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你要替我做主啊。我這還沒嫁到太子府呢,他就敢擋著我的面公然和那個姓秦的踐人眉來眼去。將來若是那踐人也進了府,豈不是要騎到我頭上去了。」馬芳兒拉著錢貴妃的衣袖,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她入了太子府是想要等著那將死的太子妃一命嗚呼,自己好借機上位的。如今又怎麼可能讓其他人佔了先機?
錢貴妃的臉上還是帶著那千年不變的溫煦笑容,說道︰「她是什麼東西?豈能和你相比?你不要鑽了牛角尖,反而失了身份。要記住,你是錢氏家中出來的小姐!」她拍了拍馬芳兒的手,卻不露痕跡的拽回了衣袖。
這個馬芳兒的母親,不過是錢氏一族旁系的嫡出女兒,嫁給那禮部侍郎之後才攀上門來,算是入了本宗。若不是因為家里沒有適齡的未嫁小姐,太子側妃這樣的好事又哪里能輪得到她?如今不說替她分擔解憂,反而處處撒嬌賣痴。真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馬芳兒也看出錢貴妃眼中透出幾分的不耐煩,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富貴榮華都要仰仗這位姨母,又怎麼敢一味的找麻煩?
她趕忙用帕子擦了方才擠出來的那幾滴淚水,換上一張笑臉說道︰「姨母別惱我。我不是不識大體,只是怕那踐人狐媚了太子,反而誤了太子的身體。」
說得好听,還不是怕被別人搶了男人?連自己的男人都攏不住,又能成什麼大事?
錢貴妃的美眸微轉,越發顯露出了三分的不屑。
「你回去吧。那秦家小姐好歹是柳府的姻親,斷然不會這樣就算了的。但是她那樣的身份,也不過是一頂小轎抬進去,最多是個夫人罷了,哪里比得上你八人大轎正經抬進去的體面高貴!」
听到錢貴妃這句話,馬芳兒高懸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她今日來的目的也不過就是為了要錢貴妃明確的說出這句話,只要位份越不過自己去,就算是抬進來一百個,也無所謂。
她立刻就喜笑顏開的道謝︰「還是姨母對我最好了。那芳兒就不打擾姨母休息了。」說完她就躬身退了出去。
錢貴妃看著她的身影消失,臉上滿是譏誚和諷刺,可是口里卻風馬不相及的溫聲說道︰「瞧瞧,你惹下的亂子,倒還要我來給你收拾!真是個不省心的。」
「娘娘,這麼些年孤都是承蒙您的照拂,這次真是又麻煩您了。」那個嬉皮笑臉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的赫然就是太子司徒信。
錢貴妃的臉上此刻都是寵溺,仿佛太子就是她十月懷胎辛苦誕下的孩兒,她輕輕戳了一下對方的頭,說道︰「你啊……芳兒好歹也算是我的外甥女,你卻這樣打她的臉,也難怪她要跑來訴苦了。」
太子卻不以為忤,繼續笑嘻嘻的說道︰「娘娘,那個秦雙雙……我確實真的瞧上了,娘娘,您還得給我想辦法,過幾天就抬進去……」說完也扯了錢貴妃的衣袖,好像小孩子一樣撒嬌。
錢貴妃被他搖得直如風中楊柳,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都依你,都依你……快別再拉扯我了,我的頭都暈了。」
太子這才高興的拱手說道︰「多謝娘娘成全。」
「你啊,都這個年紀了,還和個孩子一樣任性,也不怕你父皇知道了罵你荒唐!」錢貴妃還是沒有絲毫要責備的意思。
「其實六弟年紀也不小了,娘娘也該想著為他選一佳麗作為良配了。」太子模了模下巴,好心提醒道。
錢貴妃神色稍頓,笑容不改,說道︰「儀兒,總得先把身子養好再說,再者他的年紀也不算太大。你別以為把話題轉移到你六弟身上,我就不說你了。」
太子依然是滿面笑意,說道︰「娘娘可別怪我多嘴,我這是關心六弟。那我就回府去靜候佳音了。」
「去吧去吧,我被你這一番揉搓,渾身都累得慌,去吧去吧。」錢貴妃擺了擺手。
「娘娘的頭風又犯了?自從那李如貞沒了之後,真的就沒有人能幫娘娘緩解了嗎?那幫太醫都是庸人,真該統統拉出去斬首……」太子皺了眉頭大罵那幫沒用的太醫。
听到「李如貞」三個字,錢貴妃不由自主的就冷了臉,可又想到太子就在身邊,她不得不勉強再掛上笑容說道︰「這都是十幾年的老毛病了,哪里有你說得那麼嚴重。你去忙吧,我歇一歇就好了。」
等到太子的身影也漸漸消失的時候,錢貴妃才徹底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她輕輕按著隱隱發痛的太陽穴,淡淡的說道︰「依你看,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麼?」聲音里分明透著幾分的冷意。
那隱在黑暗中的人沒有回答。
「你去給我好好查一查,最近太子身邊有什麼下人或者姬妾得寵。」
她倒是要看看,是什麼人挑唆了太子過來試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