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風燒得很厲害,因此,她說了很多糊話。
包括皇儀冽听得懂的,和那些他听不懂的,還有一些他故意遺漏的。
皇儀冽守在榻邊,寸步不移,盡管他很想去看望容惜柔,但他怕凌雅風醒來後看不到他會更生自己的氣,所以他還是沒有離開,太醫說過她醒來可能要等些時辰,但如今,他們之間是藕斷絲連,脆弱又透薄,他不能再冒險,哪怕僅是一絲。
皇儀冽撫模她光潔的額頭,有些失神,重重嘆口氣,他明白,她是不想放自己到容惜柔身邊,因此才會也選擇極端。
「然兒,你還愛我的對嗎?」不然,你為何放不下挽留我的手。
你恨著我,卻也釋放不開對我的愛,所以你才掙扎,才愁苦,才會經常在折磨我後又哭又笑,這個世上,再也沒人比我更懂你。
夜很沉,龍床很大,皇儀冽月兌了金靴上榻。
懷里的人呼吸有些渾噩,皇儀冽擁著她,內心盈盈滿足,不久,他沉沉入睡。
凌雅風醒來是在第二天午時,睜開眼,立刻映入兩潭秋泓。
「然兒醒了?」
隨後,凌雅風看到他的大掌即刻覆在自己額間,很舒服的溫度,「不燒了。」
皇儀冽是喜悅的,凌雅風從他的臉上看得出來,她虛弱的想要撐起身子,皇儀冽幫她。
背靠在枕上,凌雅風打量起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識。
「這是哪里?」
幾天不說話,凌雅風的聲音嘶啞得殘碎,她用手揉著自己的喉嚨,皇儀冽很貼心遞給她一杯水。
接過,她也不矯情,慢慢喝了下去。
之後,她開始觀察眼前的布景,憑借她有限但卻清晰的記憶,她有了肯定。
「這是你寢宮?」
是的,這張龍榻,曾經她有幸躺過一回。
「嗯,以後你就住這里吧。」
小閣樓,他是肯定不會再讓她住下去的,這里,方便!
凌雅風不吱語,表示默認。
容惜柔,你是皇後又如何?我享受的待遇,比你尊貴。
凌雅風拇指在杯上游走,有話欲說但卻難以啟齒。
「怎麼了?」
皇儀冽挨身與她坐在一起,大手環搭在她肩上。
凌雅風沒有排斥,仿佛這些親密細微是自然而然的事。
看向他,凌雅風眼里有些波動,「你去看她了?」
皇儀冽微微有些愣住,隨後,他抬起另支手將她圈在懷內,略有些胡荏的臉頰愛憐的與她摩挲,「我去了你會恨我嗎?」
他在聲音低沉渾厚,帶著些共鳴的磁性,听著能夠浸涼她內心的躁熱,凌雅風想就這樣一直听下去。
她點頭,很堅定的說,「會。」
她分不清這句話隱喻的是對容惜柔的恨,還是對他的懲,或許還有更深的,她言不明的悸動和自私。
「那就不去了。」
皇儀冽的回答也是干脆利落,這讓凌雅風聯想到一箭命中鞭心的暢快。
凌雅風很貪婪,她放任自己沉溺在他懷抱,說服自己,生病的人也是內心防線最薄弱的人。
听著他的心跳,凌雅風笑得很陰冷,容惜柔,望眼欲穿的等待我還給你,你盡情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