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5鼓動人心
在省委的統一指揮下，西北各個考察團陸續出發了。雖然省委的政策文件還沒有正式出台，但是西北支持中小企業的力度已經顯現出來，企業主都說這次的力度前所未有。由省委牽頭領著他們出去學習，這在西北經濟發展史上還是第一次。
另一方面，在華建敏與熱西庫利亞的聯手合作之下，宣傳上也取得了不錯的效果。電視台特意把張鵬飛到基層調研的所有重要講話制成了一個記錄短片，長時間在電視上循環播放，他的一些講話成為了老百姓津津樂道的談資。
國人最喜歡通過官方報導研究政治的風向標，這令張鵬飛本人的威信又提高了一大截。再有反恐總隊此次的勝利，不少西北老百姓都認為西北來了一位好書記，對前景普遍看好。
這對張鵬飛來說也是一個好局面，一切都在表明無論是老百姓還是干部，都已經承認了他的存在，這在局面復雜的西北來說非常不容易，特別是對張鵬飛這種純粹的外來干部而言已經創造了奇跡。
但是相反，這對吾艾肖貝來說就不是好事了。張鵬飛坐得越穩他越覺得自己危險。吾艾肖貝當然不想把張鵬飛擠走，他只是想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想讓張鵬飛真正融入西北政治圈。你可以當你的書記，但我也要當我的土皇帝，這是吾艾肖貝一直以來的想法，然而現實十分冷漠無情，放眼西北，大家只承認西北一號，卻漸漸忽略了他這位土皇帝的存在。
吾艾肖貝為鞏固恢復自己的政治地位，對西北商業集團十分上心，集團剛剛成立，就親自為林建業拉了一個上億元的市政建設項目，算是打響了開頭炮。隨後，他又開始叮囑本次招商大會所簽約的企業盡快建廠，一時間搞得也很熱鬧。
張鵬飛也沒閑著，西北商業集團成立後沒幾天，雙牛鎮礦業集團也掛牌成立，他帶隊出席了慶典，也算是支持自己親手促成的大項目。另外，他特意讓林建業邀請了西北礦業集團的副總經理趙金晶。雖然趙金晶是國企的領導，但她自從到西北上任後，一直在研究西北礦業的二次發展，張鵬飛也想讓她多接觸實際案例。
趙金晶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里也知道張鵬飛的用意，可就是不想說破。她到雙牛鎮後只和張鵬飛見過一面，隨後就再沒交集，直到雙牛鎮礦業集團宣布成立的當天，才和張鵬飛一同出席。
張鵬飛知道這個要強的女人不喜歡自己，兩人仿佛是命中的克星似的。說實話，他也不喜歡趙金晶，總感覺這個女人太自以為是，過于驕傲了點。但不喜歡歸不喜歡，身為趙恩華的女兒，張鵬飛還是要特別照顧一下，要不然她在鬧出什麼亂子來，自己就和首長沒法交待了。
午宴之後，張鵬飛叫住了趙金晶，很客氣地說道︰「金晶，你和我來一下，我們談談礦業發展方面的問題。」
「哦……」趙金晶滿臉的不情願，正好發現江小米在身邊，說道︰「小米主任一起來吧……」
「我……我還有別的事。」江小米心說這個女人真不懂事，張書記要和你單獨談，你叫上我是怎麼回事，還怕領導吃了你嗎？
張鵬飛那一刻有點憤怒，心說還怕我對你動手動腳嗎？或許是喝了點酒的原因，他甩袖而去，拋下一句︰「你愛來不來！」
張鵬飛的態度讓趙金晶大為不滿，可又一想確實是自己錯在先，只好硬著頭皮跟在張鵬飛身後。
張鵬飛知道她跟在身後，不禁有些無奈，自己怎麼老是踫到這種不罵不老實的女人呢？相比之下，李鈺彤可是比她可愛多了！
趙金晶跟著張鵬飛走進房間，並沒有關門，陪著笑說︰「天熱，通通風吧……」
「開著空調呢！」張鵬飛沒好氣地說道。
趙金晶只好把門關上了，縮著身子站在他對面，模樣有些膽怯。
「你就那麼怕我？」張鵬飛很不高興地問道。
「不是的……」趙金晶猛烈搖頭。
「坐下說話。」
「哦……」趙金晶不安地坐在他對面。
「金晶，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想見我？拋開其它的種種，我也是你的領導，即使你不把我當領導，我也算是你的老大哥吧？我們都出自官宦世家，本應該有共通點和共同語言，可你……為什麼抗拒我？」
「沒有，我真的沒有……」趙金晶望著他滿身的酒氣，心里有些害怕，怕他萬一來了**就……不得不說，在她的心理，張鵬飛就完全是一個**的形象。
在很久之前，她就听說過有關張鵬飛的傳聞，一方面是能力出眾，一方面又是私生活不檢點，對于一個女人而言，直接忽略了他的能力出眾，只記著他是花心大少。按理趙金晶一直在國外讀書、工作，在這方面應該比較開放，可是她卻恰恰相反，只因初戀男友背著她偷腥，就再也沒談過戀愛，她特別在意戀人間的忠誠度。
「哎！」張鵬飛拿這個女人也沒什麼辦法，說道︰「我也沒想讓你喜歡我，只是想和你談工作，明白嗎？」
「哦……」趙金晶點點頭。
張鵬飛感覺有些口渴，或許是多喝了兩杯的緣故。他看了眼趙金晶，指著杯子說︰「去幫我倒杯水，也給自己倒一杯。」
趙金晶只好起身倒了水，問道︰「您喝多了？」
「沒多，但是喝的不少。」張鵬飛喝了口水，「你對西北礦業發展的情況模索得怎麼樣了？」
「各個地區都走了一遍，」趙金晶也捧起了水杯，她也覺得口渴，「企業的發展現狀很差，管理不夠規範，生產不夠專業，礦井的安全系數也不高。也就是說我們的整體發展水平落後，還停留在**十年代的水平。這些年其它各地都在搞現代化改革，但由于種種原因，我們西北的礦業公司在這方面停止不前。」
「都有什麼種種原因？」張鵬飛問道。
「一是資金，二是人力，三是理念。」
「在我看來這都不是問題，資金可以特批，礦企每年的收入都不少；人力……可以從外調動人才，你不就是外調的嗎？理念……可以學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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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晶心想您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這麼容易，集團的前幾任領導早就搞了！她悶悶不樂地說︰「有個情況您或許不知道，如果真要按照其它地區那麼搞，現在的工人積數太大，會有一部分工人下崗，所以……」
「外地不都是采用買斷工齡的辦法嗎？」張鵬飛微微一笑，「金晶啊，你不要瞧不起我，不要以為我不懂，我當年可是搞過這方面的改革！」
「我不是那個意思……」趙金晶被說破心事，小臉有些紅，連忙說道︰「曾經集團在某些地方搞過試點，但是大部分工人都不同意，還鬧了起來。」
「要是我也不會同意的，你們給的錢太少吧？」
「這個……」趙金晶點點頭，「同內地相比，西北的價格確實低。」
「所以有時候不能怪企業員工不懂事！有時候我都替西北百姓感到委屈，西北這麼多資源讓你們開發了，錢全讓你們賺了，可我們當地百姓得到多少實惠？」
「我……」趙金晶無話可說，張鵬飛說的是實情，西北的大部分資源都被國企把持著，只有一些小礦由地方發展，單從這方面來說，礦業集團並未給地方帶來經濟上的幫助，還破壞了環境。
「不但礦業這一塊，其它資源的開發……都需要改革，礦業這一塊最大，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做出一些表率！你熱心沸騰地來到西北不就是想干點事嗎？怎麼……踫到一點難題就退縮了？」
「我沒有！」趙金晶對張鵬飛的語氣十分不滿︰「我也在想辦法，但是……但是……」她無奈的低下頭，心里的委屈又不想對張鵬飛講。
趙金晶不是不想做事，可問題是沒有人把她當回事，或者說把她太當回事了。由于她身份特殊，集團里對她不管不問，她想干什麼都行，可又不讓她涉及到具體的實際工作。趙金晶心理清楚，領導是她怕惹亂子。對她就像對待寵物，好吃好喝供著，只要不哭不鬧就行。
「我也知道你的難處……」雖然她不想說，但是並不代表張鵬飛不理解。
「您……」趙金晶有些詫異地看著張鵬飛。
張鵬飛微微一笑，說︰「或許你看不起我，但是你必須承認你現在走的路是我曾經走過的，懂嗎？」
趙金晶艱難地點點頭，張鵬飛這意思說白了就是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張鵬飛接著說道︰「我清楚你的處境，所以你現在必須干點事讓大家明白你是西北礦業集團的副總經理，懂嗎？」
「可……可我干什麼呢？」趙金晶不由得撅起了嘴唇。
張鵬飛微微一笑，「你在各個地區都走了一圈，發現的問題應該不少吧？找準一個典型隨便找個問題不就揪出來了？你要在整個集團豎立威信，只有這樣才沒有人敢輕視你！」
「哦……」趙金晶點點頭，「我也這麼想過，可是經歷了上次的事……我害怕再出亂子。」
「所以要講究方法，懂不懂？」張鵬飛支招道︰「你上次的方法不對，這次你先把證據拿到手，然後在集團會議上提出來，還會出現上次那種情況嗎？」
「哦……」趙金晶滿臉的乖巧，她不得不承認張鵬飛在政治上的成熟。
「你還太女敕啦，需要歷練！西北是個學習的好地方，慢慢來吧！有背景不是壞事，但你要懂得利用自己的背景，為什麼不用呢？」張鵬飛頗為得意地說道。
「我試試……」趙金晶咬著牙說道。
「關于礦業改革這一塊，我提醒過你，可以和省長接觸一下，他肯定會支持的。」
「我會的，最近太忙了，也沒回哈木。」
「是啊，你的架子太大啦，要不是我主動見你，我恐怕見了面也會躲著我吧？」
趙金晶的小臉又是一紅，不好意思地說︰「張書記，您別誤會，我……」
「其實說良心話，我也不喜歡你到西北工作，這對我來說是個麻煩，還需要分心照顧你，這個……」張鵬飛撇了撇嘴。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享福的！」趙金晶氣憤地說道。
張鵬飛心中一樂，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激一激她，她就永遠成長不了。他微微點頭，說道︰「那就拿出點成績給我看！」
「我一定會的！」趙金晶的目光變得堅毅了。
「我等著看……」張鵬飛揮了揮手，看樣子仍然沒把她當回事。
「您休息吧，我先走了。」趙金晶沒好氣地說道。
「你今年多大？」張鵬飛突然問起了私事。
「我……」趙金晶橫眉冷對，惡聲道︰「35了！」
「都35了？」張鵬飛似乎很驚訝似的，隨後搖頭道︰「都35了還不結婚，怪不得長不大！」
「你……」趙金晶氣得跺了下腳︰「我不結婚不是沒有人要，我就是不想結婚！」
「就你這樣，一般男人還真受不了……」
趙金晶氣得都快哭了，眼淚在眼圈里打著轉，扭身就走，走到門口時又回頭說︰「張書記，用不著您瞧不起我，我一定成功給你看！」
張鵬飛笑了笑，看來對待她就需要用激將法，只有這樣才能激發她的斗志。但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首長千金，想到這里，他掏出電話打給趙恩華。
趙恩華沒想到這個時候接到張鵬飛電話，有點小意外，還以為他要談工作，卻沒想到他提到了自己的女兒。張鵬飛把趙金晶在這邊的情況簡單地說了說，特別是這兩次的事情，說得較為具體。
講完之後，張鵬飛不太好意思地說道︰「首長啊，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把她照顧好，還讓她在我這受了些委屈。」
趙恩華笑道︰「鵬飛，不要有壓力，你的意思我懂，激一激她也好。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受委屈，性格太強了，又缺少政治經驗，我讓她去西北，就是希望你能把她放在火爐里好好煉一煉啊！」
「首長，金晶不缺少能力，也不缺少信心，就是缺少一些經驗，我相信她會成長起來的。就是這個過程可能要受點苦，今後您可別指望著我對她特別對待，犯了錯我一定比別人罵得還狠！」
「對，這才對了嘛！」趙恩華大笑︰「鵬飛啊，說實話，讓她去西北我的私心重了一些，我知道給你添麻煩了，但讓她去別的地方我還真不放心。別的地方降不住她，也只有你有這個膽子！」
「呵呵，你不批評我就得了！」
「放心吧，該罵就要罵，你能打來電話我很高興，看來把她交給你就是對的！」
「首長，一切還要靠她自己，我只能起到一個提醒的作用。」
「嗯，我明白，謝謝你。」
「首長客氣了。」
「還有什麼事嗎？」
「剩下就是工作上的事，以後見面匯報吧，就不打擾省長了。」
「好好，再見。」趙恩華對張鵬飛一如既往的客氣。
張鵬飛放下電話後，嘴角露出了笑容。不管怎麼說也是罵了人家的女兒，該解釋還是要解釋。趙金晶擁有這樣的性格，這和從小的家里溺愛不無關系，可以看得出來，趙恩華非常疼愛這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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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張鵬飛參加了座談會，把礦業集團的所有股東都請了過來，這些都是原礦企的老板，同他們一起聊了聊未來的發展。這種合資集團的模式不怎麼新鮮，但是對于這些人來說還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雖然入了股，礦廠也歸了集團，可他們心里還是沒有底。
張鵬飛把他們叫過來就是為了打氣，讓他們明白省委的支持力度，要對企業未來抱以希望。礦企老板們再次看到張鵬飛都有些害怕，听說陳祖德會被槍決，這對他們產生了強大的震懾。這些人都是打打殺殺起家的，要說嚴格查起來，誰手上沒有案子？
陳祖德的被抓讓他們感受到了死亡，還好張鵬飛在雙牛鎮的問題上很好地畫了一條線，抓了陳祖德這條大魚後，對其它人算是既往不咎，這也促成了礦業集團的成立，要不然雙牛鎮還會有更大的亂子。自然，在這其中江成龍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陳祖德一死，江成龍成為了名正言順的雙牛鎮王者，他的話在礦主心中很有說服力。
張鵬飛在會上談了許多，以他慣用的親民態度，用大家都能听得懂的方式交心，漸漸就把會場氣氛帶動起來了，各位礦主也都表達了各自的看法，座談會開得很成功。
趙金晶也參加了座談會，盡管沒怎麼說話，可是看著張鵬飛在會上的表現，她也不得不佩服。必須承認，張鵬飛的個人魅力征服了現場的礦主，他的政治手腕讓這些土老板們心服口服。听著他們的交談，趙金晶就在想一個問題，看來張鵬飛能走到今天，不全是依靠他那強大的背景……
談到後來，張鵬飛熱血沸騰地看向大家說︰「同志們，你們是雙牛鎮的未來！雙牛鎮這次的礦業改革走在了全省的前頭，我很希望把這里打造成經濟改革的典型，更要把這里打造成西北最美麗的城鎮！我們都要對未來充滿信心，有朝一日，我更希望雙牛鎮的企業家奔赴西北各地投資，把你們的資金、理念灌輸給其它地方，這才是雙牛鎮改革的真正意義！」
「我還是那句話，改革不是為了從你們手中把資源、金錢搶到我的手里，而是為了讓你們的資源和金錢得到更好的發展，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我盼望著雙牛鎮將成為西北經濟騰飛的見證地，而你們都是西北騰飛的實踐者！早晚有一天，我們西北會擁有自己的大企業，只要大家努力，你們都會成為萬眾矚目的成功企業家！」
會場內響起了掌聲，張鵬飛抬手壓了壓，接著說道︰「大家是靠礦產發的家，現在企業歸集團管理，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每年坐等紅利就可以。那麼趁現在的時間干什麼呢？吃喝玩樂嗎？我覺得不對，你們應該利用現在的時間來學習，到外地考察項目，然後拿回來投資！為什麼我們長久以為總要去外面招商引資，而不是利用西北自己的企業家投資項目呢？在此……我真的希望大家能為西北投資更多更好的項目，用你們的努力換來更大的經濟收入，更要帶動一方百姓，這才是你們企業家存在的價值，也是我們未來共同的奮斗目標！」
掌聲雷動，張鵬飛的話鼓舞了這些土老板，讓他們一個個涌起了雄心壯志。此時此刻他們還沒有意識到，將來有一天，「雙牛鎮現象」將會是經濟學者們研究的課題。那時候，雙牛鎮也是西北億萬富翁最多的地方，原本一個靠鐵礦支撐的小鎮，在若干年後成為了舉世聞名的工業強鎮！
散會的時候，張鵬飛看到了跟在江小米身後的林回音，這次江小米把她也帶過來了。張鵬飛忽然想到了她的母親，便對她招了招手。林回音羞澀地走到跟前打了聲招呼。
張鵬飛笑道︰「你也來了。」
「嗯，是江主任讓我跟著來學習的。」
張鵬飛最近很忙，有些日子沒見她了，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問道︰「最近你媽媽好嗎？」
「嗯，她整天忙著教會的活動，西北各地的跑，她正在為著目標努力著！」
張鵬飛心中一喜，說道︰「其實你媽媽是在幫我……」
「我媽媽說了，」林回音盯著張鵬飛的眼楮︰「她會遵循你們的約定，把西北的教會統一起來，讓安教重新回歸正常，走向真理……」
「你媽媽不愧為先知啊！」張鵬飛感動地點點頭。
有很多地區的干部都害怕宗教，張鵬飛卻要反其道而行，準備好好利用宗教加強對西北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