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章太醫端著一碗水走了進來,分別刺破了扶楉和陛下的手指將血滴入了瓷碗中。本來這皇帝的身子是不得損害的,可急于求得真相的平原帝此刻也顧不得了。「如何驗?」
「回陛下,只消片刻,即可知道答案。」
那一片刻的內殿是死寂的,所有人都翹首以盼這碗內的結果。「如何?」平原帝打破了靜默。
「回陛下,兩血相溶即為父子,兩血不相溶即不為。而這碗中的兩滴血……」章太醫的聲音越來越低,這引得平原帝的一絲不悅。
「快說!」鎮靜如他,此刻卻忐忑起來。
「這碗中兩滴血,不相溶!」章太醫驚恐地跪倒在地,他又豈會不知答案的宣布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可不想被牽累啊!
整個內殿靜得可怕,扶楉壓根兒就不相信這個結果,上前搶過碗來,看到的卻是兩滴遠遠相隔的血珠,「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他的身子不自覺地向後退去,仿佛眼前的那只瓷碗如同洪水猛獸般。
平原帝怒氣沖沖地走了下來,攫住宣妃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陰沉的聲音藏著十分的恨意。這個女人,平素對他冷淡也就算了,此刻居然還給他戴了綠帽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宣妃笑了,笑得淒涼。什麼滴血驗親,結果分明只有一個!她早就料想到了,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她斗不過妃的,永遠也斗不過!
男人的尊嚴與地位成正比,這個手握生殺大權的男人性子再怎麼好,在受到這種背叛後,也是不可招架的。萬般的恥辱感在此刻爆發,皆化為一個字——「滾!」
平原帝甩開了宣妃,不帶一絲留戀地朝門外走去,「陛下!」妃帶著勝利的笑意緊緊地跟了上去。
扶楉扶起地上癱軟的宣妃,離開了內殿。因為內心的激蕩,步伐變得顫顫巍巍。子溪根本來不及與他搭上一句話,他們便已經離開了。
這一切進行得那麼自然,仿佛就是事實一般。可子溪不信,她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可她找不出任何的紕繆。就當她覺得事實就是如此的時候,她看到了正在收拾東西的章太醫,也看到了被他擺在一旁的瓷碗。就是這只瓷碗,切斷了扶楉與父皇十五年來的父子之情。
子溪走了過去,看到碗里只是一碗清水,清水中兩滴血珠孤立地漂蕩著。子溪突發奇想地拿起一旁的金針,對著手指扎了下去。
她的血液流入了瓷碗之中,片刻之後,三顆**的血珠展現在子溪的面前——事實再清楚不過了。難道連她也不是父皇的親生骨肉嗎?
正當子溪拿著瓷碗準備去找平原帝時,章太醫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殿下這是要去哪里?」
子溪回以譏笑,「章太醫認為呢?自然是去說明真相啊。」
「二殿下可知,你這一去,妃娘娘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子溪靜默了,章太醫的話不無道理。若她將此事告訴了父皇,那母妃犯得到就是欺君之罪,殺人之罪!一面是母妃,一面是皇兄。為何她又要開始做選擇?
就在子溪猶豫之際,章太醫繼續說道︰「殿下應該清楚,娘娘要的只是這太子之位。至于其他的,娘娘不需要,也沒必要。」
章太醫的意思,她懂。沉默了片刻,子溪深吸了一口氣︰「母妃當真是這麼想的?」
「千真萬確。」
四字落下,子溪握著瓷碗的手漸漸收緊,霎時間水花四濺。被瓷片插入的血肉里溢出了鮮血,可子溪已經顧不得了。她的心在發燙,愧疚在膨脹。
一面是母妃的命,一面是皇兄的身份——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她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對不起,楉哥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