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熱臉貼上冷
第二天舒暢依然被手機的鬧鈴鬧醒。伸出手關掉鬧鈴，又眯了一會，然後她突然坐起。「暢姐，你醒來了？」他已經起床，神清氣爽的從浴室里出來。
「哦，我剛才以為今天要上班，準備起來去上班呢。」
「呵呵，生物鐘如此，都習慣了。今天星期一，突然不要去上班，也不用趕著去開早會，我還不習慣呢！想讓你多睡一會的，沒想到，你自己設了鬧鈴。」
舒暢又倒下，繼續躺下，「瘋子，看來我們倆都是勞累命，不習慣玩樂。今天咱們做什麼呢？我們可是休假啊。」
「你再想想還有近段時間要處理的事情沒？明天咱們就出國了，你如果還有要準備的，今天可以準備準備。」
「我想想，好象沒什麼要準備的。天氣還很，又不用帶多少衣物，再說，人家到了國外都是去大采購的，所以，我要輕裝前往，到時候多帶一些回來。」
「你不要象網上說的，發一個集裝箱回來就好。」
「呵呵，太夸張了，還不得把林總的卡刷爆啊！」
「什麼我的卡，我的不就是你的？」
「啊？你說對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是，一切都是你的，貪心的女人。」
「瘋子，如果我們今天閑著沒事，我們去看看我們的菜地吧？地里的蔬菜應該有的可以采摘了啊！」
「暢姐，這就是你的新婚假期，這樣安排的？」
「不就是要閑適的過嗎？再說就一天，又不好安排太復雜的事，主要是休閑，明天還要做長途旅行呢，飛機上的時間都夠嗆。」
「好吧，就听你的吧，說了女主內的，這些，由你安排。」
「好，我也起床了，吃完早飯我們就去吧，不對，瘋子，這，現在生活在你們家，你們家早上有沒有比如一定要一起吃早餐的習慣？」
「沒有。」
「謝天謝地。」
「怎麼了？」
「假如有這個習慣，我們今天肯定起晚了，多不好意思啊，在你家第一天，就讓長輩不高興。」
「沒有了，你放心吧。早餐也有人準備，不是你要操心的。」
「知道了。」
當舒暢和林曉風下樓，看到客廳里林媽媽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舒暢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叫了一聲媽，林媽媽抬頭笑了笑︰「起床了？」
「不好意思，起晚了。」
「年輕人，新婚，好不容易休假，當然沒必要起得早了。去吃早餐吧，張嫂在廚房里，要她準備一下。」
「爸爸呢？」
「上班去了。」
「媽，我爸今天去這麼早？」林曉風問林媽媽。
「你爸說，林曉風休假，他早點去公司。」
「哈哈。」林曉風居然樂得大笑起來。
兩人吃過早飯，舒暢對林媽媽說︰「媽，我們今天去玩開心農場，在郊區，挺有意思的，您今天有事沒？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你們新婚，小兩口去玩吧，我就不去礙手礙腳了。」
「沒關系的，媽，我們的目的就是以後休息的時候帶家人去啊。我和林曉風同志打賭了，他說您肯定不會去，我說會去的。我們女孩子是同一國的，你一定要站在我這邊。」
「舒暢，你居然稱我媽為我們女孩子。」
「這有什麼？本來就是女的啊，媽在爸的眼中，永遠都是女孩子。」舒暢對他強詞奪理。
「也沒錯，就象你在我眼中永遠都是笨女生一樣。」他不放過取笑她的機會。
「那行，我上午也沒什麼事，就陪你們去，你們可別怪我擾亂了你們的二人世界哦！」林媽媽也風趣的說。
三人一起去農場，一路上，舒暢問林媽媽︰「媽，你平時都有些什麼興趣愛好？」
「就是看看書，听听戲，做下美容。偶爾和太太們打打牌。」
「爸爸呢？」
「他，沒有興趣愛好。最多就是和朋友去打下高爾夫。」
「原來爸爸的愛好就是賺錢。瘋子，這點，你倒是真象你爸爸，賺了錢還不怎麼有花錢的地方。」
「所以說我們會發財。」林曉風笑著表揚自己。
「瘋子，我覺得就象你說的，我平時鍛煉不夠，我覺得爸爸媽媽，年紀大了，適當的運動也尤為重要，要健康生活，適當鍛煉、科學飲食。」
「是，舒營養師，是不是準備在我們家做重大變革？」
「媽才是一家之主，當然听媽的，我只會提些有用的建議。」舒暢連忙搖頭。
「舒暢，家里的事，你也要開始學著上點心，我年紀大了，我也要退休的。在單位我早到退休年齡了，在這個家，一直沒退下來，還不是因為林曉風沒有給我找到接班人，現在，我也要開始考慮退休的問題了。你有工作，我會支持，但還是要慢慢學著操持家務。」
「媽，你放心，暢姐是能干人，在單位就是出了名的舒管家，相信家她也管得好的。」林曉風在一旁給她戴上高帽子。
三人來到農場，舒暢打了委托管理者老王的電話，老王說︰「今天星期一，沒想到你們會過來。」
「是啊，今天我們休假，考慮到這段時間都沒空過來，所以，今天來勞動勞動。」
「好，地里的蔬菜都長得不錯，特別是空心菜，今天你們可以采一些帶回去吃了。」
當林媽媽陪著舒暢和林曉風來到他倆租種的菜地，看到長得郁郁蔥蔥的蔬菜，辣椒、西紅柿都已經掛果，煞是惹人喜愛。
「舒暢，這是你們租種的地？」
「是啊，地里的菜都可以摘回家的哦，完全綠色食品無公害。」
「是不錯，挺有意思的。舒暢，你會種菜？」林媽媽問舒暢。
「我也不會，不過，老王會指導我們，平時可以在網上找一些資料學一下。媽，你別看今天菜地里冷冷清清，要是雙休日，這里可熱鬧了，都是全家出動，來這勞動或者收菜的。」
「是有點意思。」
「媽，以後我們把星期天作為我們家的活動日，就來這種菜或者全家戶外活動。叫上姐姐和妞妞，還有未來姐夫，咱們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多有意思啊。爸和林曉風也不能一天到晚只工作或者應酬，還是要融入家庭，適當休息，適當鍛煉。」
「嗯，你的設想不錯。原來，曉風也不在家，你姐也不常回娘家，你爸工作更是一天到晚難得見人影，家里冷冷清清的，就只有我和張嫂倆個人在家，生活很單調，想做點什麼都沒個伴，你這提議好。舒暢，因為你的到來，我現在是每天可以看到兒子，女兒也經常看到，真是太好了，我會支持你的想法。不過，剛才你說到未來姐夫，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們倆。」林媽媽略有所思。
「什麼問題？媽。」舒暢疑惑著問。
「你們的婚禮上我看到莫遠了，這個人怎麼來了？」
「他自己硬是要來的啊！」
「他什麼時候回國的？」
「回來快半年了吧。」
「探親還是做什麼？」
「回來了，不走了。定居，醫大附屬院的教授兼副院長。」
「原來是這樣子。」
「媽，你說他現在要是重新追求姐，你同不同意？」
「這個問題問得太突然了，我從沒想過他們倆還能再在一起。當年，我和你爸都是支持他們兩個的，確實很相配，但相愛的人不能相守，天各一方。他還沒結婚？」
「是啊，沒結婚。」
「就算是他沒結婚，現在，你姐離婚了，表面看似很有可能，但實際生活復雜得多。就是我不說什麼，你爸那關估計也會有點問題。當年，你爸對莫遠還是有些意見的。這個男生雖然各方面都不錯，但終究放棄了你姐，你姐從小到大他沒動過一根指頭的，他當時心里有多難受啊，只是沒說而已。」
「是啊，我爸只打我，我姐他從來都是舍不得打的，批評都是語氣柔和得很。」林曉風在一旁委屈的痛訴當年苦。
「誰叫你從小就調皮。也就小時候打過幾次，後來也沒打過了。」林媽媽為林爸爸說話。
「打是不打了，一直都是嚴肅的，繃著個臉，仿佛我總是沒做對一樣。」林曉風想痛訴到底。
「還不是你長大了總是有些叛逆？等你當爹了，你就能體會這種心情了。」林媽媽笑著對兒子說。
「我要當一個整天對著兒子笑呵呵的父親，免得我孩子的童年有陰影。」林某人開始了他的遠大理想。
舒暢不得不推了他一把︰「別幻想了，我們先把來的目的做了，去，挑水澆園去。」
菜地的不遠處，就有水龍頭，林曉風用老王提供他的扁擔挑水，可是扁擔剛一上他的肩膀，他就痛得咧開了嘴。「誰發明的這玩意？這麼痛。」他干脆把扁擔甩一邊，兩只手，一手提一桶水，輕松提到菜地旁，「暢姐，水來了，澆水的任務可是你的了。我們是分工負責的。」
舒暢不得不笑了。「行，我來澆，地里有一些雜草，你來除草啊。這些草會影響蔬菜生長的。」
他再次對她翻白眼。「把我不當人使喚啊。」
「一點小事，就這種態度。」
三人澆地、除草，又采了不少空心菜。弄完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天氣有些熱，出了不少汗，舒暢帶林媽媽吃農莊的土菜。
雖然天氣比較熱，但在農莊樹陰濃密的房子里吃著土菜，清風徐來，很是舒服。林媽媽對這個既勞動、又有收獲、還可以吃到正宗土菜的行程很是贊賞，舒暢忍不住對林曉風來了個驕傲的眼神，意思是「你看吧，家里老人家不反對我的計劃。」
林曉風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心想，也就是我媽，反正閑著沒事，有本事把我爸拉過來種菜！他沒有作聲，只是笑了笑，暫時先別打擊她，她心情不好了，自己也別想過得舒心。
晚上，舒暢特意親自下廚，炒了一盤蒜蓉空心菜。
林爸爸也回家吃晚飯了。舒暢特意問林守業︰「爸，你嘗嘗這個小菜，我們自己種的，味道怎樣？」
林守來試過之後，說了聲︰「和平時也沒什麼不同。自己種的是什麼意思？」
「今天我和舒暢他們到他們的開心農場去種菜了，他們租種了兩塊地，種了不少蔬菜，這個菜就是從自己種的地里采摘的。」
「你們，居然要你媽陪你們去種地？她本來就腰不好。簡直是胡來。」林守業滿臉嚴肅，眼楮瞪著林曉風，繼而又轉向舒暢。
林曉風正準備開口，林媽媽立即接過話︰「不是這樣的，守業，我只是陪他們去散散心，只是看著他們挑水澆菜除草什麼的，收獲自己的勞動成果，很有成就感的。這菜又新鮮，又沒有農藥。真正的放心菜。我什麼也沒做的。」
舒暢一听林媽媽的話，剛才特別緊張的情緒有所緩解，林媽媽明明幫著澆水除草了，她居然說什麼也沒做，果然是同一國的。林守業听到林媽媽的話眉頭有所舒展。舒暢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和中午三人輕松自在、笑話不停的歡樂氣氛不同，晚餐因為林守業的加入而顯得靜謐凝重很多，雖然林媽媽盡量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緩和氣氛，但舒暢已不敢講太多，只有林曉風，無視父親的存在般，照樣給舒暢說說笑笑，不過，也只是兩人小範圍的。
飯後，舒暢無所事事，來到花園里，天色有些昏暗，但是還沒有完全暗下來，這個時候的感覺特別美。林曉風也走過來陪著她，「瘋子，我們散步去吧，吃了飯，消化一下。原來住在樓房里，進了房間就難得出來，現在，一出門就是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的，到湖邊散步吧。」與其說是散步，不如說是透氣，總覺得壓抑。
「好，走吧？」
「要不要問媽去不去？」
「算了吧，就我們倆吧。」林曉風摟了摟她的腰。舒暢懂了他的意思，老實說，現在林爸爸在家，她都沒有勇氣再去喊林媽媽出來散步了。
兩人出了院子，在小區里步行不到二百米就來到湖邊。湖邊有三三兩兩的人在散步，甚至還有跑步的，原來跑步不只是早上的運動。看著天邊一抹艷麗的雲彩漸漸消失，湖面上妝成一抹胭脂的薄媚，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卻是寧靜溫馨，月亮已悄悄升起，舒暢和林曉風沿湖走了一圈之後，兩人坐在湖邊的長椅上，他摟著她，她望著天上的一輪彎月，輕輕對他說了一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他對她笑了笑，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我的新娘子總是充滿詩意。」
「今天的我，不是詩意，是真的點失意了。」她的心情其實是有些黯淡的，晚餐的時候，滿是興奮，卻是熱臉貼了個冷，舒暢在自己家里又何嘗經歷過這樣的情況？舒爸爸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未開口，笑臉就早掛臉上了。
林曉風將她的肩頭攬著，「暢姐，別在意，過幾天習慣了就好了，你看我，就對他這個樣子習已為常了。」
「嗯。人到一個新環境，都需要適應的，我慢慢來。」
「這就對了，暢姐，都是家人，不存在故意為難，只是性格方面需要磨合，就象當時你我的初見，不也同樣有個磨合期嘛。」
「我知道的，特別是長輩和我們的意見有分歧很正常的。」
「你的開心農場還繼續嗎？」他故意笑著問她。
「當然繼續了，我做事，喜歡持之以恆的。」
「我以為你今天受到打擊會放棄呢。」
「不會啊，你爸爸不參與，我們還有三個人。林總，你在單位推行新政也不一定人人都贊成的嘛，三比一，我們完勝。如果爸爸不喜歡媽媽去，我們還有兩人，你肯定會支持我的吧？」
「我當然會支持你的。」
「我還會要發動姐姐和妞妞，這個勝算我有。」舒暢一邊說，心情又好起來，剛才的不快早就忘光了。
「我們暢姐果然有小強精神。堅忍不拔。」
「呵呵，主要是因為有你支持嘛。如果你都不支持，我就真的慘掉了。」
「只要是你喜歡做的，只要不觸及我的底線，我都會支持你，只要你高興就好。」
「你的底線是什麼？」
「你說呢？」
「我知道了，醋壇子。」
「別光說我，你自己不是大醋缸？我身邊沒有花花草草，你在激情時刻都不忘記威脅我如果有別的女人就要殺人。」
「呵呵。我就是不準你對別的女人好嘛。」她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撒著嬌，將雙手摟著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胸前。
「傻瓜。我有你就足夠了。」他親了親她的頭發，無限愛憐。
兩人卿卿我我的在外面浪漫了很久才回到家。家里，林媽媽在客廳看著電視，林爸爸則在看報紙。看到兩人進屋，林媽媽問︰「散步去了？」
「是的。看到這里黃昏景色很美，到湖邊去轉了一圈。媽，你平時飯後散步的嗎？」
「都沒有這習慣，一般就是看看電視，陪你爸看看新聞聯播，然後我就看我喜歡的電視劇。」
「飯後走一走挺好的，外面環境也很好，空氣不錯。」舒暢在沙發上坐定。林媽媽喜歡的電視劇居然也是舒暢偶爾看的，看來，還真有共同語言。
看到兩人進屋，林爸爸將手中報紙放下，對林曉風說︰「曉風，那個莫遠怎麼出現在你們的婚禮上？」
「他自己主動說要參加的。」舒暢搶著回答。
林爸爸瞪了她一眼，「他現在在這邊工作？」
「是啊，附屬醫院心外科最著名的專家學者。」舒暢簡直象做廣告的。
「爸，是這樣的，我們有一次在機場偶遇，後來發現就住在相鄰的小區，經常踫到，知道我們要結婚，所以他就自告奮勇的來了。」林曉風解釋了一下，還好，他也有所保留，沒有全盤托出。
「這個人還真是臉皮厚。」林爸爸回了一句，不再言語，繼續看報紙。
舒暢和林曉風對視一下，莫大叔，看來，你前路坎坷啊。
陪林媽媽看了一會電視，舒暢對林媽媽說︰「媽，我先上樓了，明天的飛機，我還要再整理一下行李。」
「去吧，早點休息，長途飛行很累的。對了曉風，如果你們兩去美國時間上來得及，就去看望一下你姑姑。這次你們結婚，要不是她身體不好，肯定要回來的。」林媽媽交待林曉風。
「好。」
回到臥室，舒暢將行李再仔細的清點了一下，因為平時出差少，所以，整理行李就顯得總是怕忘東忘西的。盡管是輕裝上陣，但日常的還是帶著比較好，到了外國，人生地不熟的，少點什麼臨時找地方去買多不容易。
整理完行李，舒暢重重的躺在床上，攤成大字狀。怎麼覺得空氣中總有些壓抑？好象只有在這個臥室里，她才是一個自由自在的人。盡管林媽媽慈祥友好、林爸爸雖然嚴肅但也並沒有過多的指責，但感覺就象總是有眼楮盯著自己，不能大聲說笑，不能隨意言行，舒暢想到一個詞︰囚鳥。
我們的生活不是真空，因為有家人和朋友，才組成了社會的人，才讓我們同樣也生活在親情當中。結婚了，成為一個男人的老婆，成為一個家庭的媳婦，要想融入家庭生活，自然是需要一些努力的。舒暢最想的就是一家人，上有老下有小，和睦的生活，歡笑滿堂。一些經濟情況並不太好的家庭，卻是幸福溫馨的，關鍵是家人之間的關愛和體貼。舒暢想，要生活得漂亮，需要付出忍耐的吧。愛一個人，就要愛他的家人和朋友。作為一個大齡女孩子，因為曾經不被人所愛，才應倍加珍惜現在愛你的人。
如果說原來一個人的生活是詩，兩個人的生活如畫，那麼一家人的生活，隨著時光流逝，便應該是萬紫千紅的春天，幸福的一家人，就象是季季逢春。這是舒暢的理想。
理想和現實總是有距離，舒暢有些落寞的躺在床上，但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努力打造一個和諧溫馨的家庭。雖然不是每一次努力都會有收獲，但是，不努力，肯定就無法改變現狀，她不要一個感覺生疏的家庭環境，她希望，在這個家里，每個人都自由隨意，她可以放聲歌唱，自由自在，而父母們，身體健康，笑口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