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工 2.河工(31)擺渡口上的小屋

作者 ︰ 自有量

[第5章第五章雨夜暗訪]

第2節河工(31)擺渡口上的小屋

陳牛兒想一下子徹底揭開水妹子那神秘的面紗。這想法已經在他的心底里升騰為一種強烈的。

他不顧一切地朝著水妹子的那個擺渡口走去。

這條河的走向是從西南方向流向東北。大河清淤工程的施工,是依據國家事先通過科學考察和勘察,並遵循流體力學規律,認真擬定出的計劃和圖紙,在國家的統一部署下,再經由各級治河組織按照要求嚴格、嚴密地進行施工。哪里的河床需要拓寬,哪里的河底需要加深,都有極其嚴格的要求,不能有半點兒馬虎。

時下陳牛兒走在腳下的河坡,以及水妹子的那個擺渡口,都在大河西岸。這里不屬于施工點,也就不同于河東的施工段。

這里的河坡上,因為人跡罕至而布滿了荊棘。雜草和矮樹相互交錯叢生。然而因為河坡斜斜的平緩而漫長,偶爾被雨水沖刷出一塊或凸或凹的地塊來,所以並不顯荒蕪。

綿綿夜雨中,一股股野草的清香漫溢著,夾雜著河水與雨水交織而成的泛著泥腥的水汽,攪在一起朝著陳牛兒的鼻腔襲來。

陳牛兒邊走邊聳動鼻息——他覺得倒是那麼親切。

陳牛兒突然覺得,眼下的他是那麼地自由啊。他油然而生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以前的他敢有這樣的想法麼?有過這樣的感覺麼?有過這樣的心情麼?沒有,決然沒有。

現在的他居然敢于去追求和探究一個女人了!

原來的他,別說去探究一個女人,就是想也不敢想!他不會去想任何一個女人。就連跟女人親昵、做那種事的幻想也是剛一萌生便立即自行打斷——自己生來就不是做那種的人!

不是他是失卻了作為男人的那種天生的本能,也不是他不想女人以及那種事,而是因為他一直以來都認為,像鄉村街上的公狗母狗配對造狗,或者生產隊里的公驢母驢那樣壓犖犖造驢,以及男人跟女人親昵、做那事來創造人、生產人的事情,永遠都與他無關。

最起碼是這一輩子與他無關。盡管陳牛兒的確像一頭公牛——假如陳牛兒真的是一頭公牛的話,那他絕對是一個造牛的好種牛。

那原因是明擺著的。貧下中農造出來的人是貧下中農,那樣一代一代造下去,也就永遠都是貧下中農。而一個地主要造人,造出來的人還是地主,別說不讓造,就是造出來,還不照樣讓自己的孩子一生下來就遭受和自己一樣的命運麼?如此,還真的不如不讓自己的孩子出世!

原來的他,就是再想女人想的不行,也不會萌生眼下這樣,偷偷地去一個女人的住所看一看。這想法對于原來的陳牛兒無異于一種極不可能的奢望。

于是,陳牛兒的腳步居然變得異常輕松和嫻熟。走在野草叢生的河坡里,他就像走在家鄉的豆子地里那樣熟絡。

陳牛兒不顧一切地走著,忽而覺得自己的腿被荊棘和雜草劃出了道道傷痕。他不在意是否流了血。他只是一門心思繼續朝前走。

他忽然突發奇想,那水妹子每天去工地上賣煙卷,莫非不是走這河坡?是不是她一定還有其他較好的途徑?而此時的陳牛兒不想去找什麼路徑,他只想快些走近那間房子,走近那點兒亮光。

終于,在夜色中,陳牛兒看清了房子的輪廊。走近了。再往前走,他發現,房子的前邊居然有一個大大的樁子,樁子上似乎纏著油絲繩。油絲繩順著斜坡往下,似乎還纏在兩三個木樁上面。沿油絲繩再往下,遠遠地就到了河底。然後那油絲繩一直伸向河對岸去。

河邊的油絲繩上攬一條小劃子——這樣就是一個擺渡口了。

白天有陽光的日子,陳牛兒在大堤上能遠遠地望見這個渡口的依稀模樣。卻從未如此近距離地撫模這里的一切——木樁、劃子、油絲繩,還有那個近在咫尺的河坡上的小屋。

夜色中,這里的一切一切,在陳牛兒看來,都是如此地親切呢。

這里的一切都是水妹子觸模和接觸過的,親近撫模這里的一切,就如同親近撫模水妹子的身子一樣啊。

陳牛兒心里又涌起一陣幸福。

夜色朦朧。

陳牛兒如此細心地觀察著這里的一草一木。雨中的一切顯得更加靜謐和安詳。

小屋座北朝南。它的前面大概是一條小路通往河堤,路南模模糊糊一片,那便是水妹子家的菜園子無疑了。

小屋的後面是一個很小的後窗,那微弱的燈光一定是從這後窗射出來的。

陳牛兒輕輕地走進了小屋,而後開始靜靜地撫模起這座小屋來。

這是一個用粘土垛成的三間小屋。顯而易見,水妹子與他那粗鄙男人的吃飯、睡覺、做生意,通常的日子和生活都是在這三間小屋里應景。

現時的小屋里,似乎沒有什麼動靜。

後窗較高,看不到屋里的人在于什麼。于是,陳牛兒就大了膽子朝屋前挪動。

果然,屋前的窗戶大了點兒,也矮了些,然而擋得卻很嚴實,只露出細細的一條縫隙。

陳牛兒緊貼著那條縫隙往里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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