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雖然不知道自己看見的是什麼東西,但他可絕對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為人是不可能戴著白色和黑色的高帽子的,紅紅的長舌頭一直耷拉到肚子上,頭發從帽子下披散下來,整張臉都看不見,他只是下意識覺得這是鬼!
是不是鬼的,小鬼子已經沒有機會去辨明了,就在他大瞪著雙眼,身子像被鐵水澆築了一樣的時候,那個一身黑衣的東西長袍子一揚,小鬼子就覺得自己的喉嚨那輕微地疼了一下,還有點癢,還覺得一絲涼意掠過。
幾秒鐘後,他也捂著自己的脖子,想喊喊不出來,想逃可身子已經癱軟了!
隨著血液從脖子上的那個缺口一股股地流出,小鬼子的身子也越來越沒力氣,終于跪倒在地上,很快滾翻在地,蹬了幾下腿,再無聲息了!
這時候從街對面跑過來那幾個牛頭馬面鬼來,七手八腳地把這兩個小鬼子抬到了陰影里,用花圈遮擋上。
白無常輕輕地推開大院門,閃出一條縫,朝里望了望,前院里廊檐下一盞燈在夜風里微微地晃動著,燈火團子閃來閃去的,挺安靜,一個人影子也沒有。
一擺手,貼著台階下的這一小隊人依次閃進了院門,白無常最有一個進去的,左右看了看,沒啥動靜,把門關嚴了,還落上了閂。
他們剛進去沒半分鐘呢,巡邏隊又突突突地開了過來,從北向南到這個路口折向了總督府那邊,沒人注意到特務機關門口缺了崗哨了!
院門那的白無常拉起了袖子,借著燈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時針和分針正好指在了十點十二分,還有三分鐘的時間,他朝黑無常點了點頭。黑無常和三個牛頭鬼亮出了駁殼槍,就輕手輕腳地閃到了院門右側的那一排房子門口。
白無常和剩下的五個馬面鬼,踮著腳尖地快步跑到了中院門那。推了下,沒推開。里面上著閂呢,這個不難,抽出匕首來,用刀尖三下兩下地就把里面的門栓挑開了,中院沒點燈,所有房子都是黑呼呼的。
五個馬面鬼迅速散開,挨個檢查每間屋子。白無常自己大步流星地直奔後院門,這次可沒推開,也沒探出有門栓來,後院的門。平時夜間都是從里面上門鼻子鎖的,鑰匙在機關長手里。
那五個馬面鬼也很快就湊到後院門這了,小聲說每間屋子都落著鎖呢,沒人。
看了看表,馬上就十點一刻了。撤了兩步,看了看院門廊子和院牆,一擺頭,幾個人就閃到右側的院牆下,兩人手一搭。白無常飛身就上了兩米多的院牆,手一搭牆頭,像一片落葉一樣飄到後院里。
那五個也是一替一搭的,前後也上了院牆,飛身下到了後院,此時看表正好還有十秒十點一刻!
後院是東西兩趟房,中間一間堂屋,兩邊的廂房是單門套間,兩個馬面鬼守一間,中間的堂屋白無常和一個馬面鬼守在房門那。
十點一刻一到,隱隱地就破空傳來了轟轟轟地和打悶雷一樣的動靜,南面和東北面的天空還不時地閃現出亮光來!城外準時動手了!
只見看白無常後撤了幾步,急速跑動起來,一個飛踹,就把那緊閉的房門踹飛了!兩人提著駁殼槍,分頭就奔了東西屋,院里那幾位,可沒踹門,直接用駁殼槍的槍把子敲碎了玻璃,一間屋子甩進去一顆鬼子的甜瓜手雷,正屋里的槍聲和廂房里手雷的爆炸聲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前院里的那黑無常領著的牛頭鬼也是這麼干的,在窗根下排成一排,一听後院動手了,馬上起身砸碎了玻璃,手里的甜瓜手雷就甩了進去!
轉身蹲在窗戶根下,片刻後,幾聲轟響後,煙霧、碎玻璃、屋里被砸碎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人的殘肢,肉筷子,血沫子都從那破洞里迸濺了出來。
黑無常這還不算完呢,站起來,一腳把護兵們住的這屋子那被炸得搖搖欲倒的破房門踢翻了,舉著雙槍就閃了進去,煙霧還沒有完全散盡,可這屋子里除了滿地的碎屑和分不出人形的死尸,再沒啥喘氣的了!
後院里兩邊廂房的戰斗也結束了,說戰斗真是牽強,這種堵著門往里甩手雷的手法,簡直就是欺負人嘛,鬼子也是人,是人最恨三個時候被打攪,一吃飯二睡覺三解大手!
剛睡著正香的時候,床下就崩了一顆手榴彈,你說說多鬧心啊!
和那些稀里糊涂被炸成殘肢斷臂的鬼子比,機關長算是幸運的,他才躺下合眼沒睡實誠呢,隱約听到有異常的動靜,像是城外有槍炮聲,他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正在側耳听著呢,一聲巨響,黑洞洞的大門 地一聲竟然被撞開了!機關長的手還想去抓床頭桌子上的手槍呢,可那手啊伸出去一半,停那了!因為他被嚇傻了!
一身白衣服的白無常就站在廂房門前,兩支駁殼槍的槍口就對著他呢!機關長都糊涂了!這是人還是鬼啊!鬼也用槍嗎!正在這時候,院子里相繼響起了爆鳴聲,窗玻璃都被震的細碎的,他本能地跳了起來,想去抓槍的,可惜那兩支駁殼槍的槍口噴出了火焰了!
另外那個廂房里的三名軍官,也都是剛起了身就被駁殼槍的短點射打倒在床上,到死都沒明白自己是被啥人干掉的,不對,是啥鬼干掉的!
解決了後院的鬼子們,白無常跑到後院門那,噹噹兩槍,打斷了門上的鐵鎖,在中院匯合了黑無常他們,交待了幾句後,留下一個在中院門這,其他人都跑到前院門口那。
鬼子的巡邏隊動作還是很迅速的,听見了槍響後,幾分鐘就開車趕到了街口那,白無常他們守在門洞那正好看見幾十個鬼子兵從摩托車和汽車上下來,往這邊沖呢!
十幾米的距離上,猶豫都不用猶豫!瞄準都不用瞄準!白無常和黑無常率先一下子跳到台階上,手里的四把駁殼槍平伸著,長點射就摟火了!
那幾個牛頭馬面鬼的也不甘落下,蹦出來,甩手雷的甩手雷,長短點射的摟著火,幾十個鬼子兵本來冷不丁地瞧見從門洞子里躥出來這麼嚇人的東西,就愣神了,沒想到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手里還拿著家伙呢!
十幾米的距離啊,鬼子們又是在街口下的車,亂哄哄地扎成了一堆,這下好,被十幾支駁殼槍發射出的子彈罩了個正著!那手雷都甩到摩托車底下去了!轟轟幾聲,摩托車的車 轆被炸起來好幾米高,落下來把一個鬼子砸的脊梁骨都折了!
那兩台汽車也沒落好,也被手榴彈炸的自爆了起來,一下子車廂里噴出了火焰,把殘存的想後撤的鬼子退路還給擋住了!
看看再沒有站著的和蹲著的了,滿地都是躺倒的,彈匣的子彈也打空了,白無常才擺擺手,讓大家撤進院子里。
讓人警戒著大門那,命令所有人把身上的戲裝都月兌了下來,那個白無常從腰上解下來個水壺,從里面倒出火油來,澆到衣服上。
兩根洋火擦著了後,甩到衣服上,轟地一下,淋到火油的衣服就燒旺了起來,幾個人用棍子挑著衣裳,丟到了房間,天干物燥的,都是木頭梁子木頭家具的,見明火著的快著呢!這會遠遠近近地鬼子那特有的尖銳哨音也響了起來!
白無常一招手,讓黑無常去把大院門拴好了,所有人都撤到了後院,搭把手地都上了牆頭,繞到後院正屋的房頂上,白無常把房頂的瓦掀開,把最後那點火油倒在白帽子和黑帽子上,點著後甩了進去。
此時前院那邊的街上已經傳來了大隊鬼子跑來的動靜,還有汽車急剎車的聲音,吵吵把火的,前院和中院的火已經都從破窗戶和門洞子躥出來了,後院的火苗子也旺了起來,這幫人看看差不多了,貓著腰順著房脊往北跑去。
連著跑過兩座宅院,果然看到了關帝廟的紅粉刷的後牆,跳下了住家的牆頭,關帝廟後是個小胡同,小街很窄,也就容兩個人並行,兩頭連著街,這會啥也看不清,倒是那紅牆上有扇小門,閃開著條縫。
這就是事先安排好的,關帝廟的後院角門夜里給留著門,幾個人不容多想,魚貫閃了進去,一個小道士就在門里等著呢,看看都進了院,低聲問了句︰「都齊了沒?」
那還畫著白臉的白無常呢,點了點頭,說人都齊了,小道士才伸頭出去看了看後,把門輕輕關上,插上了栓。
小道士把他們帶到後院的柴房那,讓他們稍等,這工夫,幾個人都用毛巾蘸著水,把臉上畫的油彩涂抹了一下,這才能看清,這幫子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鬼的原來不是別人,就是那楊科長和他的八個隊員。
白無常就是楊科長,黑無常是三團偵察連的連長,牛頭馬面鬼都是挑選出來的戰士們,這是楊棒子的主意!衣裳也是他讓張書記給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