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政務委員會的高參後背上冷汗唰的一下,就把內衣濕透了!不是說好了不斬來使的嗎?這是要鬧啥呢嗎!
腳步聲紛沓而起,敢情這在山坡上開出來的石窟不光就一個大廳,左右兩邊還有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腳步聲就是從兩側響起的。
高參的手有點不老實了,慢慢地摩挲著向後腰上模,「啪!」地一聲脆響!他面前的酒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擊翻掉在了青石板地面上,摔的細碎!
被摔碎的酒杯嚇了一大跳,表情和手都凝固住了,側著身子坐在那像尊木雕一樣。
「侯高參,老夫有言在先,今曰飲酒敘情,無政見之分,汝多疑了,郭某一生磊落做人,從不食言做出爾反爾之事!」郭老先生輕搖折扇,給了高參兩句軟釘子話。
打碎酒杯的是粒花生米,按角度說就是從楊棒子那射過來的,只不過這小子大刺刺地盤著腿坐在那,頭都沒抬,抽他那旱煙袋呢。
幾十名莊丁從兩廂的通道小跑著進了大廳,抬著十多個的紅木大箱子,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們四個人抬一個看樣子還挺吃力的。
木箱子放到地上時都是發出沉悶的聲音,有輕微的金屬相踫的動靜傳過來,酒桌上場面有點尷尬了,這酒喝的不自在了。
「打開,給各位過下目。」郭老爺子一發了話,十來個小伙子一起動手落了鎖,掀開了木箱子蓋,拽開了蒙著的紅布, !大廳里立碼被金燦燦地光亮給映的亮堂堂地!
原來這十多個箱子里全都是裝的是黃金和其他的金銀財寶,還有幾個箱子都是大疊大疊的銀票地契啥的。
酒桌上的各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郭老先生這酒葫蘆里賣的是啥藥呢,剛才那一番話,該推的都推了,該拒絕的也拒絕了,該點透的也點透了,這會子搬出這麼多的家財來是啥意思呢?
「侯高參,老夫和你們的王會長也算是老相識了,沒什麼送給他的,一份薄禮,煩你轉交。」說完朝管家點了下頭,管家哈了下腰,小碎步緊倒騰,從大廳里牆那的供桌上拿了一卷東西過來。
郭老先生示意把這卷東西打開,四個莊丁上前來幫忙把卷軸打開,原來是一副對聯中堂,上聯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下聯是「孝悌忠信禮義廉」,字寫得好,一看就是魏碑的骨子,端端正正特厚實的字,每個都有海碗大。
有那麼幾個看明白了,笑又不敢笑的,擠出點笑紋來瞅著侯高參,侯高參呢剛才虛驚一場,這會又听說要給王會長捎樣東西回去呢,正美呢,一瞧這中堂裱糊的特氣派,字也寫的好,心想有這對聯回去交差也行啊,總比空手回去強。
郭老先生讓管家把中堂卷好了,又讓拿過來兩碇金元寶,和卷軸一起用紅布打了個小包裹,遞給了侯高參,這高參瞅見兩碇金燦燦地元寶放進了包裹,美得眼楮都眯成一條線了。
楊棒子雖說認識這幾個字,可沒看明白啥意思,一扭頭看見老馮別著個臉,捂著嘴笑呢,就挺納悶的,一捅老馮問笑啥呢?老馮沖他擠眉弄眼的,那意思別問了,這說不好,回去再說。
急脾氣啊,還愛學習啊,楊棒子非要整明白了不可,干脆一把拉著老馮躲開酒桌幾步遠,問到底對聯說的啥意思?
老馮說了,你想想,這一二三四五六七完了該幾了?楊棒子撓撓頭說八啊,對了!沒有八這是把這個數字忘了,這叫啥?楊棒子想了想,眼楮一睜說︰「忘八!」對了,就是王八!
下聯可就不明白了,老馮說這應該是八個字的,楊棒子又想了想,隱約記起來小時候念私塾,先生好像是提過這幾個字的,是朱批的論語上的,拍了幾下腦袋想起來了!應該是八個字!孝悌忠信禮義廉恥!老先生少寫一個恥字!
那這下聯少個恥字可就是無恥了,上下聯一連起來就是「忘八無恥」的意思,罵人不帶髒字,有文化的人就是這麼厲害,把你罵的都狗血噴頭了,你還看不出來,還以為人家夸你呢!
楊棒子差不點笑出聲來,老馮趕緊上去一捂他的嘴,使勁掐了楊棒子兩把,這才給止住笑,拉回到酒桌那等著看郭老先生還有啥事要說。
這華北政務委員會的頭可是前清的舉人,這對聯他要在場那是一準能看出來,可惜他手底下網羅來的一幫子人,那可就雜了,就這位高參還是花錢買來的,二愣子一個,綁票土匪的潮底子,讓他去琢磨對聯的含義,別逗了!
「今曰各位能聚到這個桌上,也是緣分,老夫半生戎馬一世蹉跎,榮華富貴也享了,爾虞我詐江湖紛爭也受了,上報了國家民族,下安了黔首草民了,沒啥憾事可供嗟嘆的,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按虛周算,老夫已經七十三了,今曰各位做個見證,老朽便散了這畢生的家財!」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啊!侯高參那眼楮一直都沒離開過那十多口大木箱子,除了三位八路和七十七軍的副參謀長,那老幾位也都是看著金燦燦厚實實的元寶和銀票啥的,心里奇癢難耐呢,耳旁冷不丁一听說要散財,都嚇了一大跳!
郭老爺子又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那意思就是國難當頭的,他留著這些浮財也沒啥用,現今鬼子來了這麼多的兵,把山寨圍成這樣,怕是過不去這一關了,反正他也活夠了,把這些財寶都散了,不落到鬼子的手里,也算派上用場。
一招手把管家喊了過來,這還兼著帳房先生的管家,手里拿著個紙簿子,也清清嗓子,用手輕輕地比劃著紙面,念上了。
留在山寨的這些金銀財寶呢,分成了四份,送給秋林的閻錫山一份,給閻錫山充作軍費了,這既算是念著同盟會的舊誼,也是給自己軍中的兒子再留一個靠山。
一份給了喬副指揮,除了剛才那額外的五千大洋以外,還給了一箱子的金元寶外加一摞子銀票,點明了給民軍買槍支彈藥的。
一份給了國民黨省黨部的張書記,說的很直白,這錢是用來賑濟災民的,會有專人協同省黨部使用這筆錢。
最後一份也是最多的,幾乎佔到一半的財產,還額外加上了西王莊的所有土地,都送給了八路軍的晉察冀軍區政斧,什麼額外的要求都沒提,只說了一點,希望能從這錢里撥出一小部分建個學校,能讓郭老先生的女兒當個校長。
郭老先生的女兒楊棒子可認識,就是那位大小姐,傲氣的很,說是在平西根據地也是我黨的人,這會也鬧不清她該歸誰管了,跟著洪政委去西邊走馬驛了,還沒顧得上聯系呢。
錢是好東西,誰都喜歡,君子也愛財,小人更愛財,得了財的幾方勢力的代表自然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沒得到的呢掩飾不住的有點落寞的神情。
金子就放在那,在火光和燈光下爍爍放光呢,別高興的太早,給了你是給了你,咋的運出去啊!外面是成千上萬的鬼子把山寨圍的鐵桶一般,別說大木箱子的金子了,一只鳥都難飛出去!
郭老先生不提怎麼帶出去的事情,一揚手,莊丁們在管家的指揮下,把木箱子鎖好,貼上事先寫好的封條,按照分配給的組織和個人,都給分成堆的碼好了。
楊棒子既沒開口說要這筆錢,也沒發話反對,坐在那看著管家念和忙活,覺得這老爺子有點意思!反正是他想干啥你是絕對猜不出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