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靈家雖然富裕,但比起白舒于的身家來說,的確算不得什麼。因此白舒于給寧靈的這個機會,便顯得很重要。我想寧靈應該明白白舒于並不是有這個義務給我們提供機會,他肯幫忙,說明他還是把我們當朋友的。寧靈並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我見她雖然有所猶豫,但最終沒有拂了白舒于的好意。
下午我們並沒有課,由于我和寧靈都是住在家里,白舒于便提議送我們回家。我一听白舒于說要送我回家,腦袋一個激靈,想到住在家里的某人,立馬駁了他的提議,「你就送我到寧靈家就行,我和寧靈家挺近的,我自己回去。」
要知道,被成華寧看見陌生男人送我回家,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皮還在不在。再者,我並不想把我的住址曝光。
白舒于以為我故意客氣,便又勸說︰「反正也近,我就一起送你好了,並不礙我的事。」
他一說完,我立刻舉起手直接拒絕,「我說不用就是不用,你還是直接把寧靈送回家吧。」
他見拗不過我,便也妥協說︰「那好吧,你願意就行。」
我當然願意,二話沒說就竄進了他的車。只不過後來,白舒于見把我一個人拋在寧靈家門口有些于心不忍,便又強行把我送到了家門前的路口。我一見馬上要到家門口了,一個「停」字就吼了出來。
白舒于嚇了一跳,又笑問道︰「你是怕我看見什麼嗎?這麼緊張?」
拜托,我不是怕被你看見什麼,我是怕你被別人看見什麼。當然,我是不會把這番話說給他听的,我直接翻了個白眼,「我家里有寶藏呢,怎麼能被你看到。」
他反倒被我的話逗笑了,「你這人真有意思,拒絕別人從里都不猶豫一下的,到底是什麼造就你這樣決斷的性格呀。」
我這才感覺到,原來我是如此自我的一個人嗎?不過有時候我也會自己問自己,我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是自私?決絕?狠辣?還是善良?我覺得,它們中任何一個都不能定義我。
的確,我的性格過于**。其實也是因為我從沒有機會把自己的痛苦和煩惱傾訴給別人听,而只能選擇自我承擔。
很小的時候,母親就離開了我,而父親常年忙于工作,久而久之,我習慣了沉默和堅強,我習慣于自己承受痛苦,自己擦掉眼淚,自己保護自己。我的世界被自己孤立起來,很難有人走進去,我更不會主動走出來。我為自己建造了一座恢宏的圍城。這座城是我安全的保障,是我掩藏痛苦的箱子,是我罔顧一切可以直行的力量來源。可是,這座空城卻被填塞滿了寂寞和害怕,它看似堅不可摧,其實風雨招搖。
我的想法讓我心中一震。我害怕將自己的軟弱流出,我害怕白舒于看出我的痛苦,我轉過頭,冷不丁對他說,「難不成要進退兩難才行嗎?」
他不置可否的點著頭︰「有時候這種猶豫反倒讓人覺得更舒服,它本就是人性的一部分,要是強行把它剔除掉,人反倒不完整了。」
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不想否認也不想反駁,只丟給他一個白眼,不再多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話。
他倒是無所謂我的沉默,依舊笑著,像個無所不知的道士,笑容深有意味,但卻看似溫和無害。我癟癟嘴,對于這種腦袋喜歡多轉幾個彎的人,對付他們最有效的辦法,那就是不給機會讓他們說話,不說話也就沒辦法發表自己的神論,也就沒辦法蠱惑人心了。
可他卻拍拍我的肩膀,依舊笑容溫柔,「林小姐,您就別自個多想了。既然你不想讓我看到你的家,那我就送你到這吧。你自己注意點,我走了。」
我仰起頭,對他無所謂的擺擺手,「快走吧。」
他對我的沒良心無奈的搖搖頭,打開車門又對我揮手道別,然後發動車子,才絕塵而去。
我對著他的豪車大肆的搖手。雖然大排量的尾氣讓我的胃一陣翻騰,我還是大喊了一句,「拜拜」。看,我給你道別了,可千萬別說我對人冷淡了。
見他走了,我才安心走著自己的回家路。走到家門口,抬眼一看,成華寧的車卻停在小花園前,我正好奇這車怎麼不放到車庫里去,結果成華寧就風姿綽約的從車上下來了。
我看見從車上邁下的一只腳,心里就落了一拍。其實看見成華寧不算什麼,主要是成華寧下車之後還回過頭來深深看了我一眼。那個眼神真是讓我印象猶深。那是怎麼樣的眼神呢?說它像刀鋒一樣鋒利可怕?還是和極點寒冰一樣冷迫**?我覺得,那個眼神簡直是要殺了我。現在,我已經萬分肯定成華寧剛才看到我和白舒于在一起了。
我假作鎮定的撇過頭,避開他的眼神。我可不想沒進門,就被他用眼神給K。O了。等我再回過頭的時候,張管家已經給他開好了門,司機老王也把車給開走了。張管家顯然注意到了門前的我,她特地給我留了門,但是她轉過身時還給我留了一個無比擔心和同情的眼神。
連張管家都看出成華寧在暴怒狀態了嗎?我怎麼覺得我的這條腿不太想邁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