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皇儀冽驚醒,他陡地坐起來,背脊上,一片片寒涼真實劃過。
盯著腕上的‘同心結’,皇儀冽的心碎得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然兒,為什麼你要以這樣的方式入我夢里來?」
第二日,宮里的人又見皇帝策馬出宮,只是這一次,再也沒見他回來。
幾日之後,一道聖旨詔告天下,皇位由四月大的世軒太子繼承,太後垂簾听政,其它重臣輔佐。
皇帝的失蹤就像一團迷,沒人知道皇帝去了哪里,張公公和靈兒也一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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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公園,一個小男孩玩著足球,忽地踢飛出去,追著球,小男孩跑遠。
足球在地上繼續滾著圈,突然一雙大手將它撿起,小男孩停下步子,定定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叔叔。
「女乃女乃~」
小綿羊一樣的童音,男孩尖叫跑開,不多時,他牽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前來。
他心急,拉著女乃女乃不停往前沖,白然兒跟在後面,體力不支,嘴里吱吱呀呀念著,「唉喲,慢些,慢些。」
小男孩拉著女乃女乃走向帥氣的叔叔,「球球,女乃女乃,球球。」
指著叔叔手里的足球,小男孩顯得很心急。
白然兒眯著眼,順著他手里的球,望入一雙濃郁得化不開的眼,那雙黝黑的眸子,她太熟悉了。
剎那,天地似乎靜止,但又似乎在搖晃。
沒人開口說話,都怕驚醒了夢。
小男孩眼光在女乃女乃和叔叔之間巡游一翻,他小心走到叔叔跟前,膽怯的盯著叔叔看了幾眼,猛地抱過叔叔手中的球,一下跑開。
整個世界都空曠下來,但卻奇異的滿足,皇儀冽看著朝思暮想的人,向前邁了兩步,貼近她,嘴唇翕動得厲害,「然兒~」
一聲顫抖的呼喚,傾刻間,白然兒潸然而下。
他為什麼要來?他怎麼會來?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還是不能忘記自己嗎?
皇儀冽執起手,想像從前一樣為她拭淚,卻被白然兒閃過,她慌亂的模著自己斑白的鬢角,還有臉上的密密細紋。
如今,自己不再年輕,而他,依舊風彩卓絕。
「你,你是怎麼來到這里?」
當初自己是死了才能回來,難道他?
想到心里的可能,白然兒猝然一驚,瞪大不再有神的雙眼,牢牢鎖住他。
不忍看她心慌的模樣,皇儀冽急急開口,「不,我沒有!」瞬間,他的神情又變得柔情似水,「我答應過你的,好好活下去。」
答應她的,只要能做到,他都會去做,盡管比死還難受。
聞言,白然兒懸吊的心總算稍稍放平,這樣,她的愧疚會少了些許,可是下一秒,听到他的質問,白然兒的鼻頭又猛烈一酸。
「可是你呢?我說過的,我一遍一遍不停在你耳邊說,要你記得想我,但你卻從來沒有!」
唯一的那次,後來他才知道了,那是她的婚禮。
听著他悲情的控訴,白然兒不知如何應答,她左右擺晃頭顱,像在閃躲,在逃避,她囁嚅吱聲,「忘了我,你說過的要你忘了我。」
「我試過了,我真試過了,可我做不到!」
忘記你,真的很難。
皇儀冽聲音帶著悲咽,為自己,為她,為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兩人。
風淡淡吹著,吹散了重逢的喜,攪碎了心里的一潭水,記憶千腸百轉。
這時,遠處傳來有些嘶啞的呼喚,「老太婆,回家了。」
听著,兩人的心同時泛酸。
「我要回去了,我丈夫在叫我。」
他不該來的,他們也不該見。
然兒,與你更先成親的不是我嗎?
皇儀冽沒有說話,只是一雙幽情悲傷的眸子深深嵌在她身上,他的眼神很荒涼,像是沒有生命的沙漠。
小男孩跑上來,拖著女乃女乃的手往回走,「女乃女乃走了,爺爺叫我們回家。」
白然兒被他拉著,踉蹌著往前移,她不敢回頭,唯一能做的,只是流淚。
來到丈夫跟前,丈夫看她哭了,心里一急,「怎麼了?」
「沒什麼,風大,吹花了眼。」
丈夫笑笑,替她擦干,牽起她的手,兩人相伴著往前走。
儀冽,我的人生由這個男人陪我走到了盡頭,可你的漫漫長路,誰來陪你?
原諒我,如果有來世,我一定化一縷幽魂,守在冷風蕭蕭的‘晨露殿’,只為等你。
皇儀冽看著他們攙扶的繾綣背影,心痛著,目光久久遺留在他們身上。
為什麼,為什麼與你執子之手,白頭偕老的不是我?
他們的身影,漸漸遙遠,漸漸模糊,漸漸消失,漸漸,他再也看不到。
「你真想再見她?」
「是,我一定要再見到她。」
「哪怕要你拋棄財富,權勢,甚至性命?」
「我不在乎,我只要她!」
「即使你修行一世,跨越千年僅僅只能擁有一個回眸,這樣你也願意?」
「是,哪怕就一個回眸,我願意放棄所有。」
然兒,你知道嗎,我放下驕傲,放下榮華,放下天下,都是因為放不下你。
如果某天,你不經意地想起我,請不要忘記我是這樣深深地愛著你……
全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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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易冷
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浮圖塔斷了幾層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一盞殘燈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歷史轉身
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听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听聞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落在那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听青春迎來笑聲羨煞許多人
那史冊溫柔不肯下筆都太狠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你在問我是否還認真
千年後累世情深還有誰在等
而青史豈能不真魏書洛陽城
如你在跟前世過門
跟著紅塵跟隨我浪跡一生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听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听聞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落在那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