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前方有身份不明的部隊出沒之後,陳貴變得十分小心謹慎.他可不敢把身後這五千匹駑馬給弄沒了,不然洛陽的幾千家農戶們可不會輕饒了他。
駑馬也是馬,雖然不能像戰馬一樣沖鋒馳騁,可用來耕地卻能頂得上好幾個成年男丁的勞力,普通農戶家中若是能夠分到一匹,或許立即就能改變一家人的命運。
劉和從幽州弄到洛陽來的這五千匹駑馬,基本上屬于被軍隊挑剩下的次等馬,其中絕大多數是因為跑不起來,還有少數則是在以往的戰事中負過傷。
劉和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讓申息軍士兵騎乘這樣的駑馬上戰場,他當初只是繞不過陳貴和鄧海的痴纏,同時覺得讓申息軍的士兵們多跟馬匹接觸也不是什麼壞事,這才答應了陳貴和鄧海的請求,同意在農閑時節將駑馬撥給申息軍的士兵們使用。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的無心之舉,卻給申息軍帶來了一次無法復制的戰機。
當黃祖看到五千騎著駑馬的「幽州騎兵」從遠處緩慢而來時,面帶嘲弄之色,對身邊副將鄧龍說道︰「瞧瞧,這就是曾經打敗過李傕和郭汜的幽州騎兵!本將實在無法想象,當初那些敗在劉世仁手下的諸侯,他們是怎麼失敗的?」
鄧龍看著遠處那支騎兵部隊,也是一臉的不得其解,難以想象就這樣的部隊,竟然還能橫掃黃河兩岸。
黃祖此次從荊州前來助戰,帶了一萬五千步兵,是這些年追隨他在荊州各地平叛的主力,示意黃祖的底氣十足,根本不把陳貴率領的五千「騎兵」放在眼里。
陳貴小心翼翼地帶著部隊又向前行了數里,感覺已經快要進入到前方部隊伏擊圈的時候,忽然命令部隊停止了行進。他單槍匹馬地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後清清了嗓子,向著對面的一道土梁吼道︰「呔,前面鬼頭鬼腦的那群孫子們,你家趙爺爺已經發現你們啦,有種的出來跟你家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埋伏在土梁之後的黃祖,心想自己藏的如此隱蔽,怎麼會被發現呢?估計是前面這個自稱「趙爺爺」的家伙在使詐,姑且不去理他。
陳貴喊了半天,對面土梁後面一點動靜也沒有,他也不著急,竟然翻身下馬,把衣衫一撩,露出襠下黑黑的二弟來,沖著對面的土梁就是一泡頂風也能 三丈的尿柱!
「啊呸!對面那群有鳥不能用的慫貨,看見沒有,你家趙爺爺頂風也能尿三丈,那像你們這幫沒用的家伙,只會躲在土坡後面眼紅!」
陳貴這貨,冒充趙雲也就罷了,竟然在陣前如此「美化」趙帥哥,也不怕趙雲曰後知道了,一槍挑死他……
土梁後面的黃祖,氣得嘴都歪了,不過還是沉得住氣,依然不肯現身。
黃祖身邊的鄧龍把牙咬得咯咯作響,沉聲說道︰「將軍,邊讓末將帶一隊兵下去把這個腌貨給剁了!」
「不可!這廝雖然猖狂,但只是他一人下馬挑釁,其余的士兵人人端坐馬上,一旦我們此時沖出,肯定會打草驚蛇!」
陳貴一泡尿撒完,發現對面依然沒有動靜,心想難道剛才返回來示警的那幾個細作看錯了?
不應該呀!這幾個隨軍的細作,可是大公子特意給申息軍臨時配備的,據說幾人都是出自幽州燕山武館,不僅個個身手不凡,而且經過嚴格訓練,在跟蹤刺探方面都是個頂個的好手,絕對不會弄錯了敵蹤。
陳貴琢磨了一下,心生一計,于是不動聲色地返身來到軍中,對幾個一手提拔起來的手下交待了幾句,然後返回前方。
不多時,騎在馬上的「幽州騎兵」紛紛翻身下馬,然後一字排開,對著土梁開始撒尿。
「對面土梁後面的雜碎們,敢不敢正大光明的站出來給你家趙爺爺尿一個?難道你們都是沒鳥的慫包麼?」
陳貴這張毒嘴,罵人可是夠難听的。他罵完一句,站著撒尿的一群手下也跟著一起罵,瞅那架勢,還真有幾分氣吞山河的感覺呢。
黃祖本來就是心姓高傲之人,剛才陳貴一人潑婦罵街他還能夠忍住,如今幽州騎兵一排一排地下馬當著他的面撒尿嘲笑,卻是刺激的他再也無法容忍了。
黃祖抽出腰間佩劍,跳起來大吼一聲︰「江夏的兒郎們,給我沖下去宰了這幫無恥的雜碎!」
早已憋得眼紅的荊州兵們于是從土梁後面一躍而起,手持各種兵刃咆哮著向梁下的陳貴沖殺過來。
陳貴見狀,大叫一聲︰「弟兄們,風緊,扯呼!」
喊完這句,陳貴跳上戰馬就一溜煙地向後方逃跑了。
還在撒尿的士兵們一把薅起衣衫,顧不得軍容不整,急忙倉惶上馬,跟隨陳貴一起逃跑。有一些倒霉的家伙,可能是被嚇破了膽子,竟然連馬背都上不去,只好一巴掌招呼在馬**上,然後跟在無人騎乘的戰馬後面靠著雙腳逃命。
等到荊州兵沖到陳貴撒尿的地方時,幽州騎兵已經逃出去一截,不過距離並不遙遠,最後面那些跟在馬匹後面跑路的家伙,距離荊州兵也就三箭之地而已。
黃祖看到幽州騎兵靠一雙腳竟然跑得比自己手下士兵還快,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他命令鄧龍︰「你立即率領三千精銳前去追殺那些吊在後方的士兵!」
鄧龍領命,自信滿滿地帶領士兵前來追擊。
然而,差點沒有跑斷氣的鄧龍卻是始終無法追上就在前面不到一里之遙的「跑步騎兵」。鄧龍就搞不懂了,明明幽州騎兵的戰馬跑起來那麼慢,可這些騎兵尼瑪的怎麼跑的比馬還快呢?
鄧龍當然不會知道當初這些跑的比馬還快的「騎兵」躲在丹水周圍的山中訓練時,那可是每天都要負重數十斤進行至少十里路程的越野比賽,據說這種奇怪的訓練方法,正是某個無良公子當初離開丹水時,特意交待下來的。
鄧龍率軍一口氣追了兩個時辰,竟然連一個落單的幽州騎兵都沒有抓到,這讓他覺得氣餒的同時,也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妥,于是急忙下令給部隊,趕緊調頭往回走。
然而,前一刻還在拼命逃跑的幽州騎兵忽然變了臉,他們紛紛調轉了馬頭,向著鄧龍壓了上來!
端坐在馬上的陳貴大喝一聲︰「兄弟們,熱身動作結束,現在讓這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雜碎們見識一下申息軍的厲害!」
「申息軍萬勝!」
「殺啊!」
在一片喊殺聲中,剛才還騎在馬背上逃命的幽州騎兵全部下馬,排列著整齊的步兵陣型,向鄧龍沖殺過來!
鄧龍本來被調頭返回的幽州騎兵嚇了一大跳,結果發現對面的主將竟然腦子進水,讓明顯佔據上風的騎兵下馬步戰,頓時信心大增,轉頭對身後跑的氣喘吁吁的士兵喊道︰「兄弟們莫怕,這群幽州來的孬種就會作怪,今曰便讓他們見識一下咱們的手段!」
三千荊州兵于是跟著鄧龍沖鋒,眼看便要與五千申息軍踫撞到一起。
正在這時,鄧龍身後響起震天的鼓聲,一直以逸待勞的鄧海率領另外五千申息軍沖了出來!除了這五千申息軍,另外一萬多吊在申息軍身後的青壯也在外圍搖旗吶喊,這令申息軍的士氣更加高漲。
以申息軍的步戰能力,當初在長安城外敢于跟李傕和郭汜手下的西涼兵硬踫硬,因此今曰就算是三千對三千,跑得氣喘吁吁的荊州兵也不是對手,如今申息軍卻是在局部形成了三倍于敵的優勢局面,因此戰事變得毫無懸念。
陳貴和鄧海武藝不行,但他倆從不冒頭斗將,只是指揮手下士兵圍住鄧龍的部隊一通狠殺,倒霉的鄧龍在第一波箭雨中便成了刺蝟,死的那叫一個憋屈和冤枉。
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鄧龍前出追擊的這支部隊之後,申息軍立即調整陣型,靜候黃祖率領主力部隊前來。
卻說黃祖派出鄧龍前出追擊之後,隱隱覺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對勁,于是便指揮主力部隊向著鄧龍進軍的方向靠攏,準備隨時支援鄧龍。
等到黃祖接到哨探回報鄧龍部遇到伏擊的消息之後,急忙指揮大軍向前靠近,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鄧龍部三千人不等他率領主力趕到,已經被申息軍一口吞下,干淨得連半點渣渣都沒有剩下!
陳貴和鄧海兩騎攔在黃祖進軍的道路上,在他們身後是列陣整齊的一萬申息軍。這倆貨到現在依然戴著遮面的兜鰲,還在樂此不疲地假扮著趙雲和張郃。
已經出盡風頭的陳貴這次把出風頭的機會讓給了老大鄧海,鄧海也不客氣,驅馬向前幾步,大聲朝著對面的黃祖喊道︰「本將剛剛料理了一批不知死活的曹軍,爾等又來滋事,可知此地已是河南尹地界?爾等若是不怕挑起戰端,便放馬過來一戰!」
黃祖看看不遠處那一片列陣嚴密的步軍大陣,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到了此時,他若是不知道剛才那些假裝逃跑的幽州騎兵不過是在做戲,那就真的可以拿塊豆腐撞死了。
「張將軍,今曰卻是吾軍失禮了,本將這便率領麾下士兵退回兗州,還請張將軍將方才俘虜的將士們釋放了。」黃祖硬著頭皮說道。
「滾!」鄧海一揮手中長戟,斜指著黃祖,說不出的霸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