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呢用老資料呢說的是我黨特有的清查啥的,主要是說對廣大的八路軍戰士進行廣泛的調查,針對敵人掃蕩中出現的一些問題調查後向上級匯報,而隨後來的就是針對干部的清查了,這個可就要嚴重的多,也保密的多,是屬于不公開的清查。
現存的很多資料也對這些「運動」很少提及的,咱們還是用資料來簡單介紹下,所收錄的都是經過搜集、論證後的真實材料,在此對那些敢于揭開歷史真相的有心人們,真誠的表示感謝。
1941年春節過後的晉察冀區調查後,緊接著就是三查肅清,不少干部和指揮員在這次運動中未能過關,比較突出的就是是因為他們的「被俘」問題。
熟悉我黨政治運動的人都知道,每次整風肅查,都離不開審干。而且,每一次審干,都不會空手而歸,總要整出一些「壞人」來。
同1941年的清查相比,1944年初的全區整風,審查風暴要厲害的多,各分區都加了不少的典型,一分區呢最後只有兩個干部未能過關,都被宣布為「整風結束後繼續接受組織的審查」。這兩個干部,一個是退下前擔任武警部隊政委的李振軍,另一個是三十年代在上海從事過地下工作的老黨員白殿風。
他們二人都是因為曾經被捕過,而且被捕的這段歷史一時很難說得清楚。♀或者自以為說清楚了,但不被組織所采信。能說清的一般都有幾個方面的證明,比如有同獄的獄友證明。有敵人的審訊記錄證明。有我黨的高級領導出面證明等等。
上述那兩位就卡殼在同獄的獄友呢犧牲了。還沒拿到敵人方面的審訊記錄,我黨對他們的營救呢屬于高度機密,不能泄露中間人,無法提供證明。當時沒有直接處理掉,據說也是最高層發了話的,可以留著再審查。
一分區曾經被捕過的干部還有幾位,有一些資歷很老的黨員,都是在抗戰以前從事地下工作的負責人。有些人的地位甚至很高。屬于「中組部管干部」,由晉察冀軍區放在一分區考察使用。但由于歷史上被捕過的緣故,在晉察冀軍區和一分區都得不到重用,而且都在檔案里背著個「內部控制使用」的通知。
也許因為這層原因,這些干部大都沒有從事軍隊工作,而是在一分區地委、行署工作。他們雖然在過去擔任過領導職位,但現在被任命的職務都不高,大都是秘書、區委書記、股長什麼的營一級干部。
別看這些人是下放到各分區的,但是有些人恐怕連所在分區的軍政領導都不清楚他們的真實背景!知道他們真正的經歷的,恐怕全黨加一塊都不超過十個人!
這個跟41年一分區李振軍一起查不清被捕經歷的白殿風就是一例。據他自己說。三十年代初在上海搞地下工作時,是中央「特科」的一員。直接在周恩來的領導下工作,跟潘漢年也很熟。還專門學過暗殺、盯梢、反盯梢、傳遞情報這些搞地下工作的基本技能。
但他的頂頭上司是顧順章,這就造成了他「說不清楚」的主要障礙。以後被捕,釋放,是不是像顧順章一樣曾經為國民黨特務機關效力過?都成為他要「說清楚」的主要內容。
抗戰時期,白殿風在一分區,擔任易縣中心縣委(一度成為「易定滿徐聯合縣」,縣委書記楊士杰,1944年底楊成武走以後的一分區政委兼地委書記)下面的一個區委書記。整風通不過,勢必在他的精神上造成壓力,整風運動結束後不久就犧牲了。有人說他那次的犧牲可以避免,是他自己以求一死,通過戰場上的犧牲來證明他對黨的忠誠。
前面介紹過的那位擔任一分區地委學習委員會秘書的1923年的老黨員李舜琴,五次被捕。但被捕期間的表現可查,又有不少證明人在世,且證明人都擔任著各級領導工作。所以李舜琴可以過關,但得不到重用,不能夠被任命重要的領導職務。否則,他的資歷足可以在晉察冀邊區政府里擔任領導職務。
還有一個胡敬一,這是在《楊成武回憶錄》中留下名字的,當時任一分區民運股長,一度是楊成武夫人民運干事趙志珍的頂頭上司。胡敬一之所以被楊成武收入回憶錄中,還是因為他的名氣和資歷。
胡敬一是三十年代初期的老黨員,據說擔任過縣委書記和其他領導職務,三十年代初被國民黨被捕,關押在北平草嵐子監獄,成為後來「61個叛徒集團自首出獄」中的一員。
雖說「自首」是出于組織上的安排,比胡敬一更大的**干部有的是呢,但當時底層的干部並不理解。所以胡敬一到一分區來的時候,一分區組織科預先通知政治部的干部們,將胡敬一的到來和身份作了介紹。
你只要看到,當時一分區只給這個胡敬一「民運股長」的職位,就知道當時一分區領導並不看重這位老資格的領導干部。到了1942年「精兵簡政」,胡敬一連這個民運股長的職位都沒有了,被精減下去,據說是發揮他「搞地下工作的特長」,被派到日本人在淶源縣開辦的石棉礦,作管賬先生。
《楊成武回憶錄》中提到胡敬一,是因為他被派到日本在淶源的石棉礦上做管理工作,他暗中與八路軍策應,搞到了當時八路軍奇缺的、自己也無法制造的大批黃色**。在炸鬼子炮樓,炸公路、鐵絲網,遠比八路軍自制的土**威力大多了。
《楊成武回憶錄》中沒有提到的,是他還搞到了一批用作包裝石棉的口袋,口袋的材質遠勝于當時用作八路軍軍裝的冀中紫花粗布。所以1943年,一分區許多干部都穿上了用槐樹豆染色的新軍裝,有誰知道這新軍裝是用日本人的包裝口袋來做的?
胡敬一活到了解放後,據說,他最後的職務是國家檔案局局長(抑或是副局長),文革中去世。
據猜測,當年在一分區,楊成武像那些所有一分區干部一樣,並不了解胡敬一的身世經歷。直到文革中,揪出「六十一人叛徒集團」,文革後又為之平反,楊成武才了解,當年在他手下一個看不起眼的小股長,竟然在他參加紅軍以前就成為黨的領導干部。楊成武在自己的回憶錄中稱贊胡敬一,也是對自己在抗戰年間的冷待他做個彌補吧。
一分區還有一位留過蘇的老黨員,在一分區政治部當過副指導員,叫薛世聰。他為什麼沒能得到重用,葉是因為他也被捕過,而且是在蘇聯被捕的,曾被押到遠東的金礦勞改。抗戰爆發後被釋放,回到中國來參加抗戰。他也屬被「內部控制使用」的管理干部。
不管是干部還是戰士,黨內的還是黨外的人,只要你的檔案里有個「俘」字,那就意味著你這輩子的政治生涯就算沾上一個洗不掉的污點了!甭管是啥運動,都能把你劃拉進去站隊,說不清的那極大可能就被處理了,能說清的也得夾著尾巴做人。
好歹混到全國解放了,可以松口氣了吧,事實證明大部分人都沒挺過文革!
要不為啥我黨再進行政治教育的時候,強調堅決不當俘虜呢,這確實是先提了醒的!
說到這里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抗戰期間的一分區鋤奸科可真忙呀!不光是盯著敵佔區的鬼子偽軍漢奸,還要向內盯著大批的我黨干部戰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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