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菡到底還是沒有真的奪了楊氏的掌家之權。愨鵡曉
這種非常時期,一動不如一靜。
楊氏雖然狡猾貪婪,但是好歹算是對王府知之甚詳,總好過她自己臨時抱佛腳,反而容易被人找到破綻。
只怕那唆使楊氏之人,也是故意存了這樣的心思。想要讓楊氏熱鬧柳靜菡,一氣之下收回中饋之權。
可是柳靜菡卻不是傻瓜,她畢竟是一個人,精力有限,若是過多的牽扯到後宅的雞毛蒜皮之中,將來又該如何應對來自其他人的攻擊
畢竟很多人都盯著楚王府,而楚王這些跟著太子,也得罪了不少人。而今兩個人同時失蹤,焉知不會有小人落井下石?
所以盡管不情願,但是這個時候她還是必須要用楊氏。
楊氏總算是保住了掌家之權,也算是老實了許多。
鄭氏和沈氏見楊氏都吃了癟,她們兩個就更加上不得台面,也不敢去觸王妃的霉頭,免得到時候沒臉。
二人也都各自忙乎自己的差事,不肯給柳靜菡添絲毫的麻煩。
于是,很奇怪的,楚王府內表面上一片和諧。甚至比楚王在府里的時候還要安靜祥和許多。
不得不說,柳靜菡對于事態的判斷還是準確的。
果然,過了幾天,外面突然開始流傳,說是楚王暗下毒手,這才使得船毀人亡,太子下落不明,而楚王本人也畏罪潛逃。
這樣的消息使得整個朝野嘩然。
本來整件事情就顯得迷霧重重,蹊蹺無比。
太子和楚王出巡海河之事,具體知道情況的人寥寥。
算在皇上在內也不過是三四個。而這三四個人很顯然是都沒有實力和膽量策劃這樣驚天動地的陰謀。
更何況,那麼多宮中侍衛也不是吃素的,怎麼就這麼容易讓歹人得了手?
那麼如果實施者是楚王,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一來,他清楚的了解太子所有的行程甚至是守衛的安排。
二來,他深得太子的信任,可以讓太子毫無防備,他則可以一擊得手。
一時之間,所有不解的謎團似乎都解開了。
而楚王也成了那個唯一的可能的行凶者!
李義山苦著臉說道︰「王妃,這可怎麼辦是好?」
柳靜菡沉吟不語。
看來司徒俊和太子的確是遭人暗算。而且這伙人心思縝密,算好了一切,就是想要把所有的事情誣賴給司徒俊。
「這也許是一件好事!」柳靜菡幽幽的說道。
李義山嚇了一跳︰這王妃莫不是瘋了?想到這里看向柳靜菡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
柳靜菡沒理他,只是自顧自的說道︰「他們要拉一個背黑鍋的,就一定會留著他的性命。弄一個死無對證,可不是什麼好對策!你說對嗎?」
李義山听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後才醒悟過來,連忙說道︰「您的意思是王爺還……活著?」
李義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整整過去七天了。
一點音信都沒有。
就算是他都覺得王爺應該是沒有生還的希望了,也難免會生出了倦怠和絕望。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在王妃身上發現這種情緒。
就算是前一天因為種種雜務忙亂到後半夜才能入睡,第二天她也一定會神采奕奕的出現。
他想,王妃一定是認定了王爺不會有事,才能這麼積極的面對,才會真正的不知疲倦。
在王爺在的時候,王妃總是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肯多管一點雜事,甚至有點逃避責任的嫌疑。
可是王爺不在的時候,她卻能夠挺身而出獨當一面,一舉壓制住了府里蠢蠢欲動的奴才和姬妾,使得楚王府沒有從內部開始腐壞。
李義山突然很慶幸。
慶幸王爺是娶了這位柳家的大小姐為妻。
若是換了其他的小姐,只怕此刻只會嚶嚶哭泣,哀嘆身世不幸或者跑回娘家了吧。
李義山猶自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柳靜菡卻是起身,說道︰「給我備車,我要去太子府!」
李義山一驚,趕忙阻攔,說道︰「王妃,不可!這風頭浪尖上……若是太子妃對您有所誤解……只怕會……」
太子如今生死未卜,偏偏楚王這些天又被指為凶手。就算是兩兄弟之前再和睦,再要好,此時也必定出現了裂痕。
柳靜菡此時過去,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
太子府的那些姬妾們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一個個都能生吞活剝了她!
「你放心,我好歹也是楚王妃。總不會跌了咱們王爺的面子。再者,我相信,太子妃不是糊涂人!」柳靜菡卻是一副風輕雲淡。
李義山皺了眉頭,還想再勸,卻發現柳靜菡目光漸漸變得銳利。
他想起這位主子的手段,心里一哆嗦,到底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安排了。只是特意找了幾個容貌普通的王府侍衛悄悄跟在馬車的附近,暗中保護王妃的安全——
太子妃這些日子也不好過。
此刻她正不耐煩的听著府里的幾個姬妾哭哭啼啼,講述著對太子的思念和對未來的無望。
「嗚嗚嗚……太子妃,太子這一去了,妾身等該如何是好啊!」
「嚶嚶嚶……是啊,我們都是弱質女流,若沒有太子擋風遮雨,豈不是只剩下死路一條。」
……
太子妃實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剛要發作,卻听見一個丫頭咋咋呼呼的跑進來,喊道︰「太子妃,大事不好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杯子就「啪嚓」一聲砸到她的腳下!
「放肆!什麼事情就干這樣的口沒遮攔!給本宮拖下去打!」
太子妃本就忌諱著,這丫頭偏偏送上門來觸太子妃的霉頭,她豈有不發怒的!
那丫頭嚇得立馬跪倒在地,也顧不得腳下其實滿是尖銳的碎瓷片,頻頻磕頭道︰「太子妃饒命,太子妃饒命,是奴婢不懂事,是奴婢不會說話,奴婢不過是一時心急!」
底下坐著的幾個姬妾見從沒發過火的太子妃居然摔了杯子,嚇得把早就準備好的眼淚都生生逼了回去,也不敢哭了,也不敢鬧了,都靜靜的坐在一邊裝鵪鶉。
太子妃眼見著那丫頭磕得滿頭是血,心里也犯膈應,只能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你下去吧。自己去找總管罰半年的月例!真是晦氣。」
那丫頭听了,知道總算是不用挨打甚至送命了,立刻喜笑顏開,也連臉都不擦,就帶著血污匆匆退了出去。
太子妃看這一番殺雞儆猴,倒是讓底下這幾個人收斂了不少,總算是舒坦了一些。
「妹妹們,如今太子生死未卜。並沒有人說他就已經如何如何了。你們是不是不應該在此大聲啼哭,屢次的犯忌諱?想必若是太子回來,看到你們這樣的情況,也不會高興的。」
幾個姬妾心里都在撇嘴。依著現在的情況來看,太子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了。他死了不要緊,這滿府的姬妾就都沒了指望。
這下面坐著的幾個人甚至還有從來沒有被太子寵信的!
她們自然是想要從太子妃這里得個恩典,以圖將來能夠獲得自由身,否則難道要陪著這個病秧子太子妃一輩子守著一個墳墓孤獨終老?
一個夫人抹著眼淚說道︰「並不是妾身等存心詛咒太子,只是這……我等畢竟不同太子妃身份高貴,有一個名分。我們都是身如柳絮隨風擺,听其他人的擺布,將來……又哪里有什麼將來呢?」
說話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秦雙雙。
太子妃深恨她不識抬舉,前些日子還求自己等太子回來舉薦她重新侍寢,而今呢?居然公然第一個來拆自己的台!
「秦妹妹,你不必擔心,若果太子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第一個就放你出府,你嫁娶自由,可好?」太子妃冷笑著說道。
秦雙雙心中一喜,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可是此刻,她又哪里敢帶上半分的笑意?
她只能是強忍下笑意,掩飾般得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戚聲說道︰「太子妃,你誤會了。妾身並沒有這個意思……哎,我只是……」
「你不必多說,你們也不必多說。我此刻就撂下話,將來如果太子真的駕鶴西游,我一定第一時間放你們出去!」太子妃實在是不願意听她們的虛情假意,「只是此刻,確切的消息還沒有送來,你們還是太子的姬妾。請你們守住自己的本分。安安分分的呆在太子府中。」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當然,如果你們現在就按捺不住,我也可以立刻放你們出去。」
被外人議論太子妃掌家不嚴總好過一條魚腥了一鍋湯——
有那等心思不明,蠢蠢欲動的人還不如早日轟出去,免得將來弄得闔府不得安寧。
下面坐著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到底還是沒有臉皮厚到這種程度,都還是齊聲說道︰「妾身等以太子妃馬首是瞻!」
太子妃得了她們這句話也算是稍微安心,就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去吧,我實在累了。」
幾個姬妾自然是排好了隊伍,魚貫而出。
太子妃剛剛松弛了身體,想要休息一會兒,就听見秦雙雙尖利的聲音響起︰「你怎麼來了!快還我們太子爺的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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