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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帝滿意的看著畢恭畢敬的跪在自己面前的明月道長。
此刻他已經沒有之前的信徒般尊重和朋友般的親切。
他只是冷冷的說道︰「道長!不知道您的病……」
「請皇上贖罪,是貧道,想左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明月道長的態度異常的謙卑。
「哈哈!」武德帝一陣大笑,隨後臉上帶了一抹戲謔而又大度的神色,溫聲說道︰「道長實在是太多禮了!快快起身!王喜!怎麼還不給道長看座,真真兒是沒有眼力界兒!」
王喜臉上都是討好的笑容,心里卻都是苦水,若不是您故意要給他一個下馬威,我哪里敢讓他就這麼跪著。
明月道長也不矯情,直接就起身,站了起來。
他的態度很顯然軟和了許多,就連那原本筆直的背脊此刻也似乎變彎了不少。
等到他坐到王喜拿過來的椅子上,武德帝就迫不及待的發話了。
「名人面前不說暗話了。還請道長幫著參詳一下,朕的這四個兒子到底哪一個可堪重任?道長也不必諸多顧忌,只直接說出來就是!」竟然真的是直接詢問明月道長這件「天下大事」!
明月道長也不意外。
要不是為了這件事情不肯松口,他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動。而且還害得蒼松少了一根手指!
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內心做著斗爭,又像是猶豫不決。
武德帝看在眼里,反而安心不少。
他也怕這老道士惱羞成怒或者直接破罐子破摔,就是不肯幫著自己。
那樣的結果其實也是他自己不願意看到的。
畢竟百姓愚昧,多是信奉此等道士、和尚一流的人物,將至尊為神靈。若是能夠很好的利用余論的風向,就可以很好的掌控民心!
尤其是如今這等關鍵時刻,他更加不希望因為那些庶民百姓的關系,而影響到自己的整盤大局。
明月道長盡管百般不想開口,可還是不能真的就一言不發。他只能是拿捏著說道︰「皇子們各個龍子鳳孫、金枝玉葉,自然是都是好的。」
這話不痛不癢,說了等于沒說。
武德帝心中冷笑。到了這般的地步,居然還是想要和稀泥,卻是不肯直接的入觳!
「道長!您似乎是沒有听懂朕的意思!朕的兒子自然是千好萬好!」武德帝稍微停頓了一下,卻是立刻讓聲音變得低沉︰「可是如今,朕問的是究竟哪一個能夠做太子!」
他的聲音帶給了明月道長巨大的壓力。他雖然自詡一向看淡名利,也不肯買任何達官貴人的賬,可是如今真的面對生死,尤其是自己的愛徒的生死,他真的感到有些無可奈何。
幾番的掙扎,幾番的不甘,最終還是化成了心底一聲長長的嘆息。
「貧道道行淺薄,怎能勘破玄機?皇上乃是真龍天子,承皇天後土之命而自立,自然是最最有發言權的。貧道……以皇上馬首是瞻!一切還請皇上明示就是!」
武德帝終于是露出了真心的、滿意的笑容,他接口說道︰「道長果然是識時務。」
「還請皇上明示!貧道自然是無有不從命的。只希望皇上能夠手下留情!」明月道長再次的表態。
武德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思忖了片刻,卻又像是胸有成足,這才朗聲說道︰「朕看四皇子楚王司徒俊,天資聰穎,踏實肯干,可堪大任!」——
皇宮里君臣之間的斗爭以武德帝的最終勝利而告終。
可是這一場莫名而來的流言,卻不知道最終的受益者是誰。
錢之慎私下里背著父親和母親查探了幾天,居然真的被他弄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消息。
其實他這所謂的查探,也不過就是廣派人手,守著幾位皇子的宅邸,或者拿了銀子暗自走動,看是否能夠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挖到一些秘辛。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也算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的一切進行的隱秘而順利!
等到他掌握了切實的證據的時候,就急匆匆的跑去求見錢遠航。
錢遠航此刻也是愁眉不展。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武德帝找明月這牛鼻子老道士回來,居然真的是為了那大位之爭!
武德帝和明月道長之間的那一場唯一的沒有在長進行的談話的內容,不知道為了什麼,居然也流傳了出來。
錢遠航此刻也懶得詢問為何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只知道如今皇上是變了卦,想要摒棄當年的諾言!
可是,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會選擇那樣一個各個方面都不算突出,甚至堪稱平庸的楚王?
他無論從齒序、能力、聖*、地位等各個方面來說,都不算出色。甚至他這個人,也是這段時間,也就是太子去世,他又雙眼復明之後,才算是入了他錢大將軍的眼,把他當成一個競爭對手。
他攥著那一封密信的手越握越緊。
難道那傳言是真的?
早年就有人曾經說過,那康嬪乃是皇上的真正摯愛。當時他和女兒都是嗤之以鼻。
一個低賤宮婢出身的女兒又能有幾分的斤兩,掀出多大的風浪?
更何況她活著的時候就被錢貴妃壓得死死的,不過是憑借著那一副好相貌入了皇上的眼,如今人都已經作古,又哪里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錢遠航一面否認這種荒唐的猜測,一面卻又忍不住臆想,難道是他們小看了那康嬪,也小看了司徒俊?
正當他思緒煩亂,苦惱不已的時候,卻有下人過來回稟,說是大少爺到了。
他一愣。
這孩子怎麼倒是來得這麼及時。
錢之慎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心思縝密、而且手段厲害,倒是有幾分的見識。
錢遠航倒是頗為倚重他的。
再者說,他是錢遠航唯一上得了台面的嫡子,自然是著意培養,大多數事情也不會瞞著他。
錢之慎走進來的時候,臉上帶著幾分的得意。
可是,他定楮一看,卻發現自己的父親可算是愁眉不展。
他心頭一動,趕忙行了個禮,恭敬的問道︰「父親,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你坐吧。這事情……真真兒是匪夷所思。為父也不想隱瞞……那明月老道果然是來者不善!」說完就把宮中傳出來的消息大致說了。
沒想到錢之慎一絲的驚訝也無,反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這下子可輪到錢遠航奇怪了。
「父親,這事情我早就知道,而且前些兒子就稟告了母親,偏生母親不信。」他也把自己在市井之間听到的流言說了一遍。
這下,錢遠航可是徹底的震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民間居然有這等令人驚恐的流言。
這不是公然的窺探聖意?
他整日介留心軍營中的動向和朝堂上的爭斗,卻是沒有心思多想這些庶民間的謠言。
「這樣的事情,你怎麼不早來稟告!」要不是宮里的探子得力,傳出了這樣重大的消息,他們一家子豈不是就要被蒙在鼓里,就算是事情爆發也懵然不知,毫無還擊之力?
錢之慎看父親的態度,就知道父親是全然信了這個說法。
他趕忙說道︰「父親贖罪。是母親覺得這個流言太過荒誕不羈,似乎應該不過是市井小民的臆測和猜想,所以讓兒子不必在意。」
「婦人之見!婦人之見!有道是無風不起浪!這樣的事情哪有可以輕視的?更何況,遑論此事是真是假。就算是是假的,民心也可能影響朝堂的走向。你難道忘了早先那隕石之事引起的風波?焉知這一次不是上一回的重演?」錢遠航拍了一下桌子,有些憤憤的說道。
錢之慎趕忙辯解︰「父親放心,兒子知道輕重。雖然母親的話有道理,可是兒子還是私下里已經加派人手到了各個王府之中和周邊,多加的留心和探查。」
「嗯!你做得很有章法!」果然不愧是他錢遠航的兒子,雖然年紀輕輕,可是行事有度,又知道審時度勢,再看看這一表人才的儀態。
他的心中突然升騰起了一個有些恐怖的想法——
只有這樣的俊才方才能夠擔當太子!
可是如今,一切未明,他什麼都不敢宣諸于口,只能是壓抑在心底。
他看著錢之慎,臉上不由自主的掛上了笑容。
「以後你有什麼想法,不妨直接來找為父。你母親畢竟是婦人,有些事情難免短見!」
「兒子明白了。」錢之慎恭謹的點頭,隨後,他又有些得意的說道︰「父親,真可謂是人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您方才說起了楚王之事。偏偏兒臣這陣子的探查,就查到了這位楚王的一件‘丑事’!」
「丑事?」錢遠航心中一動。這位楚王雖然平庸,可是卻是一向謹小慎微,很少有把柄留給對手。這也是他能平安活到今天的一個過人之處。
「不錯!正是丑事!只不過楚王妃對此事諱如莫深,遮掩得很是小心。這還是因為一個王妃身邊的貼身丫頭說走了嘴,才透出來的風。兒臣又是一番番細細的分析,才得了一個結論!」錢之慎低聲把自己的猜想說了。
錢遠航頓時大驚,可是隨後又忍不住喜笑顏開!
「好!好!我兒果然好手段,好智謀!有了這樣的大大的把柄在手!別說是太子了!就算是皇子的位置,只怕那楚王也未必能夠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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