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型。愨鵡曉」杜馥雲輕念聲,忽然掉過頭看向唐立淵,「你是什麼血型?」
唐立淵微怔,剛要回答,宋今菀話語間明顯帶著不快,「媽,你干嘛呢,查戶口啊。」
「我就隨便問問,你這孩子,怎麼跟吃了火藥似的?」
「有什麼好問的,」宋今菀將疊好的衣服放到邊上,「他又不是你兒子,這麼關心做什麼。」
杜馥雲朝唐立淵看眼,「那倒是,我那麼關心干嘛。眭」
唐立淵被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編排著,完全是把他當成的透明人。
宋今菀還是有些心虛,怕唐立淵通過血型猜到些什麼,她戰戰兢兢的,更不想去多看一眼。
…贈…
轉眼間,果果一周歲了,實際上已經14個月,能穩穩當當的走路了。
宋今菀從沒和家里解釋過果果的身世,而杜馥雲她們知道的生日,也以為是今天。
宋今菀在酒店內定了兩桌,請了些朋友和同事們熱鬧下,她心里對果果是有歉疚的,說不定,以後她每年都不能真正在自己的生日那天慶祝。
唐立淵和宋今菀的事,早就在那個圈子里傳開了,雖然宋今菀至今沒答應,可看唐立淵那個無孔不入的樣子,並揮手趕走所有接近她的人這番舉動來看,復婚一日,並不遠了。
宋今菀在家抱著果果,保姆在幫忙收拾去酒店要帶的東西,門鈴聲響起,保姆放下手里的活,「肯定是唐少來了。」
走過去把門一開,還果然是。
唐立淵手里提著個禮盒,走到臥室,將東西在果果面前揚了揚,「來,生日快樂。」
果果高興地撲了過去。
唐立淵單手摟住她,「芭比女圭女圭,喜歡麼?」
「嘎嘎——」
宋今菀埋怨句,「笑成這樣,一點沒有女孩子的樣。」
唐立淵抱起果果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隨意得好像是在自己家里,他搭起長腿,讓果果坐到腿上。
保姆很快拎著包進來,「宋小姐,時間差不多了,要不要過去?」
「好。」宋今菀拿上外衣,朝唐立淵看眼,她想說他並不在她的邀請名單之列,可男人抱著果果率先往前出發了,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到了酒店,胡漪和她老公先到,抱住果果親個不停,「哎呦,這粉嘟嘟的樣真可愛。」
「你要喜歡啊,趕緊生一個去。」宋今菀笑著揶揄。
胡漪手肘撞下宋今菀,示意她朝唐立淵的方向看去,「他最近跟你走得很近啊。」
「沒有的事。」
「還沒有呢,你看,儼然一副果果親生芭比的樣,今菀,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你放心吧,我心里很清楚,不會跟他糾纏不清的,他做得再多,都沒法動搖我的。」
胡漪嘆口氣,「哎,有時候倒覺得你不用這樣,他跟游黛的事早就過去了……」
宋今菀手指伸過去落到胡漪嘴邊,「趕緊抱你干女兒吧,留著力氣待會多吃點菜。」
同事和朋友們很快全部到場,包廂門是敞開著的,不時有服務員上菜。
唐立淵坐在宋今菀的身邊,杜馥雲看到後什麼都沒說,果果好奇地坐在嬰兒椅內。
陸列北抱著孩子經過,冷不丁看到里面一張熟悉的臉,他本想就此走過,可待會萬一踫上,反而顯得他躲躲藏藏了。
他站在那,胡漪是第一個發現的,「哎,陸列北啊!」
宋今菀一抬頭,胡漪的嗓門很大,陸列北自然是听到了,索性抱著懷里的孩子走了進去。
杜馥雲扭頭一看是他,臉色咻地轉冷。
宋今菀也有些尷尬,她站起身來,「你,你回國了?」
「對,回來住段日子,還要走的。」
她站在那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唐立淵握住她的手,宋今菀一把丟開,陸列北抿了嘴角的笑,「今天什麼日子?」
這話一問出來,杜馥雲立馬坐不住了。
她蹭地站起身,「陸少忘性太大了吧,不過也是,不相關的人哪里還用你關心。」
宋今菀撥了下耳際的長發,「今天是果果生日。」
陸列北恍然大悟,「不好意思。」
唐立淵面色鐵青,他起身走到陸列北跟前,宋今菀生怕他惹事,趕緊跟了過去。
唐立淵掩不住嘴角的冷笑,「你居然連自己親生女兒的生日都能忘記。」
陸列北朝宋今菀看眼,唐立淵很快反應過來,「就算果果不在你身邊,你不是還有你兒子嗎?你怎麼可能會把生日這種事忘掉?」
陸列北見宋今菀垂下了頭,他想了想,「我給他過的是陰歷生日,自然和你們的不一樣,我不會忘記,只不過計算的時間不一樣罷了。」
唐立淵真想一拳揍在他臉上,「你覺得你配做果果的爸爸嗎?」
陸列北摟緊懷里的孩子,宋今菀見那寶寶和果果一般大,長得好看極了,圓圓的眼楮,留了個西瓜頭,正忽閃著一雙大眼楮看著她。宋今菀覺得莫名的親切,多想抱抱他親親他。
「唐立淵,我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的。」陸列北將孩子遞過去,宋今菀伸手接過。
孩子並未排斥她,反而親昵地摟住了她的脖子,仿佛有種奇怪的力量令宋今菀不忍將他放開,唐立淵看到一旁單獨坐著的果果,他走過去將她抱起來,再度回到陸列北身前,「難道你就不想她嗎?」
陸列北抱過果果,「喊爸爸。」
果果覺得陌生,小半年沒見,似乎把他忘了。
門口,一陣聲音傳來,「列北,你怎麼在這?」
進來的女人走到陸列北身側,挽住他的胳膊。
陸列北將果果遞還給唐立淵,「我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新婚妻子。」
宋今菀微笑著同對方點了點頭。
女人回以一笑,「列北,走吧,我爸媽還等著我們呢。」
「好。」
宋今菀將孩子遞給陸列北,寶寶的小手抓住宋今菀的衣襟,似乎有些不舍,陸列北接過時,宋今菀向前沖了步,「看,我們還挺投緣的。」
陸列北眼角微冷,將兒子抱在懷里,「我們先走了,改日再聚。」
「好。」
唐立淵抱緊懷里的果果,方才的那番話听到他耳中,覺得分外不對勁,等陸列北和那女人走後,唐立淵扯住欲要坐回位子上的宋今菀,「你說你和那孩子投緣?」
「干嘛?」
「宋今菀,那不是你兒子嗎?」
宋今菀驚住,她差點忘記還有這麼出,她半晌說不出話,唐立淵一瞬不瞬盯著她。
「我……可能是許久不見,生疏了吧。」
唐立淵眼里分明寫著不相信,懷里的果果咿咿呀呀,男人看了眼,潭底的冷冽一寸寸化去,轉為疼惜,「有你們這樣做父母的麼?倒是真能狠得下這個心來。」
他走過去在原先的位子坐了下來,宋今菀沒有反駁,心里反而被唐立淵這席話給觸動了。
他說得沒錯,只有她知道陸列北不是果果的爸爸,而陸列北的這種態度,看在在場人的眼中,恐怕都會覺得心寒吧。
唐立淵讓果果坐在自己的腿上,越發覺得身前這個小小的人兒可憐了。
杜馥雲冷著張臉,「今菀,你看那陸列北。」
「媽,你別說了。」
「我是心疼果果啊,你弄成這樣我才不管你,可好好的一個孩子,哪有看到自己的親女兒還能這樣的?」
胡漪見宋今菀不說話,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本來一頓好好的晚飯,就這麼被攪了。
散席後,宋今菀回到小區,唐立淵抱著果果大步走在前面,就跟她欠了他什麼似的,這男人,登堂入室不說,還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
宋今菀追上前幾步,「把果果給我。」
唐立淵腿長,一個孩子抱在手里又沒什麼分量,他走得極快,宋今菀幾乎是小跑著才追上他,她伸手去搶,「把果果給我,唐立淵,你發什麼瘋啊?」
唐立淵下意識一推,宋今菀的肩膀受力,人趔趄下後撞在一邊的牆上。
她痛得捂住肩頭,保姆急忙上前,「宋小姐,你怎麼了?」
唐立淵一肚子的火,在看到她臉上露出疼痛神色時被熄滅,他上前拉過宋今菀,將她擁著後走向前。
宋今菀想要掙開,但唐立淵用了很大的力,保姆先上去開門,果果這會已經睡著了,回到家里,唐立淵將孩子小心翼翼遞給保姆,另一手扯住宋今菀直把她拖進了臥室。
「松開,你放手!」
宋今菀掙開,揉著發痛的腕部,「唐立淵,你走!」
「你看到沒?陸列北已經結婚了,他哪里還記得你們母女?當初他為什麼抱走你兒子,那是重男輕女,宋今菀,你想想你女兒,你真他媽自私,她的爸爸有了新的家庭,甚至連她的生日都不記得了,你好好想想,你跟陸列北的這麼一段,得到了什麼?難道就是淪為了生育工具嗎?」
唐立淵越說越激動,宋今菀氣得胸口不住起伏,「唐立淵,你——」
「別跟我再說你有多愛果果,她不是你的一樣玩具,你心情好了,安慰幾下,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把她丟給保姆看管。以後等她大了,她會上學,要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問她爸爸在哪里,宋今菀,你又要編織一個什麼謊言去搪塞她?」
唐立淵就像是最優秀的演說家,一步一步將宋今菀逼入死角,她臉色煞白,眼眶內的溫熱控制不住淌落下來,「你憑什麼這樣質問我?你是果果的誰?」
「就因為我不是他的誰,我要是她爸爸,有你這樣的媽媽,我第一個掐死你!」
宋今菀咬緊牙關,「那你掐死我啊!」
唐立淵狠狠瞪著她。
宋今菀冷笑下,「你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你也只能動動嘴上功夫,唐立淵,你敢掐我試試?」
她知道什麼話能刺傷他,更知道怎樣能令他難受。
唐立淵走上前步,眼神陰冷,就好像隨時隨地真要掐死她一樣,宋今菀站在原地不動,她倒要看看他能不能下得了這個手。
唐立淵的右手探出去,攫住宋今菀的肩膀後一把將她推倒在旁邊的大床內。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宋今菀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唐立淵上前從後面壓住她,兩人糾纏不休,他湊過去,嘴唇貼著宋今菀的臉,「別 了,好嗎?給果果個新爸爸有什麼不好?至少再遇上今晚的情況,我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出來說,果果的爸爸是我,你不記得的日子我來記,你不想要的人我要,你給不了的關愛我給,宋今菀,你對我真的已經恨到不會再考慮我了嗎?」
宋今菀沒說話,唐立淵所說的,一個字一個字抨擊著她的心。
她將臉埋入被單內,淚水肆意流出來。
唐立淵的臉緊貼著她,「以前,我是很荒唐,但游黛回來後,我也從來沒有踫過她,或許你不信我這樣的人也懂潔身自好了,我沒有約束我自己,卻自然而然就不想再有別的女人。我倦了,今菀,你給我次機會吧,以後,不會再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和人來插足我們之間,你給我次機會吧,嗯?」
宋今菀悶在那沒有說話。
保姆在外拍著門板,「宋小姐,果果的衣服我給她換好了。」
宋今菀側過頭,「噢,讓她在小床先睡著吧,我待會來抱她。」
話語中,帶著隱忍的哭腔。
唐立淵翻,給她自由活動的空間,宋今菀眼看著就要起來,他一把將她拉了回去讓她躺在自己身側,宋今菀雙眼通紅,唐立淵伸出手替她擦著眼淚。
她垂下了視線。
「剛才撞疼了嗎?」
宋今菀撥開他再度伸來的手,她起身坐在床沿,神色很憔悴。
唐立淵也坐了起來,「我說的事,你能考慮嗎?」
「我想喝水。」她不溫不火來句,然後就徑自走出了房間。
宋今菀是有意逃避,她來到客廳,將電視打開。
保姆正在收拾,果果也睡下了,以往,這樣的夜晚都是寧靜而枯燥的,但今天唐立淵還在這,宋今菀蜷起雙腿,「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唐立淵坐到她身邊,「我的那些話,你听進去了嗎?」
他是必須要听到她一個正面的答復,宋今菀故作認真地看著電視,是個紀實節目,介紹說男女雙方如果都是O型血,要檢驗是否會溶血。
唐立淵坐在那沒有走的意思,保姆索性走過來給他泡杯茶。
宋今菀意興闌珊,握著手里的遙控器,心卻飄出去老遠。
保姆將果果抱進了房間,再出來時,兩人猶如石像般坐在那不動,保姆看了眼電視,「現在生孩子就是麻煩,還要查什麼溶血不溶血的,不過,只要有一方不是O型就沒事了吧?唐少,您什麼血型啊?」
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問題,唐立淵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宋今菀一早就知道他和果果沒有關系,也不會出現上次在醫院時那樣的尷尬來。
「我是A型血。」
宋今菀還在想著別的事。
保姆笑著道,「據說O型血的人是最多的,唐少是A型,這種血型的人相對會少一點吧?」
宋今菀恍了下神,她心里一驚,說出口的話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你說什麼?」
保姆被問住了,「宋小姐?」
「你說什麼血型?」
唐立淵奇怪地看了她眼,「她說的是我。」
「你什麼血型?」
「A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