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司徒俊直直的看著眼前的這位略顯狼狽的小姐,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慌亂、恐懼甚至驚訝的神情……
可是在同那雙猶如冰潭般冷漠的眼楮對視的時候,他知道,自己一直沒有看清楚對方。
盡管在後宮那次,她也是沖著他發了一番脾氣,但那卻被他誤認為是少女的嬌嗔和吃醋後的惱羞成怒。他覺得這不過是一只愛撒嬌的小貓。
而今,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年方二七的女子,面不改色的用一根銀針就解決了一個身強體健的男人。又看見她居然大膽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撞向鋒利的刀尖,目的不過是為了讓那惡人有片刻的遲疑,她才能有機會把手里那根銀針插入對方的百會穴!
這需要何等的智慧,何等的膽量……何等的殘忍!
不但對敵人殘忍,而且是對自己殘忍!
這哪里是什麼柔弱的小貓,分明就是一頭狡詐狠辣的狐狸!
現在,又看見她這麼冷靜的看著自己,一絲緊張情緒都沒有,難道她就不怕自己把她殺人的事情透露出去,借機和她解除婚約?
柳靜菡沒有理會司徒俊的審視,反而氣定神閑的用手梳理了頭發,又把鬢角有些凌亂的發絲攏在耳後。再整理了一番已經出現褶皺的衣裙,卻是突然發現裙角等處沾上了不少的青苔和泥土,她這才微微皺起了眉頭。
仿佛在她眼里,這裙上的污跡比那地上的兩具尸體更加的讓她煩惱。
柳靜菡似乎早已經看透了對方想法。她低垂雙眸,淡淡的說道︰「王爺,還勞煩您老人家處理一下尸體,否則被人看見你的未婚妻殺人,恐怕與你也沒什麼好處?」
「哦?你焉知我不會借著這個機會直接解除和你的婚約?」司徒俊雙眼微眯,透出一抹玩味。
「呵呵。好啊。小女子求之不得。只不過到時候不知道有幾個人會相信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居然有力能殺了這兩個蠻漢?只怕到時候不過是我毀了名節,然後您得了一個乘人之危的名聲。更有甚者……」柳靜菡眼珠一轉,笑著說道︰「說不定有人覺得是您不想和我結親,這才故意導演了這出劇,好借機解除婚約!到時候,王爺真可算是名冠天下了!」
這些事情,司徒俊當然也是想到了,只不過他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居然心思也如此縝密,而且還這些事情來威脅自己!
柳靜菡拿出懷里的手帕輕輕擦拭著裙邊的污跡,邊擦邊說道︰「更何況,今日的事情分明就是由王爺而起,您幫忙善後豈不是應當應分?」
哼!她一個久未出門的將軍府庶女,哪里有什麼機會去得罪人,還招來這樣致命的報復?一定是有人不忿自己做了楚王妃,或者想要泄憤,或者想要取而代之,才會使出這樣惡毒的計策!
所以,今日自己遭受這一番災禍,罪魁禍首分明就是眼前這位芝蘭玉樹的王爺!
「柳小姐,你何必如此見外!你我夫妻一體,我怎麼會棄你于不顧呢?」司徒俊突然魅惑一笑,嘴上說起了與此情景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語︰「更何況,也許本來我還對這樁婚事不滿意,但是現在,我真是要感謝父皇的眼光,居然給我指了一個如此——特別的王妃。」
柳靜菡听了這有些不正經的話,心里惱怒,臉也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她就算是前世在宮中歷練的再老道,再迎刃有余,可也是個未嫁的姑娘,再怎麼臉皮厚也不至于听了這樣的話沒有反應。
「想不到堂堂的楚王殿下居然是這樣的無恥之徒!簡直是輕佻無禮!」柳靜菡低聲啐了一口,那臉上的一抹紅暈猶如天邊的紅霞,鮮艷奪目。
「呵呵……要本王,幫著我的王妃做這小小的事情,當然是沒有問題。不過……」司徒俊難得看到柳靜菡這副嬌羞的模樣,倒是覺得比平時那副不哭不笑的模樣好看了許多。
「不過什麼?小女子一介小小庶女,身無長物,可不敢說有什麼東西能入王爺的法眼!」柳靜菡沒有好氣的說道。
「你告訴我……你跟那楊小姐說了什麼話?居然讓一個趾高氣揚的小姐俯首帖耳!」
柳靜菡也懶得去想對方是如何知曉此事的,又覺得這事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就說道︰「我不過是問她,她家的藥鋪是不是還有松根皮買?」
「松根皮?這是何物?」司徒俊對藥材可不了解。
「松根皮是馬尾松的幼根或根白皮,具有奇異的清香味,入料能香身爽神,令人體香。是做體香丸必需的一味藥材!」柳靜菡翻了個白眼。
「令人體香?」司徒俊靈機一動,難道說,那楊小姐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