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道的那台鬼子裝甲車,在並不是很平整的土路上,以差不多二三十邁的速度行駛著,從機槍開火到輪胎碾到路上的死人身上,也就是幾分鐘的光景。
被對面射來的機槍子彈打倒了一大片後,沒挨上槍子的「八路」們才好像恍然大悟的樣子,連滾帶爬的四散逃下公路,捂著腦袋躲在溝子和土堆的後面。
炮塔里的鬼子們,帶著輕蔑地表情轉動著槍口,毫不留情的把一切能發現的目標用子彈消滅掉。
頭車後的那台車上的清水大佐,也對這伙子八路很是不以為然,和剛才阻擊他們的那些八路比,這伙子听見槍響就抱頭鼠竄的,毫無招架之力的主只能算作土八路里的土八路!
可能是想給八路留點深刻的印象吧,清水大佐用車載的通話電台,喊話讓頭車停下,後面跟進的車也都停下,用幾個炮塔里的機槍和小炮,徹底地把這伙子八路消滅在路基下的野地里。
十多挺輕重機槍和小炮像十多把鋒利地鐮刀一樣,成片成片的子彈就像鐮刀的刀刃一樣,把土路兩側的野草地,打的是草葉子亂飛,土坷垃亂蹦亂跳的,半人高的荒草齊刷刷地被子彈割倒。
最多也就是十分鐘的樣子,剛才四散從土路上逃到草地里八路們,已經沒幾個喘氣的了,路南的小土堆後,用步槍頂起來塊白布,顫巍巍地晃動著,看這樣子是殘存的一個倆的要投降了。
清水大佐下令裝甲卡車不要動也不要下去人,讓後面運兵卡車里下來兩個小隊的士兵,沿著土路兩側的路基,向野地里搜索,除了那舉起白旗投降的帶回來以外,剩下的不管死的活的,都用刺刀戳上一戳。
對待這些和皇軍頑抗到底的中國人,清水大佐向來是一個原則,要不投降,要不消滅,絕不可能還留下一個活口。
沒多一會,搜索隊回來報告,大約有四十多的八路被打死在土路和兩邊的野地里了,舉白旗的是一個腿上受了傷的八路,已經帶回來了。
那名俘虜被帶到清水面前,軟綿綿耷拉著的腦袋微微抬起,被泥土和血跡整的和張大花臉一樣的臉上,無神的眼楮翻動了幾下,嘴里吐出了聲音。
「太,太君,俺們是押車隊的,俺,俺是帶隊的排長,中,中埋伏了!」
好不容易說完了最後幾個字,實在是沒力氣了,腦袋一耷拉,用手指了指胸前,昏死過去了。清水大佐是中國通,中國話說的利落,听著更沒問題,這幾句話听的是清清楚楚的!
他還有點不相信呢,眼前這家伙明明穿著八路的土布軍裝嗎!他蹲,扯開那家伙的上衣,伸手在這個俘虜的懷里模了模,果然有東西!
是塊用碎布包著的一個小包,打開里面是被血跡浸透了的小本子,這是皇協軍的證件,里面有照片和所在部隊的番號,還有持證人的姓名和職務。
敢情這俘虜竟然是皇協軍的一個排長!清水為了進一步地確認下,用電台聯絡了坐鎮郎家莊的野村大尉,把這本軍官證上的名字核對了一下,野村大尉查看了記錄,告訴清水大佐,確實是早上隨補給隊押車的皇協軍的軍官。
就在清水把隨隊的軍醫喊來,搶救這個皇協軍軍官的時候,西邊的公路上又出現稀罕事了!
公路上是塵土飛揚啊,馬鳴騾子嚎的!影影綽綽地都看不清是啥東西奔這邊就過來了!
清水用望遠鏡看了看,似乎是很多的馬車還有其他大牲口拉的車,順著大道狂奔過來了,不光是馬車行駛時帶起的塵土,還有陣陣的黑煙不斷地從車隊里冒出來,塵土加上黑煙,西邊的半天天空都灰突突的了!
奇怪的是沒看到趕車的人!打頭的幾輛馬車上是一個人都沒瞧見,鏡頭里,拉轅的馬口沫噴張的,四蹄奮揚的,下死力氣地往這邊跑啊!
清水覺得不是啥好事!馬上下令全體戒備!機槍手就位,等馬車隊一進入射程就開火!
判斷馬車還有幾百米的時候,清水下令開火了,頭車和稍側後的兩台車上的機槍開火了,在路基上保護卡車側翼的步兵們也用步槍和輕機槍向這些瘋了一樣的牲口們,用子彈攔阻射擊。
並排跑在最前面的兩輛馬車,瞬間就像被黑壓壓地馬蜂群圍上了一樣,馬頭和馬前胸上,怒放了幾十朵血花!一聲淒厲的長嘶後,中彈的馬後腿一立,兩條後腿在空中緊刨了幾下,前腿落地後,馬身子向前又緊躥了兩步,轟然倒下了!
它身後拉著的馬車借著慣姓,車尾高高地揚起來,在空中翻滾著,倒扣了下來,在土路上摔的轅斷車碎,破 轆還順著土路往前滾呢。
另外一輛車的轅馬被子彈打中後,身子一偏直接帶著車就翻下了路基,卷起大團大團的塵土。
剩下的馬車一點也沒因為頭兩車的被襲,而有一點的遲疑。好像是一群上足了發條的機器一樣,依然向前沖,馬蹄踏過死去的馬和破碎的車身上,身後的馬車車輪跌跌撞撞地碾過路面上的堆積物。
有幾台車的車轅斷了,駕轅的馬一沒了身後的車,跑的更撒歡了,嘴里白沫子亂噴,四蹄翻飛,踏起的土塊石子亂飛,路面都隨著這些馬車和瘋馬的接近而顫抖起來!
鬼子的士兵們一點也不敢停下射擊,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震地耳朵里都嗡嗡響,那些被打中的大牲口,臨死前的哀鳴和嘶嚎聲听起來是那麼的刺耳和淒厲!
土路上是血肉橫飛,血腥氣濃烈地仿佛落地就是一團石塊一樣的沉重,被彈丸撕扯開的胸月復里,流出的內髒,被其他馬踐踏和拉扯,空氣中還彌漫著厚實的內髒散發出的臭氣。
馬車上冒黑煙的原來是車上裝的草袋子里冒出來的,血腥氣、臭氣和一股股的黑煙,順著西北風飄散過來,嗆的人睜不開眼楮,嗓子眼里還撕拉撕拉地疼,一陣陣反胃的惡心侵襲了所有鬼子士兵。
第一個沒忍住的是救那個斷腿俘虜的軍醫,扶著卡車的車幫子,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一個吐,全吐了!最後一個吐的是清水大佐,這伙計硬氣的很,直到確認了沒有一輛馬車能突破了火力網後,才捂著肚子吐上了!
清水的腸胃有老毛病,這是在冰天雪地的東北大森林里,追逐抗聯落下的老毛病了,不能按時吃飯,還總吃的冷飯,有時候幾天幾夜都得不到休息和喝上一口熱水,所以時常胃疼發作。
他今天早上就胃病犯了,幾乎什麼都沒吃,所以他吐也吐不出來啥,干嘔了幾下,就抹抹嘴角站起來了。
想張口說話下命令呢,嗓子眼疼的厲害,鼻孔里也是火辣辣地,眼楮已經開始不停地流眼淚了,喉部一想出點動靜,干張嘴發不出動靜來!
清水大佐一陣心慌,下意識地想到,這不對!一般的麥草啥的不會這麼嗆人!有問題!
還想招呼幾個人過去看看呢,環視了一圈,士兵們個個都和他一樣,捂著嗓子,揉著眼楮,一臉痛苦的表情!
黑煙還在順風飄來,清水馬上拿過水壺,往手帕上倒了一些水,用手把浸濕的手帕捂在口鼻上,另一支手掏出手槍,順著路基,下到野地里,避開了黑煙,慢慢地走到還在冒著煙的馬車邊。
清水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的這麼嗆人的濃煙,觀察了一會,遠近再沒什麼活動的物體,這才慢慢地踱到馬車邊,忍著難聞至極的氣味和強烈的嘔吐感,去翻檢車上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