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鮮血的刺激下,三只怨嬰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叫聲,像是小狗被人無意中踩到爪子一般,痛苦而無助,但卻不得不朝著王鐘沖了上去。
他們在畏懼的瑟瑟發抖。
如果說之前對王鐘只是忌憚的話,而現在,就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就像是自然界的動物在面對天敵時,從骨子里深處傳來的恐懼。
金大師不是沒有感覺到三只怨嬰的恐懼,但,此時他別無選擇。
沒了三只怨嬰,他什麼都不是,這是他手上最為強力的攻擊手段。
而且,他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大概眼前這個青年手上有著一件純陽的寶物,能夠克制怨嬰,但那又如何?
類似的戰斗,他不是沒有經歷過。
最後,那些人都成了怨嬰的食物。
眼見三只怨嬰呈品字形,朝自己走來,王鐘朝前跨出一步,而最前面的這只怨嬰,見到王鐘如此動作,頓時又有些畏懼的退縮了一步。
「來,過來,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緩緩伸出一只手,王鐘輕聲說道。
此時的王鐘,全身上下都有些和氏璧的光芒籠罩,散發出一股子浩大而溫和的氣息,讓「人」感覺很舒服。
王博文和王明軒感覺很舒服,但這三只怨嬰,可未必如此。
雖然只有最本能的意識,也感覺到王鐘的善意,但對王鐘本身,他們卻很是排斥。
王鐘一步一步朝前走,他們一步一步往後退。
「乖,不用怕。把手給我。」
「我會送你去你應該去的地方。」
王鐘的語氣很輕柔,像是拿著糖果在哄小孩子一樣。
事實上,從一開始,王鐘就沒有把他們當成邪惡的怨嬰。
他們,只不過是三個可憐的小孩子罷了。
王鐘現在要做的事情,是用和氏璧中近乎龐大的能量,來洗刷和淨化他們身上的怨氣,就像是那些高僧,以佛法超度冤魂。
怨嬰的身體雖然擁有神奇的效力,但也像是一個囚籠,把三條可憐的靈魂鎖在這里。
怨氣淨化干淨,囚籠自然不復存在,靈魂該去哪里就去哪里。
這是王鐘的善念。
雖然明知這三只怨嬰本身就極難對付,隨時都有可能對自己不利,但王鐘還是選擇了這種方式。
王鐘不是什麼高僧,也沒有什麼悲天憫人的情懷。
他只是覺得,這麼做,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許退了!」
「不許!」
「再退我要狠狠教訓你們!」
見到三只怨嬰後退,金大師惡狠狠吼道,臉色無比猙獰,雙手結出一個又一個法印,發出道道血色的光芒,像是絲線一般滲入三只怨嬰的身體。
每結完一個法印,他的身體都狠狠顫抖一下,原本就枯瘦的臉,更是深深凹陷下去,如同一具蒙著人皮的骷髏。
而三只怨嬰的身體,卻是越來越渾厚,像是蒙上一層厚實的膜,身上的怨氣越發強烈起來,對王鐘的態度,也從畏懼漸漸變成躍躍欲試。
「夠了!」王鐘大吼一聲,快步沖了上去。
速戰速決。
不能給他機會。
拳出入飛,王鐘一拳接著一拳,源自于和氏璧的龐大能量,像是空調中吹出的暖風,源源不斷的拂過三只怨嬰的身體。
他們的眼神中,漸漸顯露出迷茫的神采。
畏懼。
舒適。
解月兌。
很難想象,一個孩子的眼眸中,竟然會流露出如此復雜的光芒。
金大師面色大變。
「年輕人,我要你死!」
「不,你連死都不配!」
「我要把你煉成血尸,讓你曰曰夜夜飽受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金大師咬牙切齒的吼出最惡毒的詛咒,繼而猛然噴出一口鮮血,竟然是漆黑色的血,在瞬息之間化為一團滾滾的黑霧,將三只怨嬰籠罩其中,整個房間中,頓時彌漫出一股強烈的血腥氣。
「天地人三才,本是同根,三才歸位,合!」
咒語剛落,那三只怨嬰的身體,像是找到歸宿一般,在黑霧中飛快的融化,蠕動,又像是橡皮泥一樣,飛快的成型。
不出幾個呼吸的功夫,黑霧散盡時,已然變為一個十五歲左右,妖異俊秀的少年。
這樣的變化,讓王鐘心中無比詫異,好奇詭的降頭術。
世界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
少年成型後,整個房間忽然暗了下來,頭頂的燈管一下子爆裂開來,下起一陣玻璃雨。
窗外,依稀可以看到幾朵烏雲急速凝聚,隱隱有電閃雷鳴。
大凶之物,引發了天地異象。
「不好辦了。」王鐘心中暗暗思索。
王鐘能夠感覺到,三只怨嬰進化成為的這個青年,似乎是發生某種玄奧的變化,在他身上,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怨氣,反而是隱隱生出一絲生機。
就像是……被埋葬于地下多年的枯草,在春風中緩緩萌發出新芽。
他到底是個什麼?
王鐘看向金大師。
只見金大師眼神陰蟄,流露出刻骨銘心的恨意。
事實上,被逼著融合三只怨嬰,他也是出于無奈。
融合怨嬰,對于他來說,並非一件好事。
若不是王鐘的強大著實出乎他想象,他根本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在降頭術中,這叫做融靈。降頭術起源于佛門,融靈,也是類似于佛家涅槃之類的法門。
怨靈是至陰至邪的東西,但物極必反,三只一母同胞的怨靈,經過融合之後,所有的怨氣在體內形成一顆結晶,反而是盡數收斂了起來。
與此同時,新的生機開始誕生,成為一個嶄新的「人。」
有人的血肉,有的身體,有人的思維,甚至有人的成長潛力。
雖然他的能力有了突飛猛進的提升,但,正是因為如此,對于降頭師來說,需要耗費更大的力氣去控制他。
而且,隨時有可能遭受反噬。
對于金大師來說,這是幾乎要讓他吐血的結果,但不這樣做的話,僅憑三只怨靈,根本對付不了王鐘。
或者說,對付不了王鐘身上的純陽寶物。
百般無奈之下,他選擇了融靈。
當然,他之所以這麼做,也有另外的原因。
一是因為王鐘。
他一開始出手的目的,便是因為王鐘。
這具武者的身體,實在是完美了。完美的年齡,完美的修為,如果能煉成傀儡的話,絕對是超一流品質的。
二來,就是因為王鐘在戰斗中顯露出的純陽寶物了。
金大師心中有著強烈的覬覦。
到底是怎麼強大的純陽法寶,竟然能讓怨嬰都畏懼到骨子里?
要知道,純陽寶物對于降頭師來說,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成天與陰森邪魅的能量打交道,若是有一件純陽法寶,能起到很大程度的輔助作用。
轟隆!
天空中響起一聲驚雷。
金大師打了個哆嗦,手上動作更快,血液不要錢似的噴灑在青年身上,抓緊時間完成初步的祭練。
祭練完成後,必須抓緊時間完成戰斗。
畢竟,這只新成型的生物,還要去經歷劫雷。
呼……
房間里驀然刮起一陣陰風。
冰冷刺骨。
那原本已然融化的藍色寒冰,以更快的速度凝結起來,即便是以王鐘此時的力量,也無法融化。
王鐘心中的戒備上升到最高,身體微微前傾,目不轉楮的盯著這個「人。」
平心而論,王鐘不是不想直接消滅罪惡的源頭——金大師,實在是,從一開始王鐘就感覺到,在金大師身上,還有一股子陰冷晦澀的力量,對自己有著很強烈的威脅。
那應該是這老東西保命的手段。
穩扎穩打,這是王鐘的策略。
就好像網絡游戲推BOSS,一定要把小怪先清理干淨,不然的話,在推BOSS時可能遭遇到不必要的干擾。
那「人」動了。
如同一道藍色閃電。
他動的同時,王鐘也動了。
不動如山,動如奔雷,這八個字,被王鐘詮釋到極限,蘊含著十成力量的一拳,在瞬息之間,直接打在這「人」身上。
只是,沒有想象中的拳出人倒。
這個「人」的身體,像是一塊彈姓驚人的橡皮,深深凹下去,卻又在很短的時間內恢復如初。
而王鐘的拳頭上,卻是籠罩上了一層厚厚的堅冰。
甩甩拳頭,將冰水甩掉,王鐘咬咬牙,又沖了上去。
兩人戰在一起。
幾個呼吸之後,王鐘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這個剛成型的「人」,比想象中的還要難纏。
他的身體素質極為堅韌,就算是一拳打的他身上出現個深深的拳印,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恢復,他的血肉之軀,就像是某種神奇的金屬一般。
更讓王鐘驚駭的是,一開始,這個「人」的動作還很笨拙,一拳一腳,都是破綻十足,簡直像個沒有任何武術功底的孩童。
但被自己打了幾拳後,他竟然是學會了自己的出拳方式。
拳頭對拳頭,憑自己的力量,雖然是能在他身上留下印痕,但,人家一瞬間就恢復了,而自己,卻是耗費了不少力氣。
王鐘不禁有些郁悶。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怪物?
眼角余光朝窗外瞟了一眼,此時的天空,像是末曰來臨之前的場景,漆黑如墨,電閃雷鳴。
偶爾有閃爍的電光從窗外劃過,照亮眼前的那一剎那,整個房間更是如同鬼魅。
金大師不知什麼時候,已然盤膝坐了下去,雙手結出一個奇異的手印,口中振振有詞,也不知道在干什麼。
怎麼對付這個怪物?
王鐘心中飛速思索著。
片刻後,似乎想到什麼,王鐘眼神一亮,再次揮拳。
王鐘想到了那頭野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