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去你家
和肖童的投資案得到林曉風的大力支持，各項工作迫在眉睫，舒暢和肖童兩人簽了一份合伙協議，親兄弟明算帳，起草協議正好是舒律師的長項，肖童大致看過，直接就簽上名字。無非是贏利共享，負債共擔。肖童和舒暢分了工，舒暢負責行政管理，肖童負責經營。
舒暢任負責人，代表餐廳和杜濤簽了房租合同，十年，舒暢想簽長一點沒有壞處，現在房租漲得挺厲害的，簽長點比較保險，何況杜濤確實給了她們很優惠的價格。
簽合同的時候，舒暢特別提出了合同中沒有特別說明的主體裝修完成時間，以及房子的維護問題等幾個細節，杜濤年紀不大，但是在辦公事的時候，不再是吊兒郎當，他對舒暢提出的幾點問題作出了答復並且寫進了合同條款。
「舒暢，你比我第一次看到的樣子能干。」
听著這麼直白的表揚，舒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今天我表姐還說要我陪你們去一下裝修公司看設計圖。」
「是啊，你姐和我說了，她直接過去，你有空去嗎？麻煩你了。」
「去啊，答應了你們的事，當然還是會幫到底。簽完合同一起去。」
「謝謝啊。你姐姐說你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年紀很小就開始幫父母打理生意。」
「是的，我高中畢業就開始管理酒店。大學基本上是半工半讀。」
「所以，我們希望得到你的意見。只許成功，不想失敗，一個不錯的中西餐廳，不說可以給你們酒店的形象增光添彩，至少不要抹黑吧。」
兩人一起下到停車場，杜濤說︰「我坐你的車去吧，我喜歡坐女生開的車。」
「你的愛好還挺特別。」
「香車美女，一道風景。」
「你就不怕別人把坐在副駕駛的你，當成吃軟飯的小白臉？你臉還真是挺白的，皮膚不錯啊，讓女孩子都羨慕嫉妒恨。」
「哈哈，誤會就誤會吧，我最討厭的就是解釋。」
當舒暢把杜濤帶到她的坐駕旁邊，杜濤傻眼了︰「舒暢，你確定這是你的香車？」
「怎麼了？」
「老天。」他一副掩面痛苦的夸張形象。「你要我坐在這樣的車里，還能說是小白臉？我的姐姐。」
「我又沒說你和我一起你象小白臉。」
「我不坐了，上我的車。」
「你哪那麼多臭講究啊。」舒暢不解。
「你新出社會啊，這都不懂，現在的人，眼光多毒啊，你這破車去談生意，人家一看就沒品位沒實力，弄出的東西都會不一樣。」
「現在的人都這麼世故嗎？我只听說房地產的老板不管有錢沒錢，先弄一台好車去跑貸款。」
「你不是挺懂事嗎？一樣的道理啊！」
「我又不需要別人借錢給我，我是去和人家談設計的。」
「你根本不懂。這個樣子，你寧可搭個的士去，人家會認為你可能車子壞了或者不方便，所以打車來的。」
「那我們就打車吧，如果你覺得掃了你的面子。」
「上我車。」
舒暢隨著他來到酒店的VIP停車區，杜濤一走近，有台車的燈閃了一下，我的天，這就是網上那種酷炫的圖片，變成了今天的實物，一輛特別炫的跑車。舒暢雖然不懂這啥牌子，但是，至少很少見，不普通。
「你的這個象玩具啊，稜角這麼分明的東東。」
「上車吧。」
「小孩子就是喜歡耍酷，挺漂亮的造型。」
「大姐，我不會和你這麼老土的人談跑車的，談了你也不懂。」
「……」舒暢詞窮。人家是去幫忙的，沒必要和他據理力爭。
馬力十足的哄鳴聲讓地下車庫一下子鬧騰了，真是擾民啊。駛出車庫，大馬路上車來車往，雖然杜濤駕著跑車，但是，干著急，跑不快，這下，舒暢有話可說了︰「杜總，你這車在市內可是無法顯示它的優勢啊。」
「別說風涼話。」
「你知道嗎？坐你這車，我感覺就是坐在馬路上梭著跑一下，太低了，還不如公交視野舒服。」
「舒暢，你這是對我剛才說你的打擊吧！」
「真不是，我只是說說我的真實感受。」
「不會享受。我只能這樣說。」
兩人不再說話，一直到裝飾公司與肖童會面。
裝飾公司做出了兩種風格的設計，三人一致選用了溫馨簡潔的現代風格，並且提出了最終的修改意見。
出來的時候，肖童對杜濤說︰「濤，你們酒店正在招聘人員，你和人事的說一下，幫我們一並招了吧，五星級酒店的員工培訓是最好的，我們正好省了這個手續。」
「好吧，誰要我遇上你們這兩位大姐呢！」
「我約了我原來同事見面，就在這附近，我先閃了啊，舒暢，你呢？」肖童問。
「我坐杜濤的車來的，人家嫌我車子破，不準我開過來。排場十足。」舒暢沒好氣的說。
「那你們一起，我先閃了。」肖童走了，舒暢和杜濤一起回酒店到車。
「下班時間了，要一起晚餐嗎？」杜濤問。
「不了，我回家吃。」舒暢說。
「能回家吃的人幸福。」
「你不幸？」
「我家不在這里啊，每天住酒店，以酒店為家。」
「呵呵，也不錯，反正有人給你準備，你簽字就可以，不，甚至字都不用簽吧，你做老板的應該有這個特權。」
「是啊，剛才還準備邀請你一起享受這個特權的。」
「免了，我更喜歡家里的溫馨。」舒暢笑了笑。
「明天還要去策劃公司，還要會面我朋友給你推薦的店長。你千萬別開你的老爺車去，人家見到老板的這種實力，還敢來嗎？」
「我，以德服人不行？」
「幼稚。以德服人，長久當然不錯，但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都是憑這些外在條件來權衡的。就象男人喜歡美女女人喜歡帥哥一樣，本能，懂不懂？」
「知道了。明天打的。你告訴我的，如果不好，不如沒有。」
「你倒是對我說的話挺上心的，馬上就學到了。」
「當然，我很好學，並且還不恥下問。」
「老土的車子，思想說話倒是高端大氣上檔次，不錯，我喜歡。」杜濤打著方向盤，斜眼看了一下舒暢。
她正低頭看手機信息，根本沒有注意他說什麼。
回到家，家里男人都不回家吃晚飯，林爸爸出差了，林曉風說在單位吃晚飯，看樣子，又有一群人得加班了。
舒暢和林媽媽一起吃飯，林媽媽感慨的說︰「要是平時，就是我一個人吃了，一點意思都沒有。幸好你們現在住家里了。」
「呵呵，有沒有覺得我們在家太吵了？」
「怎麼會，家里就是要熱鬧點才有生氣，最好是還經常有小孩子哭哭笑笑的。」林媽媽話一出口，舒暢又覺得可能和自己有關了，于是笑了笑，沒再作聲。
「媽，等下吃完飯我們一起去散步去好嗎？」
「好。走走好。你爸爸就是不喜歡動，吃完飯以後就守著新聞聯播，然後就是報紙。」
「呵呵，這都是習慣問題，其實我原來也不喜歡動，上了樓就不想再下樓，挺宅的。現在覺得住在這里，一出門就是地上，很方便。特別是黃昏的時候，湖邊很漂亮，我們走一走，坐一坐再回來洗澡。」
「好。」
兩人飯後出門，舒暢很隨意的挽在林媽媽的手上，看上去，就象一對情深的母女。
兩人圍著湖邊轉了一圈，然後坐在長椅上休息。林媽媽居然好奇的問起了舒暢和林曉風的相識，當舒暢告訴她當時兩人關系是如何緊張時，林媽媽被逗笑了。
「我們家曉風多虧是遇上你，他原來是對女孩子沒什麼好臉色呢。」
「是嗎？媽，我听大鵬說他有一些相親的故事，都是您安排的嗎？」
「我是也安排過，但每次都把我和你爸氣得不行。比如把女孩子扔半路上要她自己回家啊、吃飯的時候，要和女孩子AA制啊，你說這些，氣不氣人。不喜歡也就罷了，居然還落個口實在對方那邊，把自己和家人的名聲都壞了，人家只會說家庭沒教養呢！」
「他，和我交往，不是這麼沒風度的人呢。」
「所以說一物降一物，他就服你管。你看在你面前什麼脾氣也沒有。」
「他對我確實挺好的，所以，我也一定會對他好。」
「你們這樣我最放心了。」林媽媽握了握舒暢的手。
晚上林曉風十一點才回，舒暢一邊給他準備睡衣，一邊問︰「林總，這麼晚才回來，辛苦了啊。」
「是啊，和宏大合作的項目馬上就要到市政府報批了，今天做最後的討論，定稿。」
「報市政府？那個王夢潔的爸爸不就是市府老板嗎？」
「是啊。」
「那你要不要找她疏通一下？她不是和你們單位經常有來往的。」
「先走正規程序吧，再說，也不一定要通過她，她又不是政府官員，名不正言不順。我們有渠道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還不是想為你分擔一點點，隨便支個招。」她站在他面前摟著他的腰，以她的高度，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女人少操心，容易老。」他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我今天也做了一些餐廳的籌備工作。還被一小屁孩教訓了一番。」
「教訓？怎麼了？」
「就是肖童的表弟啊，酒店富二代，看到我開的車，說是太破，會被別人瞧不起，出來做生意要講究形象什麼的。還說要我明天去見人一定不能再這樣了，我干脆對他說我明天我的士。未必現在的人都是這麼世故嗎？也不見得吧。」
「他，說的也沒錯，這種風氣當然也存在，但也不是絕對的。不過，舒老板，不是要你換一台的？」
「我才不換，等我自己賺到錢了我才換，這樣，才覺得珍貴。」
「那明天繼續讓他取笑？他說的也並不是沒有一點道理，有些時候，也是需要撐一撐場面。暢姐才涉商海，可能還需要慢慢適應。爸爸不是出差了？你明天用他的車不就好了，還帶司機的，一條龍服務。」
「打死我也不會，我對爸爸現在是敬畏有加。我才不要動他的東東。」
「呵呵，他有這麼可怕嗎？沒關系，你用我的，我用他的，我不怕。」他對她笑了笑。
「不用，如果真的有需要我會找你的。我也不是一點都擰不清的人。瘋子，這周星期六你有空沒？」
「怎麼了？」
「我想回娘家一趟，好些日子沒回家了。」
「好啊，去吧，我會空出時間。」
第二天，舒暢上午照例在大川上班，助理羅小蘭越來越讓人放心，舒暢想，如果自己真的去開餐廳，這邊，應該基本上是可以放心的，對蔣一川也是個交待，雖然蔣一川明確表示他相信她會把工作安排好，因為，她已經是老板娘了，沒有理由不管不顧。
下午，舒暢去接了肖童一起去見杜濤朋友介紹的店長人選。
舒暢和肖童先後見了三人，兩人一致選定了畢業于某大學酒店管理專業，並且有五年工作經驗的喬磊。不吭不卑的談吐，身材挺拔，氣質不錯，一看就是訓練有素，很吻合西餐廳的定位。後來杜濤也過來當參謀，在三人中，他的薪水也是要求最高的，但是三人都覺得值。他在職，需要給他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過來，這是挖了別人牆角，但現代社會，競爭就是如此現實殘酷，如果不要被別人挖牆角，不只能把牆角建穩一點，讓別人挖不動或者根本不給別人機會。
星期六，莫遠準時去少年宮接妞妞，他依然早早的去了，和林曉嵐一起坐在長廊上，他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偶爾，和林曉嵐聊上幾句，偶爾，透過玻璃看一下教室里孩子們漂亮的舞姿，時光如此美好，如果能靜下來，就停在這一刻，也是溫馨動人的。
「曉嵐，等會下了課，干脆去我家？我昨天去超市準備了很多食材，我答應過妞妞給他做牛扒的。大人要做誠信的人，不能騙小孩子啊。」
林曉嵐沉默了一會，想了想，今天確實也沒什麼事，去就去吧。于是點頭答應了。
妞妞下了課出來，莫遠高興的對她說︰「妞妞，今天中午到莫叔叔家，莫叔叔給你做牛扒。怎麼樣？」
「真是太好了，媽媽，你同意嗎？」
「好，去吧。」林曉嵐微笑了一下。
當三人走出少年宮大門，有人叫著︰「妞妞。」
順著聲音，妞妞歡快的跑了過去，「爸爸。」
原來是張懷遠來看孩子了。
張懷遠抱著妞妞親了一下，牽著她的手走了過來，「曉嵐。我出差了一段時間，今天過來看看孩子，想帶她一起去吃飯，逛街。」
林曉嵐根本沒有任何心里準備在這個時候遇到張懷遠，妞妞牽著他的手，林曉嵐問妞妞︰「你是和爸爸一起去吃飯，還是和媽媽走？」
妞妞看了看張懷遠，又看了看林曉嵐，還看了一下莫遠，似乎是左右為難的樣子，但最後她還是對莫遠說︰「莫叔叔，我下次再去吃你做的牛扒，今天我和爸爸一起去玩，我好久沒看到他了。」
這個時候最難受的應該是莫遠吧，本來說好的約定，在這一刻立馬就變了，人家必竟是血肉親情，自然分不開，並且自己什麼也不是，也沒有話語權。他只能笑了笑︰「好的，下次妞妞再去。」
張懷遠看到林曉嵐旁邊站著一個男人，雖然他也心里清楚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初戀對象莫遠，但他還是問林曉嵐︰「曉嵐，一起去嗎？」兩個男人並沒有打招呼，其實，彼此都知道對方是誰，可是，因為林曉嵐根本沒有介紹，兩人自然也無從說話，更重要的是，都覺得挺尷尬。
妞妞執意要和張懷遠去，林曉嵐沒有答應張懷遠的邀請，張懷遠帶妞妞離開，莫遠顯得特別落寞，他猶豫著問了一句︰「曉嵐，那我們……」
「你不是準備了食材嗎？就去你家啊！」林曉嵐也不知突然哪來的勇氣，一句去你家月兌口而出，其實主要是看到莫遠有些不知所措，她突然覺得心里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踫，讓她心痛。如果此時她也和他分道揚鑣，他可能會更痛苦吧。何況，她反正也沒地方可去。
莫遠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好，好，來，把車鑰匙給我，我來開車。」
「你每次都不開車來的嗎？」
「嗯，為了和你們在一起方便些。」
林曉嵐不再言語。
來到莫遠的家，干淨整潔，林曉嵐不禁隨口贊了一句︰「大男人的家還挺整潔的。」
「呵呵，一個人，也亂不起來，還有每周都請了鐘點工整理一下。」
「我就說你怎麼會有這麼能干。」
「我……，很不能干嗎？」莫遠這一語雙關的話，還定定的盯著林曉嵐，弄得林曉嵐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這是兩人曾經在歡愛時候說過的玩笑話，現在這個時間點說出來，真是有些怪怪的。
莫遠給林曉嵐倒了一杯水，對她說︰「曉嵐，要不今天我們還是老習慣，你主廚，我來打下手。」
「今天是來試你的手藝的，你不要弄錯了，幾次在妞妞面前吹牛說手藝不錯，今天拿出來吧。」
「那你在旁邊當一下指導總行吧？」
「這個可以。」
莫遠在煎著牛扒，林曉嵐在旁邊做配菜，突然她一縷頭發垂下，她伸手把它捋在耳後，這個不經意的動作，正好被抬頭的莫遠看到，她的身子，被透進來的陽光變成一幅剪影，是那麼生動美麗，他，在這一瞬看痴了，以至于根本忘了火上還煎著牛扒。一下子，濃重的燒焦味充斥著整個廚房，林曉嵐驚呼著︰「莫遠，燒焦了。」
「哦，不好意思，忘記翻動了。」
「你怎麼了，煎個牛扒還走神？」
「我剛才看你去了，還是那麼美麗，讓我失神了。」他如實回答，她听了有些臉紅，低著頭，不敢抬頭。
「這個不要了，幸好我本來準備了三份，還有兩份，不要緊，還有得吃。」
「這次小心點。」
「嗯，知道了。」
兩人吃著西餐，還配了點紅酒，這種情調並不陌生，只是，過往的氣氛是甜蜜，而今，卻是有些沉重。
「曉嵐，你們為什麼離婚？」莫遠提起話題，他想她可能不想提起，但是，他還是想了解，了解她的世界，才能走進她的內心。
「他在外面有人了，甚至還有了孩子，只是後來孩子又沒有了。」她並不逃避，也沒必要逃避這種問題。
「他是傻瓜吧，這麼好的老婆都不懂得珍惜。不過，可能是上天眷顧我，讓我擁有如此美好的運氣，可以再次走近你。」
「我們，你覺得走近就能有結果嗎？」
「如果我們都付出誠心誠意，肯定會有結果。」
「今天的情形你看到了嗎？我想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吧，要不我也不會過來，我只是不想你太難受。」
「你放心，我有心理準備，他是妞妞的父親，這個永遠無法改變，我們不妨分開來看問題，我會一直對她好，就象我自己的孩子，但我決不會防礙她和她親生父親的交流。我希望孩子的感受是，有兩個父親疼她。」
她沒想到他考慮得這麼深遠，突然間鼻子一酸，眼楮發潮，只得低下頭來，不敢看他，怕他看到她的異樣。他感覺到了她情緒的不對，站起來，走到她身後，扶著她的肩膀，輕輕的說︰「曉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