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天使 第三章 連夜突擊

作者 ︰ 天堂瀑布

閔松良剛剛將幾個犯人押進警察局門口,年輕的警察局行政處秘書趙奇跑了過來,沖著閔松良壓低聲音說道,「頭兒,上面可來了兩通電話了,火可大著呢。」

「什麼?」閔松良眉頭一皺,神色不大好看,暗自在心里面罵了一句。

誰料到瘦全發耳朵是出奇地尖,隔著幾個人的距離,趙奇這話愣是讓他一字不差地听進耳朵里面去了,他掙扎了一下,邪惡地譏笑著,拉長著脖子嘶啞著嗓子叫喊道,「怎麼著?冷面虎,你終于也有怕了的時候,栽跟頭了吧?瞧見沒有,不打听打听我全發是什麼背景,老子的腳還沒有邁進警察局的大門,就有人想著保我出去。哼,快把我給放了,再給我買瓶酒壓壓驚,讓大爺我痛痛快快地出了這警察局的大門。」

「給我老實點。」閔松良的助手時飛用槍托狠狠地敲了一下瘦全發的腦袋,瘦全發吃了痛,才一時不出聲了。

「不用管他,如果他再打過來,就說我沒有空,在審訊犯人,上頭如果有興趣來看看這幾個人的嘴臉,就請他過來,跟我一起審。」閔松良對趙奇說道。趙奇半信半疑,有點為難地走了。

閔松良冷冷地掃了一眼這幾個罪惡滔天的慣犯,最後將目光停留在瘦全發的身上,表情冷峻地說道,「我閔松良要是怕這個,不但對不起我這身皮,還對不起我祖宗。今天要是不把你們一個個給辦了,從今往後我把‘人’字倒著寫。帶下去!」

警察押著犯人往里面押進去,瘦全發一邊不情願地被推著走,一邊扭著青筋暴突的脖子往後叫嚷道,「閔松良,你個王八羔子,你敢來真的,等爺我出去,老子要親手廢了你的手腳不可,你給爺等著。」

時飛看著瘦全發叫囂的身影,收起了槍,一邊「嘖嘖」地搖頭,一邊走到閔松良身邊,說道,「頭兒,這幾個人可都不是普通角色,瞧見沒,那瘦全發恨不得可要吃你的肉。」

「吃肉也要憑本事。他瘦全發可是別人身上的一塊肉,不先咬了他,別人怎麼會痛呢?吩咐下去,馬上準備提審瘦全發,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我也不買賬,我就不信,揪不出他背後的人來。」

「頭,不是我說風涼話,有一招叫做丟車保帥,萬一人家把瘦全發給踹了,咱們豈不是可惜了只摘了瓜,沒拔出藤來?」時飛問道。

閔松良嘲弄哼了一聲,說道,「放心吧,你仔細瞧見沒有,那瘦全發可是滿身尖牙利爪,一旦讓他給蹭上了,你想輕易甩掉都難,只要跟進了他這塊肉,就不怕吃不到大餐。」

「明白了,隊長,我這就去安排。」時飛一點頭,匆匆忙忙地朝審訊室走去。

閔松良轉身朝辦公室走去,心想,「果然跟自己想得一點都不差,這里頭關系可太復雜了,警察局的高層居然也跟這幫人糾纏在了一起,而且到了這樣明目張膽,不辨是非的目的,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怪胎跟毒瘤?」

閔松良又轉念一想,自己面對這些看不見模不著的黑暗勢力,為什麼就那樣一點都不害怕,這倒是連閔松良自己一想起來都有些感覺到奇怪的地方。這個世上的事情,可太無常了。

只是,這里面不僅僅有瘦全發這樣的流氓強盜,也有警察局,還有青幫跟政界。閔松良感覺自己就好像是置身在迷霧里面,仿佛隱隱約約可以看得見,卻始終也抓不住有些有力的線索。先抓住瘦全發一伙,實在是下策,是不得已的辦法,只能先利用他們引蛇出洞,就不知道,這洞里面的蛇究竟有多少條,到底都是些什麼角色?

審訊室里面已經完全準備就緒,甚至還放了幾樣叫人只要乍一看就會渾身骨頭松軟的刑具,白晃晃的燈光下面那叫一個寒森。刑具是閔松良特地交代要弄進去的,閔松良不是個會動用刑具的人,至少不會輕易地動用,他自己也很反感對犯人用刑具。可是,今天這幾個人可有點特殊,一個比一個要圓滑奸詐,閔松良想要從氣勢上先銼銼他們的痞性。

「頭,就等你了。」時飛打開了閔松良辦公室的門。

閔松良點點頭,抓起桌面上的水杯,咕咚地喝了幾大口水,一把放下,緩了緩神,轉身大步朝審訊室走過去。

走廊里頭離審訊室還有很遠的距離,就听見審訊室里頭瘦全發子歇斯底里地鬼哭狼嚎,瞬間又變成了踢著桌椅大聲叫罵,「龜孫子,不看看自己什麼派頭,敢銬住我,活得不耐煩了,讓大爺我給你們都超度超度。這幫龜兒子!」

閔松良一打開審訊室的門,瘦全發馬上安靜下來。閔松良環視了一下,說道,「都撤了吧。」

時飛有點擔心,「頭,你一個人能行嗎?」

「出去吧,就是把他放了,他還不能把我怎麼樣。」閔松良的目光隨意地落在瘦全發臉上。瘦全發狠狠地瞪了一眼閔松良,將頭扭向了一邊。

時飛使了個眼色,審訊室里面的兩個警察一起走了出來。時飛關上門,低聲跟兩個人說道,「給我死死地守在這里,一有動靜,立馬進去給我掐了那瘦猴。」

「是,副隊。」兩個警察應道。

閔松良一邊看著瘦全發,暗暗觀察著他的反應跟變化,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在踱著小碎步,繞著瘦全發的身邊一言不發地來回慢慢地走著。

閔松良感覺到有一點點棘手,瘦全發狡詐異常,不是輕易可以對付得了的,一開頭審訊就要處于上峰優勢,否則絕對不會有攻破瘦全發心理防線的可能,而且,這次一旦審訊失敗放了瘦全發,就別想再活著抓到他。

閔松良知道,審訊室不大的狹窄空間跟特殊的審訊桌椅,犯人手上的手銬,赫然醒目的刑具,以及自己有意無意中給瘦全發的心理壓迫感,都會讓瘦全發無形當中一點一點地感覺到緊張。現在,就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撬開瘦全發的嘴巴。

果然,十分鐘不到,瘦全發感覺到了有些不自在跟聚攏而來的緊張感,刺眼的燈光不偏不倚地正好從瘦全發的頭頂照射下來,照著他整個人。瘦全發開始嘴巴發干,心跳開始加速,他壯起膽子沖著閔松良極其煩躁地叫了起來,「閔松良,別跟老子我玩陰的,有什麼招只管沖著爺來,爺陪你練練。」

閔松良倒也不發火,心里暗自笑了一下,他知道,時機已經來到了。閔松良看了一眼瘦全發,繼續不緊不慢地踱著,瘦全發的眼皮開始了一陣陣跳動。

「瘦全發,是殺豬刀快還是普通的切肉刀快?」閔松良饒到了瘦全發身後,看見瘦全發額頭上的汗珠接連不斷,背上已經開始濕了。閔松良猝不及防地突然問了一句。

「當然是殺豬刀快!」瘦全發想都沒有想,月兌口回了一句。話一出口,瘦全發也被自己的反應給嚇得不輕,心髒差點飛出了喉嚨,他終于明白,自己遇到了一個審訊高手。

瘦全發越來越有點鎮不住腳,被銬在椅子上的手在很輕微的不自覺地發抖,這一切都逃不過閔松良鷹一樣銳利的眼神,做審訊工作的人都知道,犯人只要開始慌張,哪怕只有那麼一丁點,都會越來越止不住,最後原形敗露。閔松良知道,自己已經控制了第一步,瘦全發在心理上先輸了。

閔松良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隨即消失。他繼續一邊走一邊像聊天氣一樣極其輕松地說道,「這城外通往常莊的路一共是幾條?」閔松良走到瘦全發面前,半坐在瘦全發面前的桌沿上,牢牢盯著瘦全發的眼楮。

瘦全發舌忝了一下嘴唇,語無倫次地說道,「五條,四條,五條,不不,還是四條。」瘦全發感覺到越來越吃力,眼神也開始不停地閃爍。

閔松良知道瘦全發這樣的反應意味著什麼,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閔松良心里已經有了對策。他打算采用一種叫做「多次重復記憶法」的審訊方法,就是重復多次提問犯人同樣或者接近的問題,犯人由于心虛,在多次提問之後,一定會有不一樣甚至是前後矛盾的答案,這就是一個突破口,不過,這樣的審訊方式,要求審訊的人要具有超強的記憶能力,跟很好的控制氛圍的魄力。閔松良覺得很有必要去試試。

「城外通往常莊的路的的確確是五條,只不過這第五條路,可只有你瘦全發幾個人知道。別等我給你上家伙,自己先招了吧,別的先不說,從後頭往前開始一筆一筆地跟你算清楚。這個月的二號、八號、十六號,還有二十四號的晚上,你去了什麼地方,都干了什麼?」

誰知道,瘦全發卻用上了絕招,頭轉過一邊,死鴨子嘴硬,不管怎麼問,就是撬不開他的嘴巴。

閔松良感覺到自己的火氣真真正正地上來了,他慢慢地站直了身體,看著瘦全發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子,直暗暗咬牙。他點點頭,想道,「撬不開你的牙縫,我閔松良就不干這個。」

閔松良沉思了一下,說道,「瘦全發,一個月四條人命,你那把殺豬刀可用得真是順手。那些可都是跟你無冤無仇的普通老百姓,你這個畜生!」說完閔松良揚起手用力照著瘦全發的腦袋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不。我只殺了一個,讓他不要叫,誰叫他偏偏要叫來著?其余的三個都是老狐跟邢老四干的,關我屁事?」瘦全發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手銬還連在椅子上。

話音剛落,瘦全發整個人呆呆地直愣在原地,動彈不了,他知道,這話一出口,自己是真正的禍從口出,完了。

閔松良知道瘦全發一伙人都是自私自利,見了好處就忘記了誰是兄弟,當然也會互相擠兌,這招離間計,用得正是火候。

撲通一下,瘦全發癱坐在椅子里面,但是還是不肯認輸,僥幸地說道,「冷面虎,剛才的話我可以反悔,而且,你沒有證據,照樣是奈何不了我,而你的頂頭上司,最遲明天一早,就會來嘉獎你,哼,等著吧!」

閔松良出其不意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讓瘦全發感覺到後背一陣陣發冷,「你笑什麼?」

閔松良收斂起了笑容,又恢復了剛才冷峻的神色,說道,「瘦全發,你不要太天真了,為了你一個聲名狼藉的案犯把自己弄得身敗名裂,這年頭,你看見過有誰干過這樣的蠢事?實話告訴你吧,就算是總警司來了,道理也還是站在我閔松良這邊,而且,在那之前,我一定會先讓你伏法!你可想仔細了,是要我一點一點撬開你的嘴巴,還是自己乖乖地說出來,即使你不說,只要我有足夠的證據,照樣收拾你,那幾個死者的遺物,你想看看嗎?你們處理得可不夠干淨呀。」

瘦全發一听,牙根不禁又是一陣抖顫,臉色的肌肉開始了不自覺的扭曲跟抽搐。他的聲音開始變了樣,「閔,閔松良,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瘦全發,你這一伙人罪大惡極,不除不足以平民憤。這幾年,你越來越不滿足于偷偷模模雞鳴狗盜,膽大得肆無忌憚,簡直要逆天了。你不單單搶劫,狗急跳牆還殺人,暗地里替青幫移送毒品槍支,還干一些替妓院物色良家女子的勾當,你們糟蹋了多少女人,你這個斷子絕孫的畜生,你自己說,你要死上多少回?」

瘦全發臉色漲紅得像豬肝,硬撐著,說道,「閔松良,別跟我文縐縐的,別跟我說一些有的沒的廢話,證據,你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你就是說破天,也奈何不了老子我半根頭發。」

閔松良轉身一把緊緊地掐住了瘦全發的脖子,瘦全發渾身沒有一個可以使得上勁的地方。他感覺閔松良的手仿佛像鐵鉗一般卡得死死的,紋絲不動,呼吸的阻力越來越大。

閔松良全身的血液涌了上來,盯著瘦全發,說道,「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每天睡覺之前都不會先想想那些慘死在你刀下的人嗎?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我就讓你如願以償!」

閔松良快速地用幾根手指往瘦全發的肋骨上用力一勾,瘦全發頓時感覺到一番五髒俱裂一般的徹底疼痛,整個人差點要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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