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習武 第二章北方有佳人

作者 ︰ 涼井水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讀力。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

二十年春秋過,北方佳人已長成。

雪夜里的嬰兒變成了少女,穿著白熊皮做的棉襖,眼神灼灼的望著南方那片繁華的土地。

冰天雪地的北方,真的很冷,人煙稀少。

不管是哪個世界,南北極總是人煙稀少的冰天雪地,這似乎成了一個定理。

白熊與之為伴,鯤魚為友。友人化鳥,化身為鵬,扶搖直上九萬里,去往南方紅豆國。

因為冷,所以顯得冷清。

人,總是群居動物,特別是剛長成的少女。

「阿朵,快把罐子里的肉湯端來……」木屋里,傳來咳嗽的聲音。

少女輕嘆一聲,她無法走,因為撫養她長大的爺爺病了。每年的春天,也只有那些來冰天雪地里探索的神殿開拓騎士才能讓她高興一陣。

除此之外,除了這個老頭,這里就再也沒有人。

北地還長著苔蘚,這里顯然是處于苔蘚層,不是那種極其靠北的地帶。

……

……

鐵支架插在冰塊中,下面生火,是脂肪燃燒的火焰。上面懸掛著陶罐,陶罐里熬煮著肉湯。肉湯是冰地雪狐的湯,這里不缺魚,缺的是哺乳類的生物肉食。

里面放了雪蓮,冰片,雪參等藥材,濃郁的藥味混合著肉香。

捏了捏耳垂,用抹布端起陶罐的兩邊,送到了木屋。

……

苦修士老光頭已經很老了,當年的一場戰爭,已經讓他重傷,熬了這麼多年,終于也快熬不下去了。

他在等人,等那個該來的人。

這些年來,神殿騎士一直加大往北方探索的力度,他相信,他們的方位已經被神殿查到。只是那位神殿之主,忌憚那位,所以一直沒有親自前往北方。

作為這個世界的土著生靈,他清楚,那位神殿主人的強大,根本不是與他們處于同一個層次。

這個世界,就是那位神殿之主建造的。

……

……

「爺爺,我們什麼時候去南國,听說那里有人,有很多的人」。

老人面帶一絲回憶的微笑,沉浸在過往的時間中,「是啊,那里有很多人。還有糖葫蘆,有泥人,有寺廟,有道觀,還有……神殿」。

神殿這個詞很沉重,對于他來說,月兌離神殿的懷抱,投靠那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苦修士就是神殿的苦修士。

他們信仰神,把一切都奉獻給了神。可是當遇到新神,真正的神,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起碼,他投靠了新神。

背棄了神殿的榮光,他也被神殿打入地獄,名字被盯上恥辱柱。

他不悔,因為不悔所以不悔。

二十年了,青衣棉袍邋遢青年走到了北國,看著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景色,雙眼淡淡的哀傷。

看得多了就不會在意,他看過太多世界的北方,都是一個樣子,一個氣味,所以也不會感到心靈的震撼。

……

……

世界的北方之所以一樣,之所以每個世界都有樹木山脈,都要海洋天空,是因為形成他們的東西是一樣的。

瞳之一族的尸體是一樣的,所以也衍變了一樣的世界。

腳下沒有穿靴子,因為不知道何時,那雙千層布鞋的鞋底已經磨爛了,所以就赤著腳走路。

腳踝上有一道小小的傷口,他也是會受傷的。

傷口已經結疤,而且他年紀已經大了,沒有年輕時的熱血,所以他很擔心自己的身子還能不能撐下去,活的更久。

……

老人站在簡陋木屋的門檻上,遙望著前方,直到那個身影出現,直到那一行淺淺的腳印歪歪扭扭的出現,他才松了一口氣。

神愛世人,在世人死亡的時候,總會來看看他們,不是嗎?

他跪地,以額觸地,因為虔誠,所以他這麼做。雖然那個神,並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因為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神這種生物,沒有什麼東西是全知全能的,全是一幫穿著戲服的假神。

凡是生靈,必不能稱之為神。

……

看到侍奉了自己一輩子的苦修士,邋遢青年親自送他去輪回。凡是生靈,必死!他也不例外。

冰雪雕琢的玉人跪在冰雪做成的小墳前哭泣,她需要哭。她的命是他救回來的。

「你可以去你的南國了……」

老人死了,所以冰雪姑娘可以去南國,看那紅豆,看那人間。

南國,並不是只有這一個世界才有南國。每一個有紅豆的世界都有南國。

當她離去,離開這個世界,邋遢青年出手抹去所有的痕跡,之後才也離去。

……

南國,神殿,青衣人。

他面朝北方,青衣無風飄動。他看著少女離去,看著邋遢青年離去,這就是命運,也是宿命。

本來互相吞噬的命運,就因為有一個家伙的腦袋抽筋了,拋棄了自己的命運,所以三個命運就這麼安穩的生活著。

在不同的世界生活著,至少,表面是這樣。

「挺好的,不是嗎?」

他自嘲的笑了笑,族器或許已經沒有恢復榮光的那一天。過去的終將過去,未來並不是重復過去。

瞳族已經是過去式,不管曾經的他們多麼偉大,可是一切都過去了。再提就俗了。

現在,我們才是主角……

古路上的旅客,可以指著老天大罵︰老/子才是時代主角!

……

……

女子阿朵來到了夢想中的南國,可是現實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完美。

現實,總是骨感的,蒼白無力的。

這里有人,就有紅塵,就有勾心斗角。人之所以稱之為人,就是他們有智慧,有親情,有友情,也就有了私心。

如果人人是聖,人人是賢,這麼一大群冰冷的機械湊在一堆,有什麼意思呢?

人並沒有絕對意義上的好壞之分。

再好的人心底也有黑暗的一面,再壞的人心底都會保留一份善良的區域。

沒有絕對的公平,這才是真正的世界。沒有公平,就創造公平,努力的創造一個相對公平的世界。

……

……

站在光明站的最後方,也是這條古路的終端。有始就有終,他早就明白這件事情。

前方,已經沒有路。

想了很多,也失神了很長時間。如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波瀾無一絲平淡的心神掀起漣漪。

連瞳族的命運都可以拋棄,還有什麼能不拋棄的呢。

腦海中的疑惑也有很多,一條條的理出來。那個拿著自己頭顱來找他的瞎眼老人,他與瞳族的關系?

瞳族剩余的幾百人去了什麼地方?在這古路的最後一站,既然他們消失了,那總要有個去處。

接下來,就應該是那些超越十階的老怪物去了什麼地方,是不是那個地方與瞳族人所去的地方一樣。

這黑暗大界,真的還有一處神奇的世界嗎?或者,他們已經超出了黑暗大界,看到了那漆黑之外的景色。

看透了一片片天,高空之上還有另外一片天。雖然,這黑暗大界必定已經是最終的那片天了,可是這片天太大,大的看不到邊際。視線所在,沒有余物。

……

少年情懷總是詩。他這個老頭子也有一首詩,想要唱給黑暗大界听。

既然是詩,總要坐在對面,才能有板有眼的唱出來。

……

……

回顧過往,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不因虛度時光而悔恨。

看過諸多景色,兒孫滿天下,吃過烤地瓜,喝過涼井水。天之涯海之角有他的足跡,古路的末端有他靜靜的沉思。

這一刻,他已經明悟了‘我是誰?’這個**的哲學問題。他是誰?他就是他,如果這些都看不清,這漫長的一生就真白過了。

「就讓這蒼天,再給我一顆年輕的心髒,我的征途,必定還未完結,我的熱血依舊未曾熄滅,我的傳奇還要延續下去……」

周生張開懷抱,對著末端的虛無黑暗,發出了喃喃。

現在的他還有幾個疑問去解答,他還沒有探索完整個黑暗大界的終極奧義,他有怎麼舍得退休,舍得讓這幅老胳膊老腿埋葬在黃沙之下。

他不甘,所以他要繼續往前走,直到再也走不動,再也沒處可走的時候。

……

如今,古路上最頂端的就是七階的主宰,也是周生達到的地步。無數紅塵歲月過,他熬了下來,成功的把自己熬成德高望重的老人,把自己同時代的那一批人熬死。

這一輩子,他只相信一句話,那就是誰活的時間越長,誰就越牛!

他要讓自己活的更長,更久,直到他探索完所有的一切。

蒼天沒有理會他的請求,因為連這蒼天自己,都無路可走。

……

……

風在吹,馬在叫,黃河在咆哮。

渾濁的黃河水貫穿而來,一匹駿馬掀起萬丈浪花,比水生的妖精都更適應水姓。

這黑馬,不知道從哪方世界抽了一條黃河出來,當做玉帶耍。

幸虧還有這個老兄弟,它也活的夠久了。

……

黑暗復黑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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