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菡知道秦國公夫人鄒氏是真心關懷自己,然而也多少有些試探之意。
畢竟那天的事情的確是頗多詭異之處。
她笑著說道︰「那天的確是讓人心有余悸。不過好在還是解決了。」
「只是那麗貴人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鄒氏說完這話看了柳靜菡一眼,她最好奇的就是為什麼麗貴人會出面幫柳靜菡。
柳靜菡頓了頓,接著說道︰「舅母,實不相瞞,這話我也只跟您說,麗貴人為什麼過來我也不清楚。」
鄒氏有些不相信柳靜菡的話,可是她也知道,即便是兩個人真的情同母女,也不是真的母女,有些話柳靜菡是不會和自己說的。
柳靜菡雖然心里抱歉,可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還是心里有數的。
麗貴人……
她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成了司徒俊安插在宮中的一個棋子。
可是這次真的是多虧了這粒棋子,否則柳靜菡一時大意被董清打暈,卻是無論如何不能月兌身了。
鄒氏見柳靜菡不願多說,也就不提這個話頭,兩個人繼續研究長孫婕的嫁妝去了。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工夫,卻有那天幕閣的掌櫃,沈氏小跑著過來,對著兩個人行了個禮,然後就附在柳靜菡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柳靜菡眉梢一挑,卻是說道︰「不見!我沒有那個心情見她。讓她請回吧!」
沈氏有些驚訝,可是到底還是順從的下去了。
「這是怎麼了?」鄒氏有些奇怪的問道。
柳靜菡輕輕一笑︰「沒什麼,是些無聊的人。」說完就把話題重新又轉回到長孫婕的嫁妝上——
「夫人,您請回吧。這件事情……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王妃並不想見你。」沈氏看著眼前這位滿面愁容、遍體綾羅綢緞的貴婦人說道。
那婦人一臉的焦急,居然不顧身份體面的扯住沈氏的袖子說道︰「沈掌櫃,你再幫我去求一求吧,我實在是有急事!」
沈氏見她真的是十分的為難,心下也是奇怪,怎麼不去楚王府上求見,反倒追到這天幕閣里來了?
「夫人,請您體諒我的立場。我這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您這樣……我的確很為難。不如您自己去楚王府求見吧。」
那婦人心下發苦。如果柳靜菡肯見自己,她又何苦追到這里來了?
她又是幾番的懇求,然而沈氏始終是不願意讓她上樓。她倒不是不能仗勢欺人,強行上樓,可是如果這樣,豈不是又把楚王妃給冒犯了?
想到這里,她也只能咽下心頭的苦水,垂頭喪氣的去了。
那夫人頹然的上了自家的馬車,幾位跟車的嬤嬤和丫鬟都看出來她心情不佳,而且應該是又吃了閉門羹,所以都不敢出聲,只是默默的跟著。
車夫揚起長鞭,一聲「駕」,那馬兒就「唏律律」一聲揚開四蹄一路項強。
馬車走到一座寬敞華麗的府邸門前停下,門口守著的門房里的僕從一見,立刻直接拆了側門的門板,讓馬車直接開到了二門里。
那朱紅色的大門緩緩關閉,門上一塊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面赫然寫著四個大字——靖安侯府。
那位依舊是愁容滿面的扶著嬤嬤說的手下車的夫人,正是靖安侯夫人。
她一言不發的直接就往內院走。
她身邊的大丫鬟本來想提醒她應該先回去換件衣裳,可是一見她這副緊急火燎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
丫鬟跟著靖安侯夫人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就來到了一做修建的格外精致的院子。
「啪!」
幾個人還沒等邁進院子,就听見一聲似乎是瓷器等物件摔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著又傳來了「廢物」「踐人」等歇斯底里的咒罵。
幾個丫鬟婆子都是面面相覷,心底雖然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是卻沒有人敢做聲,而且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靖安侯夫人扶了扶額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可是卻無可奈何。
她低聲說道︰「你們在外面守著吧。」說完就快步走了進去。
丫鬟婆子們都松了一口氣。
如今府里誰不知道大小姐根本就是發了瘋!逮誰打誰!她們真是巴不得離她遠遠的。
靖安侯夫人推開了女兒的閨房的房門。
屋子里此刻正是一片狼藉。
花架子、博古架、甚至是一個一人來高的聳肩美人大花瓶都被推到在地。整個房間簡直沒有一個能夠放腳的地方。
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此刻正哆哆嗦嗦的跪在房間的一角低聲的哭泣。
她的身邊滿是被砸的粉碎的碎片,而有一個面容猙獰、頭上包著頭巾的女人此刻正瘋了一樣拉扯著那丫鬟的頭發,並且不停地用腳踹著那丫鬟。
「踐人!踐人!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的!都是你害我的!」她嘴里不停的咒罵,腳下也是越踹越狠。
靖安侯夫人見狀,連忙走過去,拉住女兒,勸阻道︰「清兒,清兒,你別打了,仔細自己的腳疼!」
董清見識自己的母親,這才算是勉強冷靜下來,停下了自己瘋狂的行為。
靖安侯夫人一面安慰著自己的女兒,一面看了一眼那個丫鬟。
那丫鬟早已經被董清折磨的沒有一處完好,臉上滿是青痕和紅腫,身上的衣衫也多是被強行扯破的痕跡。
她的嘴角甚至已經滲出了一絲的鮮血,眼神也有幾分的渙散。
靖安侯夫人心頭一顫。幸虧自己來得及時,否則這個丫鬟只怕是沒有活路了。
前幾天那個被打殘廢的丫鬟的事情剛剛才壓了下去,如果這次又出了人命?
靖安侯夫人輕輕用腳踫了那丫鬟一下。那丫鬟居然連動都沒法動了。
她只能是高聲喊了兩個信得過的丫鬟進來把人趕緊拖走。
那兩個丫鬟膽戰心驚的把人扶走,卻是都為看到的恐怖情景而感到震驚和恐懼。
「清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這樣亂發脾氣?」靖安侯夫人拉著女兒走到床邊坐下。
好歹這床上還算是整潔,還是能坐人的。
「踐人!都怪那個踐人,否則我現在又怎麼會是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董清滿臉猙獰之色,哪里還有之前的嬌媚和美麗?
現在,她簡直比惡鬼還要丑陋三分。
靖安侯夫人知道女兒也是被人害到這般地步,可是如今她只會拿丫鬟出氣,又有什麼用呢?
董清發泄一番,總算是冷靜了三分︰「娘,那踐人還是不肯見你?」
靖安侯夫人吞吞吐吐了半天,到底還是實話實說︰「她,她不肯見我。」
董清頓時又怒火中燒,她惡狠狠的說道︰「我就知道那踐人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她,又有什麼人會這樣害我?」她突然發了瘋一樣的把床上的玉枕摔倒了地上。
「清兒,清兒,你冷靜一下!」靖安侯夫人差點就被那玉枕砸中。她對于女兒的暴戾也是嚇了一跳。她趕忙安撫女兒。
董清卻是更加的憤怒,她一把拽到都上那塊淡紫色的頭巾,憤怒的喊叫︰「冷靜!冷靜!這副鬼樣子,讓我如何冷靜?」
董清,那本來如同瀑布般美麗的長發赫然只剩下了一半!頭頂出現了大片的空白,居然能看到發青的頭皮!
她的頭頂斑斑駁駁,再配合她此刻有些恐怖的表情,簡直是丑陋無比。
而且,最恐怖的是,隨著董清
靖安侯夫人看到董清那副樣子,心痛無比。本來美麗無比的女兒如今變成這副鬼樣子,任誰都不可能保持冷靜的心態。
她一時之間又對女兒暴戾的行為生出了三分的容忍和憐憫。
「清兒,你先別著急。可是問題是,她不過是在那天在眾人面前和你見面,又哪里有什麼機會給你下毒呢?」靖安侯夫人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自從那一日聖旨下來,清兒沒有了郡主的稱號,整個靖安侯府內都是愁雲慘淡。
靖安侯勃然大怒,立即給董清禁足,並且不許任何人去看她,只給她留下了一個貼身丫鬟伺候。
靖安侯夫人本來就怪夫君過于無情,可是也恨自己的女兒太過膽大妄為,居然做出這種害人性命又栽贓陷害的事情。
她也覺得女兒已經走進了死胡同,太過鑽牛角尖,如果不給她一個教訓,只怕以後還會做出更加恐怖的事情。
于是,她就狠下心腸,真的不給女兒求情,讓她被靖安侯變相軟禁。
誰知不過是過了三天,那個貼身丫鬟就像是見鬼了一樣的跑到自己那里。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小姐吧。」
靖安侯夫人本來以為是董清故弄玄虛,想引自己過去看看她,誰承想那丫鬟一再的磕頭請求,直到把額頭都磕破了,出了血。
靖安侯夫人這才知道那丫鬟不是在開玩笑,她立即就去了女兒的院子。
等到她推開門,看到女兒的時候,頓時驚呆了。
女兒閨房里的床上、地上滿上頭發!
董清那濃密烏黑的長發居然突然開始無緣無故的月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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