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菀似乎是很認真地想了下,她突然跳起來,「唐立淵,你是A型?」
「怎麼了」唐立淵隱約感覺到不對勁。愨鵡曉
宋今菀慘白著臉,她腦子里一遍遍反復著,「O型血和A型血,他們的孩子,會是什麼血型?」
「O型或者A型。」
宋今菀狠狠閉了閉眼楮,人疲軟地栽倒進沙發眭。
唐立淵起身走過去,「你這麼問什麼意思?你說啊!」
連一旁的保姆都听出了里頭的不對勁,「宋小姐?」
她模索著站了起身,腳步不穩地走向果果的小床,里面的孩子睡得正沉,宋今菀彎腰端詳著,怎麼可能呢,果果明明長得這麼好看,這麼可愛,都說像極了她啊贈。
唐立淵追在她身後,「宋今菀,你把話說清楚。」
她搖著頭,「我不信,我要帶果果去查血型。」
唐立淵按住她的手,「不用了,果果是B型。」
「你怎麼知道?」
「上次在醫院,我看到的。」
那就肯定錯不了了。
唐立淵見她一動不動站在那,他上前扳過她的肩膀,「果果到底是誰的孩子?」
宋今菀到了這刻,也不再隱瞞,「應該是你的,可為什麼不對?」
「我的?」他果然猜對了,「宋今菀,你究竟瞞著我多少事?」
「這里面肯定搞錯了,果果是我的女兒,」宋今菀顯然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唐立淵將她拉進了臥室,隨手拍上門。
「那陸列北的兒子呢?」
「那是他抱養的,當初他不能生養,所以才跟我訂婚,後來為了能有個名正言順的孩子,所以對外宣稱果果和那孩子是雙胞胎。」
唐立淵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他眼楮直盯著宋今菀,「要不是血型對不上,我們有個孩子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瞞著我?」
「唐立淵,當初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你可以告訴我。」
「然後呢?」宋今菀反問,但現在不是糾纏這些問題的時候,「果果是我女兒,她一定是!」
「這不是你說是,她就是的。」
宋今菀坐在床沿,她手足無措,「現在要怎麼辦?」
「有沒有可能在醫院的時候抱錯了?」
「不會,生下來的時候醫生就給我看了,後來果果一直跟我形影不離。」
唐立淵陷入了沉默,宋今菀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現在說這些還太早,我明天帶果果去做親子鑒定,一切等結果出來了再說。」
「我陪你去。」
宋今菀心里亂作一團,唐立淵晚上就睡在外面的沙發上,兩人幾乎都是整晚沒睡,第二天便帶著果果去了醫院。
唐立淵找了熟人,但最快也要兩天才能出報告。
回到家,宋今菀給公司打個電/話,這兩天打算就在家等著報告。
果果在她膝蓋上玩耍,宋今菀一動不動地出神,她玩得沒勁了,就滑下宋今菀的膝頭,「媽媽,媽媽。」
她恍如隔世般收回神,「噢,果果自己玩。」
孩子抱著毛絨絨的玩具又走向唐立淵,男人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兩人都是心事重重,恰好保姆走來,唐立淵將果果抱給她,「帶她去樓下玩玩。」
「好。」
雖然果果還不懂,但唐立淵不想當著孩子的面談及這個問題。
待她們走後,唐立淵來到宋今菀身邊,「如果,查出來果果不是我們的女兒,你打算怎麼辦?」
「她是我的女兒。」
唐立淵握住她的手,「這樣 著還有意思嗎?」
宋今菀掙開,她單手遮住臉,「別問我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唐立淵伸手將她攬到懷里,這會宋今菀沒再掙扎,等待的日子最是煎熬,拿報告的那天,宋今菀執意要跟他一起去。
唐立淵先看了眼報告書,然後遞到宋今菀手里。
她深吸口氣,目光往下移。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但這結果還是令她失去了招架之力,宋今菀臉色蒼白,猶如一張透明的紙,她將報告書放進包里面,唐立淵見她立在那,搖搖欲墜的,生怕她一下就栽倒。
他上前圈緊她的手,「走。」
她被他帶出醫院,唐立淵將她塞進副駕駛座,等他坐進去時,見她靠著車窗,眼里一片晶瑩。
「今菀。」
「唐立淵,你說果果長得像不像我?」
他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
「好多人說,果果簡直和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是別人的客套話。」
「是嗎?」宋今菀嗓音帶顫,「那我怎麼就當真了呢?」
「別這樣。」唐立淵發動引擎,宋今菀忽然去推車門,幸虧唐立淵一把將她拽回來,「怎麼回事?」
「帶我去見陸列北!」
「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宋今菀使勁搖晃著車門,「我生孩子的事全是陸列北安排的,我的孩子被換掉,他不可能不知道,醫院和醫生都是他找的,唐立淵,你現在就送我過去!」
唐立淵松開手,別過方向盤後朝著陸家飛快而去。
到了大門口,正好陸列北的車要出去,宋今菀一把推開車門後飛快狂奔,她雙手張開攔住了陸列北的去處。
男人落下車窗,「今菀,有事?」
宋今菀疾步來到陸列北身邊,「我的孩子在哪?」
陸列北神色並無異常,「怎麼了,果果不見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果果。」
男人眼里露出疑慮,「那是誰?」
「我的孩子在哪?」宋今菀嘶吼出聲。
陸列北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今菀,你沒事吧?」
唐立淵大步上前,「別他媽裝了,果果不是我們的孩子。」
「唐立淵,她總算讓你認親了?」陸列北倚著車窗,「果果不是你的孩子,你來找我做什麼?」
「陸列北,當時在醫院陪著我的只有你,孩子也只有在那個時候會被換走,你告訴我吧,好嗎?」
陸列北看了眼宋今菀,「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可以幫你去當時的醫院查一下,但別的事,我真的一無所知。」
唐立淵一把將宋今菀拽到身後,他大掌擒住陸列北的衣領,手握成拳後砸在了陸列北的嘴角處。
陸列北往後退了幾步,撞倒在車門上。
他手背擦拭下唇角,「唐立淵,想打架是嗎?」
「你把我孩子弄哪去了?」
「別說的這麼好听,你當時不是不稀罕嗎?」陸列北嘲諷地笑著,目光別向宋今菀,「今菀,你懷孕的時候,他在哪,你坐月子的時候也是我一直陪著你,我對你怎樣?」
「這些我都知道,我也覺得很虧欠你,可是陸列北,那並不代表我能放棄我的孩子。」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
宋今菀剛才來時就想了一路,「陸列北,你對我的幫助,我可以用別的方式償還,但你沒有權利換走我的孩子。」
「凡事都要講個證據。」陸列北一手拉開車門,「你要是真斷定是我換了你的孩子,你可以去告我。」
他坐進駕駛座,宋今菀沖過去想拉開門,陸列北發動了車子,車身擦著她飛速向前,唐立淵一把將她護在懷里,「我們先回家,回家再說。」
保姆陪果果正在玩,見到兩人回來,果果高興地迎過去,張開手要抱抱。
宋今菀喉間輕滾,她做不到知道了真相後就將果果撇開,她蹲,小小的身子乖巧地撲進她懷里,「媽,媽。」
「果果乖嗎?」
保姆笑著道,「女孩子肯定沒有男孩子皮。」
宋今菀抱起果果,她仔細地端詳著果果的臉,她還是沒法接受,養了一年多的女兒怎麼會不是自己親生的呢?
宋今菀這會心亂得說不清,唐立淵也像是坐上了雲霄飛車似的,未見過面的親生孩子就這麼弄丟了,他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保姆弄好午飯去喊他們,宋今菀並沒胃口,將果果遞給保姆後回了房。
唐立淵走進去,見她坐在窗台上。
宋今菀听到腳步聲,「我忽然全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麼?」
「陸列北將我安排到國外,包括一手安排好的醫院,起先,他留在我身邊什麼都不說,我拒絕了他之後,他說要抱養個孩子,對外卻宣稱是我的,我想,那八成就是被換掉的。」
唐立淵的眼楮眯起一道危險的縫,「如果真是這樣,陸列北也算處心積慮了。」
宋今菀想起她在果果生日宴上見到的那個男嬰,她眼淚忍不住往外涌,「我一直很信任他,因為他對我真的很好,他事先就跟我說過,我假如生下孩子後想自己帶,他會尊重我的決定,我哪里會想到……」
唐立淵上前,將她擁在懷里。
宋今菀手指掐著他的臂膀,「接下來我要怎麼辦?陸列北一定不願意把孩子還給我。」
「只要那真是我們的孩子,他就不能不還。」
她閉起眼簾,「果果呢?她肯定也有自己的父母,她們會不會也像我這樣正在急切地尋找?可是我已經舍不得把她交給任何人了。」
果果是吃著她的女乃長大的,又是她一步步看著她長大至今,血肉相連,哪里能那麼容易分開。
「現在先別想這麼多了,如果孩子真是陸列北換走的,這樣一鬧,說不定他會先想辦法將孩子轉移。」
宋今菀擦了下眼角,她抬頭看他,「那天你說,你在醫院里看到果果的血型,什麼時候?」
「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趁著給果果驗血,我就查了下血型,我當時多希望她是我的女兒。」
宋今菀臉上露出訝異,「你既然也認定了果果不是,為什麼還對她這麼好?」
「我說過,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女兒,我都會對她好。」
宋今菀緘默,心里是說不出的滋味,唐立淵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到外面,「先把肚子吃飽,孩子的事我會想辦法。」
宋今菀哪里有食欲,撥了幾口飯後,就重新回了房。
外面傳來唐立淵打電/話的聲音,晚上,他還是住在沙發上,宋今菀等到後半夜,她小心翼翼帶上外套出了門。
驅車來到陸家,門口的大門關閉得嚴嚴實實,宋今菀下去,按響門鈴。
這大半夜的,自然沒人給她開門,宋今菀就按著不放,很快,就有燈光亮起,負責看門的人走出來,「誰啊?」
「我要見陸列北。」
「陸少還沒有回來呢。」
「讓我進去見他。」
對方以為是外面那些糾纏著陸列北的女人,他不再理睬,可宋今菀顯然是不肯罷休的,半小時後,他實在沒辦法,只得進了別墅里去。
很快,就有人出來。
宋今菀看著穿了身睡衣的女人,一排鐵欄桿橫在她們中間,對方目光上下掃了圈,「你是誰啊?」
「我想找陸列北。」
「噢,列北晚上有個應酬,還沒有回來。」
「那孩子呢?」
「什麼孩子?」
「別裝蒜了,那是我兒子。」
「你究竟是誰?」女人目光露出不悅。
「宋今菀。」
女人仔細端詳著,「噢,」她拉長語調,「我記起來了,那天咱們打過照面,你改天再來吧,列北真的還沒回來。」
「讓我見見孩子好嗎?」
「我沒有這個決定權,你走吧,再說列北的事我很少過問。」
眼見她轉身要離開,宋今菀上前,雙手扣住欄桿,「等等,難道你自己的丈夫養著別人的孩子,你一點都不介意嗎?」
「別想挑撥離間,我嫁給列北的時候就跟他保證過,孩子的事,我不管,反正也不用我帶,再說你們既然是一人一個得養著,你又何必再來這兒鬧呢。」
看來,陸列北連自己的妻子都沒告訴。
「你讓我進去看下好嗎?」
「對不起。」女人毫不留情地拒絕,她轉身往里走,任宋今菀怎麼喊都不回頭。
「趕緊走吧。」看門的那人朝她揮下手。
宋今菀哪里敢輕易離開,萬一陸列北帶著孩子去了一個她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她豈不是要一輩子都見不到自己的孩子?
宋今菀在門口的石階上坐了下來,她雙手抱緊肩膀,薄薄的外套仍然擋不住陰冷,她回頭看著主臥的燈熄去,也不知道她的孩子這會住在了哪個房間。
她心里念得,想得,都是能見到孩子一面。
唐立淵睡到半夜就醒了,他睜眼望向陽台的方向,周邊安靜地估模連一根針掉下去的動靜都能听到,唐立淵抬起手臂橫在額前。
沙發並不大,他躺在里面還不能好好地翻個身,唐立淵坐起身,宋今菀從拿到報告單後就很激動,他不放心,走到她的房間門口,並未敲門,直接擰開後往里走。
「今菀?」
唐立淵喊了聲,沒人回答。
他以為是睡下了,轉身才要出去,可心里覺得有點不對勁,他來到宋今菀的床前,打開壁燈,發現床上的被子凌亂得被丟在一邊,早沒了宋今菀的身影。
唐立淵大驚,看到床頭櫃上放著宋今菀的手機,他立馬追了出去。
宋今菀還坐在陸家的門口不動,遠處,一道車燈打來,刺眼地令她垂下了頭。
過了半晌後,那燈光才熄滅,車子滑過她身側,宋今菀跳下石階,擋在了大門跟前。
陸列北沒想到她還在這,他雙手握著方向盤,按了按喇叭。
宋今菀彎腰,手掌撐在引擎蓋上,陸列北不得不下車,「你怎麼還沒回去?」
她站直了身子,目光直勾勾落在陸列北身上,她的視線就像一道刺,令他渾身都覺得不自在。
宋今菀三兩步上前,「陸列北,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兩手抱臂,一聲不吭。
「那天我看見的,是我兒子對不對?」
「宋今菀,你想多了。」
「你不用再騙我,你就不怕我報警嗎?」
陸列北倚著車門,「今菀,我勸你還是別把事情鬧大。」
「你把孩子還給我。」
「你不喜歡果果了嗎?」陸列北一眼望到她潭底,「朝夕相處這麼久,你忍心把她丟掉?」
「我不會把她丟掉的。」
陸列北從兜里拿出張紙遞給宋今菀看,是張復印紙,她接過後一字一行地念過,宋今菀臉上逐漸表現出難以置信,上面的大致內容是,她願意將自己的親生兒子交給陸列北撫養,是她甘願放棄。
「你原來一早就做好了全部的打算,陸列北,你真夠行!這張紙具備法律效力嗎?我沒有簽過。」
「可上面是你的親筆簽名。」
宋今菀這會百分百確定自己的孩子已經被陸列北換走,「你既然要領/養/孩/子,不能去福利院嗎?」
「我說過,要想成為我陸家的繼承人,必須要精挑細選。」
「可你挑的是別人的孩子!」宋今菀激動不已,手里的紙啪地丟向陸列北胸口。
男人在胸膛處撢了撢,「果果是我留給你的,你就當做跟以前一樣,不好嗎?」
「無恥。」
「我無恥?」陸列北冷笑,勾著嘴角直盯住宋今菀,「隨便你怎麼說,孩子我是不可能交給你的,況且,那也是我跟你的孩子,一人一個,在法律上也說得過去吧。」
「你這條路鋪得可真夠寬,真夠用心的。」
「今菀,你也別怨我,從我打算要你肚子里這個孩子開始,除非你跟我在一起,不然,什麼事都不能改變我的想法。」
宋今菀冷下了聲音,「陸列北,你真可怕。」
「我只不過為了達到目的,使了一點點小手段而已。」男人拉開車門坐進去,「你要是再擋著我的路,我就報警說你擾民。」
「孩子呢,讓我見一面。」
「這大半夜的,他自然是在睡覺,你要不吵不鬧,改天帶他出門的時候你總能見到,但你要尋事,那可就說不準了。」
陸列北合起車窗,鐵門緩緩打開,他發動引擎將車子穩穩往里開,宋今菀不敢攔著,只能看著跟前的鐵門再度在她面前合起。
唐立淵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陸家,當他驅車趕過去時,遠遠就看見宋今菀抱著膝蓋坐在那,跟尊石像似的。
唐立淵下了車,重重甩上車門,他想罵她傻,可話到嘴邊,終是在看見那一抹孱弱之後吞咽回去。
他不舍得,這樣的宋今菀,讓他很心疼,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