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子婷送喜
張鵬飛趕到時，小會議室已經坐了不少人。說是書記踫頭會，但是幾位與此事相關的重量級常委全部趕到了。馬中華、孫常青、鄧志飛，自不用說。像江平市委書記姜定康，省委宣傳部長高仁成，省政法委書記焦鐵軍也都在列，此事或多或少與他們都有一些關系。
看到張鵬飛進來，馬中華招手道︰「鵬飛，急急忙忙把你找來，志飛有重要事情和大家通報一下。」
「鄧書記有什麼發現？」張鵬飛穩穩坐下後笑道︰「馬書記在電話里就說有急事，看來事情應該很大！」
鄧志飛點點頭，他還以為張鵬飛不知道，所以賣弄地擺弄著手里的文件，長嘆道︰「同志們，事情影響不小啊，大家看看……」說完，就把手中的材料分給眾人，一邊分一邊說道︰「這是我在網上找到的一些材料，可以說這條新聞已經嚴重沖擊了我們雙林省委省政府的名聲。」
大家低頭看起來，馬中華說道︰「這是我們政法戰線的失職導致了省長陷入被動，在坐的各位都是那天參加常委會的人，你們都很清楚省長與此事無關，他是在事後才去現場指揮的。然而卻被這些無良媒體匯報成這樣，太不像話了！」
鄧志飛滿臉心痛地說道︰「事情就壞在發生在省長家，如果是普通群眾，也不會影響這麼大。」
張鵬飛白了他一眼，冷笑道︰「鄧書記這意思，如果發生在普通民眾身上，特警武警真的不應該到場？」
「這個……」鄧志飛一時間被張鵬飛問住了，正當他想解釋時，孫常青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也不怪媒體如此報導了，就連我們的干部都這樣想，呵呵……」
馬中華暗自搖頭，責怪地看向鄧志飛，擺手道︰「志飛不是這個意思。」
鄧志飛本想解釋一下，可是想了想，只能越解釋越黑，他剛才那話本來還真沒什麼意思，但是事情發生在省長的身上，無論你有沒有其它意思，听起來都是意有所指。
張鵬飛緩和了下語氣，說︰「我明白鄧書記的用意，開個玩笑。現在民眾和媒體有不少都有仇官的思想，由于是我的保姆出了事情，引起關注也算正常，不正常的是從事件的影響來看，肯定還有一個幕後推手。我對網絡了解不多，但是也略知一二，像這種事情如果沒有背後系統的策劃，短時間內是不會登上更大門戶網站的。」
省委宣傳部長高仁成點頭道︰「張省長說得很對，這種事看來是經過策劃的，而且這個人或者說這個集體躲在後面十分的隱蔽，我們是無法查出來的！」
姜定康嘆息道︰「說到底事情的責任還是在我們江平市委市政府，是我們辦事不力啊，犯罪分子藏進常委院，險些對省領導造成傷害。事情雖然解決了，但我們對輿論的監督不力，導致了省長的聲譽陷入危機，我要向省委檢討，更要向張省長道歉。」
姜定康這幾句話說得很中肯，張鵬飛擺擺手，說︰「這件事情不能怪姜書記，這是一次意外，要怪也只能怪幕後的推手，至于事件本事是不需要任何人負責任的。」張鵬飛心里想到了那天賀楚涵與林廣傳的匯報，因此才會這麼說，他是想轉移大家的視線。
政法委書記焦鐵軍見姜定康主動承認了錯誤，自己這個政法委書記也要說幾句了，便沉痛地說︰「看來公安隊伍要進行一次練兵啊，連省委領導的住宅都無法保護，這是嚴重失職，相關責任人要受到處分！」
張鵬飛點點頭，說︰「在常委院的管理上，有些干部的確是失職了，這點我同意處理。」
馬中華也說道︰「是的，我也是這個意向，還好上次是保姆出了事，如果換成是我們其中的一個人，那影響可就壞了！」
鄧志飛見話題扯遠了，馬上說道︰「這些都好說，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處理網絡上的影響。雖然這是對省長的攻擊，但我看這是對我們省委省政府的攻擊！公安機關一定要立案偵察，宣傳部門要發揮全部力量，征取控制住網絡上的傳聞！另外，我們省委省政府的官網上最好發文更正一下網上的不利消息，最好說清楚事件的經過。」
鄧志飛這幾句話說得還算符合省委副書記的身份，馬中華馬上說道︰「志飛說得好啊，要不是他急時發現，我們都還蒙在鼓里，現在大家談談處理辦法。」
張鵬飛沉吟道︰「采取適當的手斷控制輿論影響是必要的，但我覺得公安機關還是不要立案了，我國法律有公民自由言論的權利，如果真要調查，又會被人說成是爛成職權了。」
「張省長說得對，」身為宣傳部長的高仁成對輿論力量有著很深的了解，他說︰「這件事只能采取冷處理的辦法，暗中與相關網站聯系，他們應該會有辦法控制的。」
「還有一點，我覺得不要發文更正了，那樣又會議陷入新的事非當中，像這種事情，必竟是針對我個人的攻擊，如果利用省政府官網回應的話，又會被人說三道四了。」張鵬飛看向鄧志飛說道。
鄧志飛沒想到自己計策落空，訕笑道︰「那也好。」
孫常青對這種事情沒什麼辦法，只能附和道︰「是應該冷處理啊！」
馬中華對于網絡、傳媒、輿論的了解更少了，他對這些高科技不懂，听了幾人的訴說，心里也有底了，看向高仁成說︰「仁成同志，與相關網站聯系，這個是不是需要一些費用？」
高仁成笑道︰「這個自然，不花點錢是不可能的！」
鄧志飛馬上說道︰「我在京城有一些朋友，並不是官面上的，正好可以求他們幫幫忙，但是花銷肯定不低啊！」
鄧志飛也算是**，他說在京城有些朋友也很實際，大家都紛紛點頭。至于說到花銷開支，在各位官場人的眼中也算正常，他們不懂高科技，見網上的勢頭這麼大，還以為需要很麻煩的程序才能控制住。因此多花些錢也在所難免。
馬中華大手一揮，手道︰「特事特辦，該花的錢就要花，能用錢處理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再說這關乎我們一省的聲威，一定要盡快處理，志飛同志，那這件事……」
張鵬飛冷眼看著鄧志飛的表演，見到馬中華要把事件交給他處理，火候已經到了，他冷不防地打斷馬書記的話說︰「馬書記，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
「鵬飛，你還有其它辦法？」
「我在新聞界有一些朋友，以他們的能量，應該可以辦成此事。更何況事件因我為起，不管怎麼說，我也應該站出來。」說到這里，張鵬飛看向鄧書記，笑道︰「如果要找官場以外的朋友，那麼他們的要價肯定高啊，所以我想……能省的還是省一些吧。」
「省長的意思是……不用花錢？」鄧志飛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找官場中的朋友，那就要走正常程序了，只需要花些手續費。」剛才在會議之前，張鵬飛向陳靜咨詢過了，陳靜這些年一直在搞宣傳工作，調到新聞局工作之後，更是與各種媒體打交道，可以說經常受命限制網絡上的一些對政府不利的帖子或者傳聞，辦這種事情那是手到擒來。
馬中華有些意外，沒想到張鵬飛能夠如此冷靜地對待此事，身在華夏仕途的官場中人，已經習慣了做事托關系、找人，往往一個很容易的事交到他們手里，他們早就忘記了走正規渠道，反而會四處托關系、找朋友辦理，使得一件原本可以輕而易舉就辦成的事。把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辦得復雜了，這幾乎成為了華夏官場的慣例。听到張鵬飛如此說，馬中華就皺了下眉頭，擔憂道︰「省長，此事非同小可，新聞存在的天數越多，對我們越不利啊，你有把握通過官方渠道處理？」
張鵬飛淡淡一笑，說︰「內務院新聞局干的就是這種工作，以它的力量我想應該不難吧。」
「新聞局？」馬中華雖然不了解網絡，但是卻很清楚新聞局的能力，听說張鵬飛在新聞局有朋友，懸著的心放下了。
張鵬飛進一步解釋道︰「是我的一位老下屬，我現在有難，她會頂力相助的，呵呵……」
張鵬飛的詳細解釋，其實是為了給鄧志飛一個台階下。果然，鄧志飛听張鵬飛這麼說，還看了自己一眼，心領神會，點頭道︰「這樣更好，更好啊，那就等……假如事情還是不能控制，我在求朋友幫忙吧。」
「我也是這個意思。」張鵬飛對鄧志飛笑了笑。
鄧志飛微微有些失望，這件事的確是他在背後操作的，本以為在踫頭會上耀武揚威，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卻沒想到張鵬飛早有準備。他把在坐的各位都當成了是對網絡不了解的門外汗，事實證明，除掉張鵬飛以外，只有高仁成稍微對網絡了解一些，其它老干部的確不太懂網絡新聞控制的手斷。在這種情況下，鄧志飛打算在會上把這個任務接下來，隨後極度渲染此事的難辦程度，等事件在網絡上鬧得轟轟烈烈，引起相關部門，或者中央領導的重視後，他在通過關系把事件壓制住。那時候事件雖然是控制住了，但恐怕張鵬飛早就「盛名在外」了。
然而，鄧志飛低估了張鵬飛的能力，更低估了孫勉的眼界。他沒有想到張鵬飛的秘書孫勉能夠急時地發現網絡上的傳聞，使張鵬飛在第一時間就有了應對策略，要不然他這個突然攻擊，還真會令張鵬飛措手不及的。張鵬飛將事情和陳靜一說，陳靜滿口答應下來。在心中有底的情況下，張鵬飛才敢在會上如此平淡表態，要不然這件事只能交給鄧志飛來辦了。
事情有了結果，馬中華也放了心，望向張鵬飛說︰「朝韓人質明天交換，省長在這件事情上功不可沒啊，不但化解了我省的危機，更是揚我國威，充分展現了我省委省政府的人道主義精神以及工作能力，我看你明天還是出席吧。」
張鵬飛擺手道︰「沒有馬書記與省委作為堅強的後盾，我又如何處理此事？我明天還有其它活動，馬書記，您就不要再推辭了！」
馬中華嘆息道︰「省長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呵呵……」眾人都笑，馬中華接著說道︰「省長，還有件事，現在松江市班子缺人，我們要盡快做出決斷啊，組織部正在擬定人選，我的意思趁這次機會，不由給松江班子也換換血，等下次踫頭會上我們商量一下，你心中如果有合適的人選，也要提出來。」
「我會好好琢磨一下的，松江是我們工業重鎮，領導班子不能忽視。過幾天我正好要去調研，可以順便對松江的班子模模底。」張鵬飛點點頭。
「你去看看也好。」馬中華說道。
鄧志飛心中卻是一跳，松江可以說是他的活動範圍，他還真擔心張鵬飛在那邊搞出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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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志飛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尾隨馬中華走進了辦公室。馬中華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有事？」
「省長剛才說想去松江，您看我是不是陪同前往，那邊……我了解一些情況。」鄧志飛暗示道。
馬中華擺手道︰「你自己的工作還有很多，哪有時間？」
「時間可以擠嘛，我是擔心……」
「志飛，你說實話，這次網絡上的傳聞是不是你做的？」馬中華突然正色道。
鄧志飛一愣，沒想到馬中華會問得這麼直接，正當他想實話實說時，腦子一轉，突然醒悟馬中華的本意並不是這個，便笑道︰「怎麼會啊，我可沒那個能耐，我對網絡的了解也不是很多。」
「不了解好啊，不了解好……」馬中華深深地看了鄧志飛一眼。
鄧志飛越發明白馬中華的意思了。馬中華是看他在剛才的會議上侃侃而談擔心被別人抓住什麼把柄，所以才引他說出不了解的話來，以此進行暗示。馬中華是多麼精明的人，既使知道此事與鄧志飛有關，斷然也不會當面確認的。
鄧志飛沉思道︰「省長準備去松江，不單是為了調研工作這麼簡單吧？」
「省長對那邊的干部了解較少，去看看也有好處，加強了解，也方便工作。」馬中華說道。
「明天……您會參加韓朝人質交換的儀式？」
「听說朝鮮已經把人送來了，韓國的人質今天晚上也能到江平，明天我去看看吧，省長不在，我如果也不去的話，顯得我們雙林省太小氣了！」
「他……真的那麼好心？呵呵……」鄧志飛搖搖頭，對于張鵬飛的高風亮節十分的不屑。
「志飛，以後還是要把目光放在工作上來，注意影響。」馬中華見鄧志飛有些過分，不得不敲打一下。
「我明白，您放心，我現在就去和元宏商量一下松江班子的調整問題。」鄧志飛轉身退出了馬中華的房間，腳步飛快，顯得很輕浮。
馬中華見鄧志飛身為省委副書記，性格卻一點也不穩重，只能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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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回到辦公室並沒有閑著，而是找出不久前在遼河、延春調研工作時的筆記本，把這些天的想法簡要地整理了一下，寫了一個題綱，然後叫孫勉進來。他指著自己的題綱，還有那些零散的隨想，說道︰「小孫，這是我在調研遼河、延春後的一些構想，我工作太多，沒時候整理了，給你擬定了一個大綱，你按照我筆記上的隨想弄出一份草稿來，這件事比較急。」
孫勉很少見到張鵬飛如此嚴肅地交待自己工作，接過題綱和材料看了一眼，把之前張鵬飛在遼河、延春說過的話，還有他研究地圖等事情全部聯想到一起，他明白省長要出一張大牌了。
「省長，什麼標題？」孫勉見張鵬飛只有題綱，並沒有標題，謹慎地問道。
張鵬飛拿著筆閉上眼楮想了一會兒，又拿出一張白紙，邊寫邊讀道︰「雙林省朝陽江區域合作開發規劃綱要——以延春為開發開放窗口展開江遼延三地區的開發合作。」
孫勉拿起認真地看了一眼，他明白，「江遼延」指的是江平、遼河、延春這三個地區，在地圖上這是一個等邊三角形，領導曾經不指一次說過遼河、延春對江平經濟乃至全省經濟帶動的作用，看來他的這個想法已經謀劃多時了。
張鵬飛接著說道︰「本來我要親自操刀的，可是過幾天還要去松江調研，那邊的國企也要操心啊，這項工作就交給你了。」
「省長，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學習您的指導思想，按照您的思路完成您想要的東西！」孫勉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去吧，順便把朝勇省長叫來。」
孫勉出去沒多久，秦朝勇便進來了，問道︰「省長，找我有事？」
「朝勇，來坐下。」張鵬飛拉著他坐下，說道︰「上次談到去松江調研的事，我想趁這次機會也考察一下那邊的干部，你對那里的干部了解得有多少？」
秦朝勇明白張鵬飛的意思了，笑道︰「您是想提拔新人呢，還是利用舊人？」
張鵬飛說︰「馬書記的意思是對松江的班子大換血，你說……是提拔新人，還是要利用舊人呢？」
「哼，舊人？松江市的常委班子沒有幾個真正懂工業經濟，要我看就是全部拿下都可以！」
張鵬飛憂心道︰「能用的人一個也沒有？」
秦朝勇知道，張鵬飛能用的人，不單要有能力，還要信得過，鄧志飛的人自然不能用。他考慮了一下，說︰「松江市黃石縣的縣委書記馬平凡不錯，年輕有魄力，這幾年經濟搞得很好，听說對國企改革也頗有心得。」
「哦？他是什麼來歷？」
「沒什麼來歷，科班畢業，當年是一批優秀的大學生，下放到農村，沒想到通過十多年來的努力，他成為了一個鎮的鎮長，有一年我去調研工作，感覺這個干部不錯，就和組織部提了提，沒想到這幾年上升的速度還真挺快，我就幫他說過一次話啊！」秦朝勇感嘆道。
張鵬飛眼前一亮，笑道︰「好的，我心里有數了。」
「還有一個人，松江有一位發改委掛職的副市長，好像是工業博士，只是……你也知道掛職干部的權利有多大，掛職快兩年了，也沒接手什麼正經工作，但立民省長和他接觸過，對他的評價很高。」
「發改委的干部？」張鵬飛興趣大增。
「叫周和平，掛職三年，還有一年人家就回去了。當年選在松江掛職，也是看在了松江是重工業基地，可是當地干部不會用人啊，他這個副市長當的……還不如一個鎮長，一個工業博士，只管管文化工作，真是浪費人才啊！」秦朝勇惋惜道。
秦朝勇推薦的這兩個人，一個是他看好的干部，另一個是常委副省長田立民看好的干部，張鵬飛相信秦朝勇不會坑自己，很是興奮道︰「這樣我就有目標了！」
「省長，您難道是想？」
張鵬飛點點頭。
「有點難度吧？」秦朝勇皺著眉頭︰「別看是想大換血，但是換湯不換藥，不還是他們的人？」
「事在人為，需要好好謀劃，當然，我要去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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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關注網絡的鄧志飛就發現，網絡上關于張鵬飛的任何副面消息全被屏蔽掉了，他想努力搜索相關詞匯，卻勞而無獲，就連一些小網站都搜索不到了。鄧志飛沒想到張鵬飛的動作這麼快，除了嘆息的同時，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
第二天，就在省委省政府主持朝韓人質交換的同時，張鵬飛正在辦公室里與孫勉研究著那份稿件。下午，張建濤歸來後匯報了人質交換時的具體工作，同時安排張鵬飛明天去松江、平城調研工作。張鵬飛滿口答應下來，現在的工作量太大，他必須抓緊時間完成模底工作。
下班前，梅子婷給張鵬飛打來了一個電話，待她說明意圖後，張鵬飛倍感欣喜，梅子婷傳來的消息可謂是緊張工作中的調味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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