼楮一酸，抱緊了她說︰「寶貝，我說著玩的，你很好，我對你很滿意，你很稱職。」
「不，我如果真的好，你就不會有別的女人。」陳雅認真地說。
張鵬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摟緊了她。原來在陳雅的心里，自己有其它女人是因為對她的不滿，難道她一直都這麼想的嗎？張鵬飛搖搖頭，對陳雅說︰「老婆，是我不好，你做得很好。我……我……」
「不要說了……」陳雅的小手指封住他的嘴。
張鵬飛點點頭，的確，此刻說什麼也沒用。他擁著她躺下，說︰「我累了，陪我睡一覺吧。」
陳雅很高興地依偎在他的懷里，拍著他的小胸脯說︰「我知道你是好人。」
張鵬飛扭過頭，眼角濕潤。
…………
晚上7點，明月俱樂部的門前，蘇偉焦急地等在那里。忽然見到一輛奧迪駛過來，張鵬飛從中走下，蘇偉馬上就跑了過去一個熊抱。
「我的哥哥呀，你總算來啦！」
「干嘛，至于嘛！」張鵬飛好笑地推開他，隨後靈機一動，「你小子不是有什麼陰謀吧？」
蘇偉嘿嘿一笑，摟著張鵬飛的肩膀往里邊走，說︰「也不是有什麼陰謀，就是想請你幫個忙，那個……我一會兒要見一個女孩兒，特青純的那種，所以啊不知道說什麼，那個……」
張鵬飛一陣苦笑，說︰「風流倜儻的蘇大公子還怕一個女人？」
「哎，這女人和普通女人不同，她……很有個性，我追了好久都追不到手。你幫幫忙，好不好？」
「我看看再說吧，」張鵬飛笑道︰「你就不怕她到時候喜歡上我，而不喜歡你？」
「哎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事！」蘇偉拍了下大腿，好像是想了想，然後說︰「沒事，兄弟相信哥哥的人品，朋友妻不可欺，是不是？」
張鵬飛壞笑道︰「那可沒準！」
蘇偉知道他有意氣自己，也沒有接話。拉著他來到里面坐下，說︰「樓上有健身館，還有保齡球館，我們先喝茶等她，她……半個小時以後就到了。」
「到底是什麼女人把蘇大公子迷成這樣？」張鵬飛好奇地問。
「我操，別提了，老**的正點了！」蘇偉興奮地說︰「是中紀委的，听說家里也有些背景，不過嘛……我自認為應該沒我家有實力吧？不過她就是不正眼看我，可怪又怪在我每次約她，她都會出來，吃飯、喝酒什麼都行，就是不讓我踫她，連一次機會都沒有。而且對我話特少，好像挺煩我似的。反正我也搞不清楚，這才想到了你嘛，一會兒你幫我分析分析……」
「我什麼時候成戀愛專家了，」張鵬飛搖頭苦笑。
兩人坐著聊了聊京城的動態，蘇偉講了講京城公子哥們最近發生的事情，到也讓張鵬飛產生了興趣。通過蘇偉了解京城的公子們，到是一筆不小的收獲。听他好像對各個家族都十分的了解，張鵬飛不禁問道︰「哎，你對楊家的子弟了解多少？」
「楊家？他們家里人都挺神秘的，好像不在官場混了，都轉投入了商場。我年前不是打殘了一個人嗎？那小子就是楊家人，當然不是直系的。」
張鵬飛點點頭，也沒有深問下去，必竟不能讓蘇偉感覺是利用他。又聊了一會兒，蘇偉看了眼手表，激動地說︰「老哥啊，你坐著，我出去接接……」
張鵬飛暗笑，心說能把蘇偉迷成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是很漂亮吧？
大約又過去了十來分鐘，蘇偉終于回來了，他的身後跟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張鵬飛認真的打量著，當看到女孩子的臉時，頓時驚呆了，竟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一刻他有些害怕，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然而一切都晚了，她也看到了他。
蘇偉沒看到張鵬飛和身後女子的異樣，熱情地介紹著︰「楚涵，這是我哥們，叫張鵬飛，你別看他年輕，可是市長呢，廳級干部！」
然後又對張鵬飛說︰「哥哥啊，這位是賀楚涵小姐，在中紀委上班……」
兩位熟人相互點點頭，什麼也沒說，氣氛有些尷尬，誰也不想看誰的眼楮，可誰又都對對方好奇，很想問一問最近好嗎之類的話。張鵬飛安靜地喝著茶，眼角偷偷地看向賀楚涵，兩年沒見了，她還是那麼漂亮，發育得也更成熟，身體線條勻稱，凹凸有致，臉蛋精致、美麗，只是表情有些憂郁。張鵬飛突然注意到了賀楚涵的LV手拎包，那是幾年前在琿水工作時，到京城出差給她買的，記得當時一共買了四個，分別送給了身邊的紅顏們，卻沒想到她一直用著。
這時候，蘇偉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小心地問道︰「你……你們，過去認識吧？」
「他是我的老領導。」開口的是賀楚涵，她勇敢地抬起頭望著張鵬飛，「鵬飛，見到我，你……你就沒有話說嗎？」
張鵬飛抬起頭來，心潮澎湃地說︰「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怎麼說，你……我沒想到是你！」
「我也沒想到，你啊……我沒想到你認識他。」賀楚涵說。
蘇偉傻傻地看著兩個人，感覺模不到頭腦。張鵬飛扭頭看著他，抱歉地說︰「小偉，不好意思，你說的事我可能……沒辦法幫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哦，」蘇偉沒有任何意識地答應一聲。
賀楚涵望著張鵬飛笑，好像地用了很大的力氣問道︰「你和她……生活得很好吧？」
「還不錯，」張鵬飛老實回答。
「我知道，小玉姐也很幸福。」賀楚涵笑了，「我听說你要當爸爸了，恭喜啊……」
張鵬飛不知道說什麼，自言自語地說︰「兩年沒看到你了，你沒什麼變化。」
「不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賀楚涵面對蘇偉說︰「蘇偉，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永遠不可能。」
張鵬飛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很想追上去和她好好的聊聊，但是終究放棄了。蘇偉看著張鵬飛，好半天之後才大喊一聲︰「你和她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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