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母憑子貴
因為懷孕,舒暢一下子成為了家里的重點保護和關懷對象。
林曉風還特意買來一堆書籍,「暢姐,你現在盡量少用電腦,不上網,咱們讀紙質的書。」
他學得比她還認真,知道了孕期的前三個月是胎兒形成和成長的關鍵時期,在這三個月,孕婦的日常生活對胎兒影響很大,因此要特別注意,但可以參加正常的工作和勞動,因此,對于舒暢繼續上班的要求,他是贊成的,「暢姐,你要是天天守在家里,我怕你憂郁了。」
並且,他現在重新開始拉小提琴,每天晚上會拉上一小會,他對舒暢說︰「暢姐,你一定告訴寶寶這是爸爸拉的啊。」
「暈,瘋子,還這麼小,他還听不到呢。」
「不會的,他會有感應的。」
「瘋子,看來,母憑子貴這一句老話是沒說錯啊,你看你原來什麼時候拉過琴給我听過?」
「原來哪有時候拉琴啊,有點時間都忙著和你親熱了。現在,這個事也戒了,自然而然我就有多的時間來為寶寶拉琴了。」
「你這個壞蛋,強詞奪理。」她白眼他。
「暢姐,不要罵我,寶寶听得到的啊,他會為我鳴不平的。」
「去你的,討厭。」
「來,我和他說說話。」
「你想說什麼?」
「我就說,寶貝,媽媽懷你很辛苦的,你就老實一點吧,別太折騰了。」他摟著她,輕輕撫著她其實還是平滑的小月復。
「你,還好嗎?」她望著他,神秘的笑了笑。
「我,好得很。」他在她臉上輕輕的親了一下。
「會不會思那什麼什麼?」
「討厭,暢姐,我現在看到你一天到晚嘔天嘔地的,心疼還來不及,根本沒別的心思。放心吧,什麼叫男人?男人就是能屈能伸、能夠自我調節、值得你依靠和信賴的人。」他怪怪的理論。
而林媽媽則在吃的方面開始大做文章,每天要張嫂炖湯,變著花樣的炖,盡管舒暢自己開了一張營養餐單,但林媽媽說吃得太少了。可是舒暢實在是吃不下,並且原來喜歡吃的東西現在吃在嘴里也覺得怪怪的。經常是吃到一半,就跑到衛生間嘔吐去了,不過,舒暢很堅強,吐完接著吃。她還告訴林媽媽,飲食和原來差不多,稍加強一點營養就夠了,要不然,孩子會超大,孕婦也會變得超肥,都是不科學的。
林媽媽天天在家念嘮著︰「舒暢,你吃得太少了,你看你哪里象個孕婦吃東西。」
舒暢有一種東西最喜歡,那就是辣椒,特別是酸酸辣辣的那種,只有吃了這個才覺得舒服。林媽媽說︰「舒暢,吃這麼辣,容易上火的,酸男辣女,到時候生下的孩子火氣重。」但是為了讓舒暢能多吃一些東西下去,她還是要張嫂每餐都給她準備一點。
舒暢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告訴自己的媽媽的時候,舒媽媽和舒爸爸也是高興得不得了,第一時間就跑過來看女兒。雖然只是吃了一個中飯又回老家去了,但高興之情溢于言表。舒媽媽說︰「我得回家準備做外婆的東西了。」
「媽,還早得很呢!你急什麼!」
「早什麼早,十月懷胎,一晃就過去了。」
「我怎麼覺得過得挺慢的啊,特別是一吃東西就嘔吐,煩死了。」舒暢對舒媽媽說。
「反應這麼大,應該是個兒子。」舒媽媽說。
「您比B超還厲害嗎?」舒暢笑著問她。
「那我看人還是挺準的。」舒媽媽這時候倒不謙虛。
當舒暢把這個消息告訴肖童的時候,肖童摟著她打了個圈,「祝賀你舒暢,太好了。你是不是反應很大?如果覺得不喜歡聞這里的味道,這段時間你就先不過來吧,在家好好養著。」
舒暢說︰「沒關系的,我除了吃東西的時候經常吃到一半就嘔吐,我其他都挺好的。沒什麼感覺。」
「看出來了,挺精神的。」肖童也很替她開心。
餐廳上班確實和別的地方不一樣,總是迷漫著各種味道,所以,舒暢盡量少去,因為有時候聞到某處味道都會惡心。年底了,大川的事也多,各項總結,很多的匯報,來年的計劃安排等等。大多的時候,舒暢呆在大川。
因為舒暢在洗手間嘔吐的時候被白珊珊看到,知道她懷孕了,她興奮的在公司群里廣為宣傳了一下,于是,公司全體都把她當成重點保護對象。甚至每天有不同的同事帶來新鮮可口的小零食,讓她換換口味,舒暢很是感動。
這天上午,舒暢在辦公室接到付杰的電話︰「舒暢,你在飯店嗎?」
「今天沒有,在軟件公司。學長有事嗎?」
「以為你在飯店,中午會路過,想和你一起吃個飯。」他心情很好的樣子。
「是嗎?難得大忙人如此悠閑著要來吃飯,我趕也要趕過去。」舒暢笑著說。
「那行,12點半,我會到。」付杰說。
雖然上次舒暢覺得和付杰的事讓林某人吃醋,但她一直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再說,林曉風還是很相信她的。所以,和付杰的交往,她從來都認為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
12點半,付杰果然準時到了,舒暢12點就到了,訂好了位子。
「學長今天怎麼顯得有些清閑?居然一個人跑來吃飯?」
「不一個人難不成還一群人?」
「呵呵,一群人簇擁著你的情況自然很多,我倒希望看到的是來兩個人。一男一女。」舒暢和他開起了玩笑。
「兩個人我就不來你這了,不想讓你看到我的私生活。哈哈。」他也笑著回應她。
「來一瓶紅酒吧。」他主動說。
「酒?你主動要喝酒?什麼情況?不是來買醉吧?」她有些不解。
「哪有大中午來買醉的?再說,紅酒也醉不倒吧?上吧,我會買單的,別小氣。」他對她笑了笑。
于是她讓服務員上了一瓶酒。他給她也倒上了。舒暢雖然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但還是讓他倒著,感覺不能掃了他的興。
「來,祝賀我又升了。」他主動和她踫杯。
「啊?你又升官了。祝賀!不好意思,我不方便喝酒,我以茶代酒。」舒暢舉起了茶杯。
「你怎麼了?什麼不方便喝?」他停住酒杯問她。
「我,懷孕了。」她雙頰微紅的回答。
「是嗎?站起來讓我瞧瞧。我剛才沒覺得你是孕婦啊。」他站起來,拉她站起,「這……,沒什麼區別啊,臉好象比原來還清瘦了一些。」
「是看不出來,才兩個多月。反應嚴重,嘔吐,這段時間可能真的還瘦了點。」她對他說。
「呵呵,這可是重點保護對象了。好,既然如此,那我也要祝賀你榮升為準媽媽。幸福嗎?舒暢。」
「嗯,很幸福,很期待。不過學長,你這升官了,怎麼一個人跑我這喝酒了?」
「就想找個人靜靜的喝一下。別人,大多數的都是阿諛奉承,客套的多,真心話少,太假了,沒意思。」
「我可是真心祝賀你的。」她急忙表白。
「所以我才來找你喝,結果你又不能喝了。」他有些遺憾。
「你這次升到什麼位置了?」舒暢問他。
「告訴你也沒啥用,反正你又不用找我。」他笑了笑,沒有直接答復她。
「好吧,反正我這小店最多就是工商稅務,並且我還遵紀守法,也是沒什麼大問題,麻煩不到你。」她笑了笑,「不過,我還是會自豪,咱可是朝中有人啊!」
「說什麼呢。要做媽媽了,你不用每天上班吧?家里條件這麼好。」
「把工作當樂趣的時候,其實會做得更好啊!」她笑了笑。
「那倒是的,你就是與眾不同的。結婚不告訴我,這生了孩子可一定要告訴我,我好歹也算是孩子的舅舅吧。」
「好,我會告訴你的,最好到時候舅媽一起來。」
「那我不保證。不過,舅舅是肯定要來的。」
舒暢笑了笑,吃到一半,突然又惡心了,她飛快的沖向衛生間。
等舒暢從衛生間出來,發現付杰站在了門口,很關切的問︰「沒事吧?」
「沒事,你看了是不是覺得很可怕?其實每天都這樣,習慣了。讓你提早見識一下準媽媽的生活。走,接著吃啊。」
「懷孩子真的很不容易啊。」他感嘆著。「難怪現在一些女的說不要生孩子。」
「痛並快樂著,說不生的肯定是還沒結婚的。」舒暢說。「其實真正結了婚,就想生孩子,有的夫妻暫時不生,也只是因為經濟條件或者身體不允許,最終都會想生的。」
「保重啊,舒暢。謝謝你陪我吃飯。」他笑了笑。
「暈,你太客氣了,明明是相互陪嘛。」她也笑了笑。
「越來越伶牙俐齒了,林曉風培養出來的?」
「你不覺得我是天資聰穎嗎?孩子他舅!」她有些調皮的反駁他。
「哈哈,那是,很多年前我就看出來了。」他開心的將杯中所剩的紅酒一口喝完。
吃完飯,有司機來接付杰,舒暢覺得他今天很有意思,明明升官了,應該是和眾人一起開心的日子,他卻選擇了這樣的小館,和她一起清靜的吃一頓飯,官場,也許,真的很累吧。舒暢雖然不能切身體會,但能知道那種繁華過後的落陌心情。
人和人之間,有很多種情感,比如朋友,也分很多種,有的,讓你天天可見,而有的,只是偶爾在記憶里芳菲,心懷美好,穿越漫長的冬季。雖然已不再青春年少,但還是可以捕影捉風。那些生命中溫暖而美好的感覺,如季風過境,偶爾懷念。舒暢覺得付杰就是這樣一個可以偶爾懷念和感激的人,淡淡的,不曾靠近,也不曾遠離。
晚上張懷遠一個人無聊的在家看著電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張懷遠從貓眼中看到的是錢麗麗,這麼晚了,她來做什麼?
張懷遠打開門,錢麗麗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張懷遠,讓我日子不好過,你自己倒過得挺悠閑的是吧?」
「錢麗麗,你覺得我過得悠閑嗎?我妻離子散,現在孩子都快要叫別的男人爸爸了,我這叫悠閑?」張懷遠沒好氣的對錢麗麗說。
「活該。」
「是啊,我是活該,當年怎麼就中了你的邪,放著那麼好的老婆不要,來和你玩什麼刺激的。你這個沒情沒義的,只知道錢。難怪姓錢,真是和你太相配了。」張懷遠諷刺錢麗麗。
「張懷遠,你混蛋。你害我不孕,又毀我的幸福,我要和你拼了。」錢麗麗一時失控,從包里掏出一把刀,直接指著張懷遠。
張懷遠看到她手中的刀,嚇壞了︰「錢麗麗,你可別亂來啊,殺人是犯法的。」
「我反正沒什麼活頭了,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錢麗麗已經氣昏了頭,舉著刀就刺向張懷遠。
張懷遠躲閃了幾下,試圖搶過錢麗麗的刀,無奈錢麗麗一直用力非常猛,她已經刺紅了眼。終于,張懷遠躲閃不及,被錢麗麗一刀刺中了肚子,血很快就冒了出來,錢麗麗嚇得奪門而跑。
張懷遠痛得跌坐在地上,關鍵時刻,他打通了林曉嵐的電話︰「曉嵐,我受傷了,救我。」
大晚上的,林曉嵐接到張懷遠的電話,嚇了一跳,問清楚他的地方後,她立即對莫遠說︰「張懷遠被人受傷了,我們去看看。」莫遠交待保姆管好妞妞,立即和林曉嵐一起往張懷遠的家趕,林曉嵐邊走邊打了急救電話。
林曉嵐和莫遠幾乎和救護車同時趕到。張懷遠已經昏了過去,林曉嵐看到房間的場景嚇了一大跳,張懷遠這是怎麼了?
林曉嵐知道張懷遠的親人都不在本地,一直和莫遠等在手術室外,幸運的是,醫生說並沒有生命危險,因為冬天穿的衣服較厚,傷口還不算很深,只是流了不少血。
張懷遠還沒有醒過來,也不知他到底關生了什麼事,林曉嵐只有為他交了醫藥費,並且請了一個護工照顧他。
第二天張懷遠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他回憶起自己最後的電話是打給林曉嵐的,他知道是她救了他。
下午,林曉嵐再次來看他,還帶來了一些湯水。張懷遠看到林曉嵐,難過得別過臉去。
他背對著他說︰「曉嵐,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謝,昨晚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誰對你下的手?應該不是自己弄的吧?如果是別人弄的,你需要報警的,這已算是刑事案件了,要申請醫療鑒定。」她有些擔心的對他說。
「算了,我不想說了,曉嵐,自作孽不可活,我也不想追究了。你想也想得到是怎麼回事,因為平時我也從不和別人結仇的。」
「和那個什麼錢麗麗嗎?為什麼?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是分手了,但是因為經濟上的糾紛,她曾讓我難堪,于是,我也在她的新歡面前揭了她的老底,于是,她氣瘋了,就做出了殺人的舉動。」他沒好氣的說。
「也太瘋狂了吧。張懷遠,你可以告她的。」
「算了,我不想告了,就當此事沒發生過吧,我想她總也應該有所觸動的。」
「隨便你,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著辦。」林曉嵐不再多言。「這里我買了些湯,你等下要護工給你熱著吃,這幾天只能吃流食,不要亂吃東西。」她叮囑他。
「知道了,謝謝你曉嵐。不要告訴妞妞我受傷的事。」
「好。」
「替我和曉風講一聲,要他找人低調處理一下我手上的工作,我不想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對公司影響也不好。」
「你還知道影響不好啊!」
「是啊,我現在徹底醒悟了,雖然有點遲,但總比一直不醒要好。」他講這句話的時候,費了挺大的力,甚至眼楮發紅。
林曉嵐走了,張懷遠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感覺自己就象一條小船,現在孤獨寂寞的漂浮在河上。人海茫茫,為了一段萍水相逢、所謂的刺激而迷失了最初的方向。現在,只能看到隔岸燈火已闌珊,而自己卻成了在河上打撈著水中月亮的人,內心是無盡的荒涼。
當年結婚時的承諾,如同撒下的謊,以為可以追逐到斑斕的美景,結果卻是千瘡百孔。遇人不淑?還不如承認當年的鬼迷心竅。這一刀,就算是一種救贖吧,他不想再追究,只想以這樣的方式結束這場鬧劇,于他和錢麗麗,都是一種解月兌。從此兩不相欠,也不再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