儼夢然沒有流淚,自從儼將軍死後,她已經有了抑制淚的習慣,越是難過,越是喜歡將淚水埋在心里。
儼夢然翻開第二張信紙,一字不漏地讀過去︰‘本將何嘗沒有抱怨過你眼中只有太子,又何嘗不是相信付出總會有回報。但偏偏愛不是這樣,一味地付出,只是本將的心甘情願,面對愛情,本將真的不想強求你,也不想得到什麼回報。或許這樣真的很傻,但本將確實這樣做了。你讓本將去救太子,本將願意去。這也是本將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本將知道,本將給不了你幸福,只求本將能救出太子,讓太子帶你遠走高飛。本將有時覺得自己很可悲,但在寫這封信時,本將又覺得很幸福,至少,本將知道自己愛著一個人。她很善良很漂亮很善解人意……此生足矣。本將的字那麼丑,你一定認了很久吧,不過不要不耐煩,畢竟這也是本將給你的最後一封信了。本將多想每天在你耳邊說一聲︰本將愛你。但今生恐怕難為。倘若真的有下輩子,本將不會再傻了。本將愛你。’
儼夢然的心每跳動一下就感覺到一陣抽痛,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有一種無聲的痛叫撕心裂肺。
從那天起,儼夢然就開始一蹶不振。
冷魅情曾來過她這兒,有些得意地和她說冷君笑已經被他殺死了。但回應他的,是儼夢然的一剎那的蹙眉,到最後沒有一絲表情的冷漠。
一個人的心都死了,他還會在乎誰的死活。
冷魅情看到這樣的儼夢然並不痛快,他甚至是帶著氣氛與焦慮。
宮女們更是著急,儼夢然既不睡也不吃,身體越來越差。
「儼夢然,你給朕听著,要是你死了,朕讓你整個沁悠殿的人陪葬。」看到儼夢然空洞的眼神有了一絲感情,冷魅情扳過儼夢然的身體,直視著她的雙眼,「你最心軟了,對吧。」
從那一天起,儼夢然開始吃飯睡覺,但活得卻像個木偶,不與人交談,不哭不鬧,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那個世界里,愛她的人都沒有離開過。
盡管儼夢然依舊活著,但卻和死了沒什麼區別,身體照樣越變越差。
一個月後,冷魅情再次看到儼夢然時,儼夢然已經病入膏肓。
「你這副樣子是給朕看嗎!你以為朕在乎你嗎!即使你死了,也不會有任何人雄你。」是啊,會雄我的人,早就被你殺完了,不是嗎!
儼夢然冷淡地看著冷魅情,開口說了自葉寒楓死後的第一句話︰「把我逐出宮去,即使死,我也不想讓你管。」
「好!朕滿足你!來人!」冷魅情的眼楮參布著血絲,一時的怒氣使他的理智蕩然無存。
「屬下在。」
「夢妃觸怒龍顏,今日被逐出宮去,剝去貴妃頭餃……」
儼夢然被人架著逐出了宮,隨便地丟到了被雪覆蓋的地上,沉重的宮門再次關上,掀起一片細小的微塵。
沒有人對儼夢然指手指腳,不是因為百姓不想落井下石,尋找話題,而是因為今天是除夕夜,一個家人團聚的日子。
儼夢然流下積攢了一個多月的淚,之後便是開心地笑了。儼夢然在雪堆上慢慢劃出一個楓字。
葉寒楓,黃泉路上,你會不會真的遵守諾言等著我?不過,就算你沒有等,我也會笑著來找你。你一直默默地守著我,現在也理應我來了。
儼夢然漸漸失去知覺,但嘴角揚起的弧度絲毫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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