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芸此人,一直是梗在柳靜菡和司徒俊兩人之間的一根刺。
雖然在外人看來,這位如今的貞嬪娘娘不過是司徒俊在和柳靜菡成親之前的一個傳聞中的紅顏知己,或者往嚴重了說是曾經有過一段情的意中人。
可是只有柳靜菡自己心里清楚,司徒俊和柳靜芸之間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情竇初開的男女互生情愫,又因為武德帝從中作梗而遺憾錯過那麼通俗易懂的愛情故事。
如果真的只是感情糾葛,那就不會讓司徒俊一而再再而三的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和如今早已經成了他的「母妃」的貞嬪繼續冒險私會。
她倒不是個沖動的醋壇子,也不是個單純的傻子,也不至于真的以為司徒俊是愛柳靜芸到了骨子里,以至于做出這些荒唐事。
如果真的是那樣,她只能說是司徒俊演戲真的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也不是自信和自戀到了某種程度,大那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覺,相信司徒俊對自己並不是敷衍和虛情假意。
否則她在最開始的時候,就不會答應司徒俊對自己的表白了。
可是這種被自己信任的丈夫欺騙的滋味,實在是不怎麼好過。更何況,因為司徒俊和柳靜芸私會之事,前前後後也惹出了不少的亂子。
前有已經去世的敬嬪被貞嬪撞到差點小產事件,後有貞嬪無緣無故自己小產,現在又是牽扯到了王路疑似殺害宮女的事情中。
如果沒有司徒俊,這些事情都不會和柳靜菡產生任何的關系,可是偏偏就是因為司徒俊或多或少的牽涉其中,令得柳靜菡投鼠忌器,往往不能隨心所欲的行事。
對于柳靜菡這麼一個曾經威脅到自己的地位,身在在將來還可能繼續禍害自己的人物,柳靜菡覺得不能再這麼放任下去。
起碼不能這麼稀里糊涂的做個傻子了!
「你和她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實在是欠我一個明確的交代!」柳靜菡直直的看著司徒俊。
司徒俊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隨後就是長時間的沉默。
他和柳靜芸之間的事情,他之所以不願意說出去,一方面是因為事情關系他過去的一樁秘密,更多的卻是因為,這件事情會暴露出他人後的齷齪和卑鄙的一面,這是他不希望柳靜菡了解到的。
他不想讓她看不起自己。
可是,如今這事情眼見著是已經成為他們夫妻之間最大的隱憂,如果他執意瞞著不說,看柳靜菡的架勢,只怕是就要和他真的分道揚鑣,形同陌路了。
也是,或許是老天戲弄他,每一次柳靜芸逼著他見面的時候,都會多多少少的發生一些意外,而這些意外都會引發更多的不測。
他抬頭看了柳靜菡一眼。
她的眼神雖然冰冷,可是那眼底多少還是流露出了一絲的溫情。
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似乎是在堅定信心。
「今日,我說的事情,可能會讓你看不起我,甚至覺得我就是個偽君子。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說,即便是你今日不認為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麼真摯的感情,但是假以時日,難保你听了什麼其他人的挑撥,卻又不知道我和她之間的真實關系,你就會誤解我。我不希望這樣,所以我現在就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和你說出來。」——
事情還要從三年前說起。
那也是宮中一年一度的春宴的日子,宮內由錢貴妃出面主持,邀請了京城里各大高門的淑女小姐來參加,目的自然還是為了替幾位年紀漸長的皇子,挑選王妃、側妃的人選。
那時候,司徒俊還沒有開牙建府,自然是住在皇宮之中,他是和當時都沒有成婚的周王、肅王一起住在宮中的棲鳳台。
如今的棲鳳台已經因為幾位皇子的紛紛離去而變得異常的冷清,可是在三年前,那可是宮中最為熱鬧、人人趨之若鶩的場所。
不為別的,就因為這里住著三位未婚的皇子,那些想要飛上枝頭的宮女就會每日穿的花枝招展不斷過來招搖了。
「啊,楚王殿下,奴婢參見楚王殿下。」
不用說了,這又是一個想要攀附皇子的宮女了。
對于這樣的宮女,司徒俊每一日都能遇見十個八個,他就是真的厭煩,也不會放在臉上。因為他一直是個出了名的溫情皇子,他不希望因為這些小事,就傳出什麼表里不一的傳聞。
「嗯。」他不過是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可是今天這個宮女卻是不像往常看到的那些。以往那些不過是得到了他的一個笑容,就羞澀的走開。可是今日這個,卻是一直不依不饒的跟著他。
「楚王殿下,可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奴婢幫忙?」
「殿下,您最喜歡什麼水果啊?用不用奴婢去幫你拿一些。」
他越發的心煩意亂,只因為今日太子吩咐他借著宮中宴會的機會好好去看一看肅王宮室里的一樣東西。
可是這個宮女如同陰魂不散一般的跟著他,卻又讓他如何能夠接近肅王的宮室?
他越發的心慌意亂。
那時候他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依靠的皇子,只能是依附在同樣沒有母妃的太子身上,結成聯盟。
而當時,太子懷疑肅王得到了他的醫案,也就了解到了他可能身患重病,沒有辦法生下子嗣的切實證據。
雖然這些年,他的病情日益嚴重,而且又在太子妃那個夭折的女兒之後,再沒有能夠讓任何的妻妾懷孕。太子可能在生育方面有問題的事情,早就已經被宮中的妃嬪懷疑。
然而懷疑畢竟是懷疑,也不過是成為某些人茶余飯後的議論話題。但是如果真的有了那秘密的醫案作為證據,那就不一樣了,那就能夠成為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彈劾他這個太子的理由。
一個無法生下繼承人的皇子,又怎麼可以成為大順國的太子?
所以,太子得到了消息之後,就十分急切讓楚王去秘密打探。
雖然太子沒有明著跟司徒俊提到他的真實目的,可是司徒俊並不是愚魯之人,宮中的傳言和太子的鄭重其事,都讓她直接判斷出,事情可能和太子不育的事情有關。
今日,肅王被錢貴妃拉著去參加春宴,他的宮中守備也不是十分的嚴格,如今卻是最好的機會了。
可是如今被這個宮女纏著,他根本沒法月兌身,可是錯過了這個機會,只怕以後就更加不可能有更好的時機了。
「本王不想吃什麼水果!也不想再看見你了,你速速退下吧!」司徒俊最後的一點點耐心都被這個宮女給磨沒了。
那個宮女卻是一副壓根就沒有領會司徒俊的無奈和厭惡的模樣,依舊是死死的跟在司徒俊的後面。
甚至,她還不知死活的拉住了司徒俊的手,死皮賴臉的說道︰「楚王殿下,你別走啊。奴婢最擅長做美味的點心,不如您跟著奴婢回去嘗一嘗吧!」
司徒俊這一次是真的沒有任何的耐性了,他皺著眉頭厲聲說道︰「放肆!」說完就狠狠的甩了一下手,想要把那個如同狗皮膏藥一般的女人甩開。
誰知道,事有湊巧,兩個人就是在一處假山附近糾纏,而且楚王因為心中實在是厭惡到了極點,自然是不肯存著半分的憐香惜玉,于是就用了十分的力氣。
那個女人居然就一下子被摔到了那假山之上。
那宮女連叫都沒有叫一聲,就那麼張大了嘴巴,然後人就如同一塊破布一般又從假山上軟軟的掉落了下來。
司徒俊嚇了一跳,趕忙走上前去查看,卻意外的發現,那假山之上居然有那麼一個尖銳的凸起,偏巧那宮女的身體就砸在了那凸起之上,砸出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血窟窿,就這麼一命嗚呼了!
司徒俊頓時慌了手腳!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這麼隨意的一甩,居然就弄沒了一條人命!
他的身份地位都不算很高,又沒有母妃在宮里幫襯著,平日里都是謹小慎微,生怕會出了什麼紕漏,而被那些陰險毒辣的宮妃借機做了筏子。
「楚王!啊!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徒俊正自慌亂間,卻听見身後有人在尖叫。
他一回頭,就看見一個身材高挑,容貌秀麗的少女,驚慌的捂著嘴,睜大了雙眼看著他——
「那個女人就是柳靜芸?」柳靜菡听了整個故事的經過,沉默了片刻才問道。
司徒俊捂著自己的臉,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
畢竟是在無意之間害了一條人命,而且又是因為這麼齷齪的理由,司徒俊實在是覺得有些無顏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
「當時,是她幫著你處理了尸體,所以你才始終覺得欠她一份人情,所以為她所制?」柳靜菡接著問道。
司徒俊實在不想開口,可是到底還是沉聲說道︰「不,她當時讓我直接離開,免得受了牽連,是她一個人處理的。」
柳靜菡眼珠一轉,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當時離開了?那你當時看到了嗎?看到那傷口到底是在哪個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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