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美麗笨女人
莫遠依然堅持每天發送郵件,還有他的每天開心一笑的小幽默。雖然從不會得到回復,但他想她肯定是看到了的。
自從接過妞妞一次以後,他發現有孩子的世界真的非常美好,盡管,這是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但,只要是她的孩子,他就會當自己的孩子一樣好好相待。他不清楚她為什麼離婚,總是因為兩個人實在過不下去才離婚的。以她的條件,家里肯定不會是因為經濟原因,而林曉嵐本身很宅,又不是在外面胡來的女人,恐怕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老公出軌了。放著這樣的老婆還去出軌,那個男人有多混蛋!不過倒也應該感謝他,才讓他重新有機會來再次追求她。
他的工作也很忙,沒有太多的時候想些風花雪月的事,他也不是一個浪漫的人,他不可能再有當年的時間去她的醫院或者她路過的地方苦苦守候,也不想到公共場合上演苦情戲,年紀一大把了,不可能象十八歲的少年,手捧玫瑰,站在樓下大喊「我愛你。」他只想護她安好,給她依靠。
他多麼希望某天,她不再排斥他,在她有困難的時候,或者孤寂的時候,第一個會想起他,會想起一直在她身旁默默守護著的他。
他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抽點時間,給她發個郵件,這個時候,是他內心最孤獨最思念她的時刻。白天人來人往,他是患者眼中的白衣天使,他能夠解除他們的痛苦甚至是挽救他們的生命,他受人尊敬和愛戴,是學生眼中引以自豪的師長。只有在深夜,他才會被孤獨和痛苦所吞噬。只是,自從見到她,這種痛苦每天每天的在減弱,因為,原來的痛苦是深不見底的,沒有邊際,而今,他能看到希望,並且,偶爾的相逢和交流,就象強心針,把他從無邊的黑暗中拉了回來,這個世界,仿佛再次對他拈花微笑。
這周,向前給林曉嵐打電話,預約他爸爸看病的事。林曉嵐給他約了星期三的上午。星期三上午,向前一大早就帶了父母來看病。林曉嵐給向老爺子開了一系列的檢查單,雖然通過她的協調,一上午將所有檢查做完了,但結果卻要過兩天才能全部拿到。中午的時候,向前請林曉嵐一起吃午餐。林曉嵐看在兩位長輩的面子上,答應了。可臨到她換了衣服到醫院門口時才知道,兩位長輩因身體原因先行回家了,只留下了向前。
林曉嵐記起舒暢和她說的話,不免感到有些尷尬。但已經出了門,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向前今天穿的是便裝,黑色的T恤和西褲,和他挺拔的身材很襯。他請林曉嵐在醫院附近的一家飯店吃飯,走路過去請收藏、推薦,為了便于她下午上班。
兩人在飯店吃著飯,向前將父親的病情做了詳細的了解,雖然有些結果還沒出來,林曉嵐還是將現在所知道的情況給他做了簡單的說明。要他放心,病情不是很嚴重,應該比估計的樂觀,可能因為老爺子一直堅持鍛煉有關。
談完了病情,向前問林曉嵐︰「不好意思,我是軍人,說話直接,听說你現在也是單身?」
林曉嵐征了一下,點了點頭。
「什麼原因離婚的?」向前問。
「性格不合吧。」
「我看你性格很溫婉,不象和別人處不來的人。」
「有些事誰說得清呢?」
「是男人出軌了吧?你好象事業型的。」他眼楮直直的盯著她,她有些慌亂,沒有回答。
「我也離婚了,理由應該和你差不多,性格不合。她家是經商的,她的生活,和我在部隊的生活相差太遠,所以,分開了,不過,我們沒有孩子,所以,算是分得徹底。」他一個人自顧自的說。林曉嵐並沒有發問,也許,他覺得以她的性格,她不會主動問這些,他直接交待。
對于他的直截了當,她只能報以微笑。確實也不知要說什麼,安慰什麼的,都是多余,感情上受到挫折的人,大多數來自別人的安慰,都不如自己給自己療傷。
「你平時有些什麼業余愛好?」
「我沒什麼愛好,偶爾和同事在院里打打球。」
「打什麼球?」
「羽毛球。」
「羽毛球?我也喜歡。不過,我打得更多的是藍球,平時一到下午下了班,就會和戰友們一起打一下,還有參加部隊的比賽。」
「看得出來你應該是運動型的。」
「不是應該,就是。有空我約你打球吧,或者到我們部隊看球賽,體驗一下部隊生活。」
她笑了笑,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只能微笑了。
「曉嵐,你笑起來很迷人。雖然不笑的時候感覺和別人有距離感,不過,醫生不就是這種氣質嘛,我喜歡。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親切有好感,恕我直白不會拐彎。」他的表白讓她有些臉紅,這個人,怎麼這麼直截了當啊。
「我爸的結果估計什麼時候可以全部出來?」
「星期五吧。」
「那我星期五來拿。啊,不行,突然想起星期五部隊要迎接上級檢查,我走不開。」他猶豫了片刻。
「這樣吧,結果出來以後我幫你拿,我看過以後再告訴你病情,再確定具體治療方案。」
「太感謝了。」向前笑了,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齒,這是一個熱情爽朗的男人。
飯後,向前和林曉嵐一同回醫院,因為他的車還停在醫院的前坪。看著林曉嵐進了醫院的大廳,他不禁微笑了。這個女人,溫婉漂亮,卻又有一種堅定的氣質,知性隨和,家境富裕,卻沒有有錢人家女孩子那種飛揚跋扈,就象一杯女乃茶,不濃不淡,味道正好。
他的前妻就是富家女,處處有一種優越感,雖然向前家境並不差,但還是忍受不了她的頤指氣使,還有她豐富多彩的生活,都與他格格不入。結婚的時候,覺得雙方應該可以慢慢適應,結婚了以後才發現,差距越來越遠,戀愛時雙方都有所保留的脾氣在結婚後全部展露無遺。
星期五下午,林曉嵐告訴向前向老爺子的檢查結果,向前約林曉嵐星期六見面取結果。林曉嵐約了他上午十一點在她家小區門口見面。她算好了妞妞十點下課,不到十一點可以到家。
只是令林曉嵐沒有想到的是保鏢莫遠又按時來到了少年宮,和她並肩坐在教室的長廊上。她原本以為上周他走的時候只是一句戲言,這周,雖然每晚都會收到他的郵件,但他並沒有打過電話,也沒有在郵件上說明他會來,但他就是來了。
他一聲不吭,只是朝她笑了笑,坐在她旁邊。
他不再言語,倒是她按耐不住,「你怎麼又來了?」
「我不是說過了,以後每周我都會來嗎?」
「誰要你來的。你讓我很不自在。」
「怎麼不自在了?」
「反正就是不自在。」
「你就當我透明吧。」
「我能當你透明嗎?」
「曉風結婚,也邀請了我。」
「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們又會踫上啊,我先和你打個招呼,免得你又說見到我不自在。」
林曉嵐無語,不再理會他。可是,妞妞從教室出來,看到莫遠,倒是很興奮的叫了一聲︰「莫叔叔,保鏢先生。」
「HI,小美女,你好。今天我們又去吃蛋糕嗎?」
「當然好了。對了莫叔叔,我和同學說我認識一個英文好棒的保鏢,同學說我是騙子。」
「呵呵,不用理會,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有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不需要浪費你的時間去證明。」
林曉嵐想到約了向前拿論斷結果,于是對妞妞說︰「妞妞,媽媽還有事,今天不去吃蛋糕了。」
「不,我想去。」妞妞扭著身子不肯跟林曉嵐走。
「去吧,你還有事嗎?要不我們今天買了打包走?不會耽誤很多時間的。」
妞妞還是去買了蛋糕和牛女乃,林曉嵐這次沒有把鑰匙給莫遠,但莫遠堅持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位子上,他告訴妞妞,這是保鏢專坐的位子。
路上有些堵車,林曉嵐還沒到家,向前就打來電話,他已經在小區門口等她了。
林曉嵐突然對這種場面有些零亂了,雖然兩個男人都不是她的誰,但,這種情形看上去,就象個三角戀。
一路上,林曉嵐打定主意讓莫遠看到向前,讓他知難而退,雖然,她和向前什麼也沒有發生,並且,她現在也不可能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但是,她也不想讓莫遠花更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往事如風,不可挽回,生活是現實的,他還會有一顆如初的心?但是她呢?身心都和往日大不一樣了。
小區門口,林曉嵐遠遠就看到了向前開著的軍牌吉普車。她將車停在了他的車後面。
「怎麼了,曉嵐,不開進去嗎?」莫遠疑惑了。
林曉嵐下車,向前從後視鏡里也看到了下車的林曉嵐,他也下了車。莫遠這才看到原來林曉嵐是去會這個軍官的。什麼人?
莫遠看到林曉嵐和這個軍官交流了好一會,然後上車。「莫遠,你在這下吧,我約了朋友吃飯。」
「朋友?前面那個當兵的?」
「是的。」
「什麼人?」
「說了朋友啊,听不懂啊!」
「哦,此人和我一樣的?」
「不行嗎?」
「當然,不過,我打是打不過他,但我可以和他斗智斗勇,我們競爭上崗。我走了,玩開心點。」
「莫叔叔,什麼競爭上崗?」
「你媽媽覺得我不夠努力,所以,希望我工作更努力,才能再當你的保鏢。今天莫叔叔先走了,妞妞,我們下周再見。」
莫遠下了車,林曉嵐看著他走到馬路對面去攔車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鼻子發酸,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要這樣做,但是看到他有些落寞的神情,她又覺得心里難受。真的還能在一起嗎?為什麼當年要放棄?現在兜兜轉轉,她已是千瘡百孔,還能如往日般甜蜜無間嗎?
她其實根本沒有約向前吃飯,她只是告訴向前,向老爺子的檢查結果她放在家里了,要向前開車跟在她的車子後面,她回家取了給他。
向錢取了結果,問林曉嵐是否有空,約她下午去打球,林曉嵐以要陪女兒做作業為由婉拒了他的邀請。
舒暢和林曉風這個周末可是忙得很,要結婚的兩個人,雖然有婚慶公司在打理一切,但是,自己要親力親為的事也挺多。下周日就要結婚了,林曉風居然在星期三還安排了一次出差。雖然星期四就會回來,舒暢還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敬業,同時也告訴他︰「你如果趕不回來,婚禮如期舉行,只是新郎不是你。」
「暢姐,我這也是為了婚禮後就可以和你幸福的到異國他鄉度蜜月,才趕著把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忙完嘛。」
「我理解的,瘋子。我現在也在趕著把一些事都在這周完成,我可不想有人在我出國的時候打電話找我。我干脆不要開通國際漫游,我要消失一陣子。哈哈。」
「我也想學你。」
「對了,說到去美國,我突然想起應該和我同**系一下,到時候順道去參觀一下她在加州的別墅。」
「是嗎?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女同學,同室的密友。」
「哈哈,女同學,我喜歡。」
「去你的。」
舒暢給肖童發了個郵件,告訴她十天後她將赴美國,要她好好準備接待她。
郵件居然很快得到回復︰「舒暢,我後天就要回國了,我來參加你的婚禮,還是我來參觀你的新房吧!」
「瘋子,我同學馬上要回國了,居然還說可以來參加我的婚禮,什麼情況啊,好不容易有個海外朋友都變成國內了。」舒暢不無遺憾的告訴林曉風。
星期三,舒暢接到了肖童的電話,「舒暢,我回來了。要見個面嗎?」
「當然了。你怎麼回來這麼快啊!」
兩人在時代廣場見面,一見面,肖童就嚷開了︰「舒暢,小妮子,越來越漂亮了。」
「呵呵,哪有,你才是越來越有異國風情了。」
「沒有了,這幾年在國外,每天都過得很奔波,根本沒很多時間保養打扮。」肖童感慨的說。「舒暢,就要當新娘子了,感覺如何啊?」
「感覺?還好吧,就是好象亂七八糟的事挺多,幸好還有人幫忙。我從今天開始休假了,正式準備當新娘。你,怎麼突然回國了?是探親還是公干?」舒暢問肖童。
「我媽身體不太好,加上我在國外也覺得不適應,我一是探親,二是看有沒有合適的項目,要不就留在國內發展算了。」
「那你老公呢?」
「他暫時還在國外,如果我在這邊發展好了,再考慮他的事吧。」肖童淡淡的回答,舒暢總覺得她不再象以前那般開懷大笑,也許是因為媽媽身體不好而憂慮吧。
「肖童,今晚到袁新的飯店小聚吧,他們也幾年沒見到你了。」
「當然好,只是你這個要結婚了的人,有時間去嗎?你老公你不管?」
「老公出差了。」
「什麼,就要結婚了還出差?他有多敬業啊!」
「沒辦法,賺女乃粉錢。明天就回來了,說好從明天開始他也休假的。」
「這還差不多。」
「等著,我先打個電話給恆宇,要他把大家約一起。」舒暢一邊說,一邊給恆宇打電話。當李恆宇接到舒暢的電話,開口說是一句︰「老板娘,有何指示?」
舒暢不得不劈頭蓋臉給他來一句︰「去你的。你們的肖童姐姐回來了,今天袁新那聚會。」
「真的嗎?好久不見了,我知道了,我通知大伙。」
「肖童,你回來住哪?」
「我暫時先住在我媽家,但我媽家房子小,我哥一家三口也住著,我出國前的房子不是沒賣掉嗎?這兩天找人打掃打掃,我就還是住原來房子了。」
「當時你說要賣的,房價跌了沒賣,幸好沒出手,現在房價又漲了些。」
「是啊,現在回來不是正好還有個住的地方。」
「肖童,和你老公兩地分居的,習慣嗎?」舒暢開了個玩笑。
「還好了。」肖童神色突然變得黯然。
「你的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要不要人幫忙?」肖童問她。
「差不多了。老實說我沒太想事,一是委托了婚慶公司,二是,我婆婆也負責了一些事情,我基本上只要人去就行。我們舉行草坪婚禮,吃自助餐,因為怕來的人超過預計,自助餐比較好準備一些,這是婚慶公司出的主意。」
「這麼幸福。」
「你知道,我就是不太願意多想事的。婚房的布置有同事,明後天再辦,所以,今天,我還可以好好的瀟灑一下,老公不在家的女人,是多麼的自由啊!」
「真是羨慕你。當年我結婚的時候,我家和我老公家,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電話都不知打了多少。」
「這可能是因為我們家不在這一個城市,反正也管不到,所以,干脆什麼也不插手。我們雙方父母都還沒見過面的呢。」
「啊?婚禮上才會見到嗎?」
「是的,所以,我們家對婚禮一點意見都不發表。就是我和我婆婆負責,還有他姐姐做參謀。家里男人也不管。」
「這樣最好了。其實雙方父母都是為了孩子好,但有時候就是相互不相讓,生怕自己孩子吃了虧或者是沒面子。」
「其實,婚禮這些,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和大家一起分享喜悅固然好,但是成為心病或者累贅就不好了。我們原來不打算舉行婚禮的,但是他家里覺得還是應該要熱鬧一下,我們就配合唄。」
「舒暢,我發現你就是心態好,傻人有傻福。」
「呵呵,你怎麼也說我傻呢?」
「你笑起來就是憨態可掬的樣子啊,小孩子樣的。你男人沒告訴過你?」
「沒有,他只說我笨女人。」
「這不就是了。」
「我哪里笨啊,我明明智商情商都不錯。」
「別問我,你找你老公評反吧。美麗笨女人。」
晚餐的時候,大家在袁新的飯店聚會。袁新的老婆何雨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听說下個月就是預產期。大伙都替她高興。
袁立也從學校趕了過來,還帶著他的女朋友劉佳。自從上次知道了林曉風的小秘密,舒暢再次看到劉佳,總在在心里把那個叫林曉風林爸爸的小女孩無法聯系到一起,因為站在自己面前明明是婷婷玉立一大姑娘。不知林曉風假如和她見面,兩人會有怎樣的表情呢?舒暢還是蠻期待,但是既然林曉風說了他暫時不想見她,她還是將這個小秘密壓心底吧。
大伙高興的開酒為肖童接風洗塵,袁新更是端上了他的拿手好菜。兩年未年,仿佛就是彈指一揮間,時間可真是過得很快,分別仿佛就在昨日,再聚已是兩年。大家容顏沒有多少改變,但實際卻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袁新結婚要做爸爸了,袁立也有了女朋友,舒暢的老大難問題解決了,馬上要做幸福的新娘,肖童一一為大家祝福著,舒暢說︰「你別光說大家,你不是還從海外鍍金回來了。」
「呵呵,就別提鍍金了,去長了見識,也吃了一些苦倒是真的。別以為人家那里真是天堂。」肖童說完一口氣干了手中的啤酒。
「老板娘,你要結婚了,我們可以為你做點什麼?比如布置新房什麼的?」
「好啊,星期六過去幫忙吧。」舒暢對李恆宇說,「還有,我討厭听什麼老板娘,還是叫暢姐啊,高端大氣。」
「好,明白了,暢姐。」
「恆宇,你為什麼叫舒暢老板娘?」肖童不解的問。
「因為她就是嫁給了我們老板啊,嫁入豪門,童姐,她沒向你交待?」
「這家伙有所保留,只是說嫁給了她鄰居加同事。」
「原來是鄰居加同事也沒錯,鄰著鄰著就同居了。」李恆宇開了個玩笑,讓舒暢臉紅不已。
「不好意思,暢姐,林大哥面前我不敢這麼放肆的。」李恆宇笑了笑,喝了點酒,講話就象打開的水龍頭了。
「我知道,你也就敢欺侮我!」舒暢佯裝生氣的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