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中原市人民醫院。
特護病房中,李偉鴻躺在**,腦袋緊緊蒙在被子里,連人都不願意見,他滿嘴牙被打掉,臉上還多了一道劃痕,就算是救助及時,也算是結結實實破了相。
別說是回了家沒法交代,現在都感覺沒臉見人了。
在他旁邊的**,另一個男人全身綁著繃帶,也是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他叫陶星,正是一開始提著酒瓶沖向王鐘卻被一腳踹飛那人,撞在牆上,還好是背部先撞上去的,沒破相,只不過卻是斷了一根肋骨,全身軟組織多處挫傷。
陶星的家族雖然比不上李偉鴻,但也還不錯,陶星的父親是西北某內陸省的副省長,哥哥在發改委任職,兩員大將,再加上家族一些零零碎碎的人馬,倒是讓他能勉強躋身到京城一線紈褲的圈子中。
對于兩人來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奇恥大辱。
好歹也是從首都下來的豪門少爺,竟然被打成這幅模樣,傳出去的話,臉面可就要丟盡了。
更何況,兩人現在連那凶手的名字都不知道!
「李哥,咱們現在怎麼辦?」點上跟煙,陶星開口問道。
他受的傷不重,至少,比起李偉鴻是輕多了。
家里的勢力也比不上李家,這件事,自然還是以李偉鴻為主。
被子動了一下,過了將近一分鐘,李偉鴻翁聲道,「給周波打電話,把他給我叫過來。」
听到李偉鴻這語氣,陶星心中就大致明白了,看來,這事沒完。
想想也是,李偉鴻在京城都沒受過這麼大的氣,來了這個破地方,卻被打成這樣,他心里能忍下這口氣才怪。
陶星就打了電話。
將近半個小時後,一輛白色的卡宴風馳電掣到了醫院,當周波急急忙忙趕到病房時,看到病**的,他簡直要驚呆了。
「李哥,陶哥,這怎麼回事?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干的?」
李偉鴻不方便說話,陶星散了根煙,長長吐出口煙霧,苦笑道,「哎,別提了,吃飯時踫上個瘋子,打起來了,打不過,就成了這樣。說起來,這人還他.媽的跟你有點關系。你那未婚妻,就跟在他身邊。呵呵。在中原市發生這種事情,你看著辦吧。」
陶星和李偉鴻家里勢力比周波大,跟他說話,也就沒那麼客氣。
听到這話,周波瞳孔一縮,腦門上馬上就有點冒汗了。
王鐘?
不出意外的話,還真有可能是王鐘。
這會兒,他心中反而是泛起一絲慶幸。
幸虧,自己在婚禮當天服軟了,要是跟他硬踫硬的話,估計這會兒也免不了一個躺在病**的命運。
心中雖然慶幸,臉上卻是半點也不敢表露出來,眉頭緊緊皺著,周波開口說道,「陶哥,那小子……嘿!說起來都是淚。」
「你知道他是干什麼的嗎?」
「一個屁民而已,能是干什麼的?」李偉鴻縮在被子里翁聲道,只露出大半張臉,說話的語氣,好像天龍八部中會月復語術的段延慶。
「李哥,他還真不是屁民,要不,兄弟分分鐘就鬧死他了。我至于在那他受那麼大的氣?連老婆都被他搶了。那小子叫王鐘,是蘇家的人,蘇牧天那老東西親自打電話罩的人。」
蘇家?
听到這兩個字,兩個紈褲少爺就愣住了。
蘇家的實力,他們自然是清楚的。
蘇家雖然是商業世家,但關系網錯綜復雜,勢力盤根錯節,能量之大,簡直不亞于中石油中石化這種超級巨頭。
事情,有點麻煩了。
「陶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倆怎麼就和他打起來了?」頓了頓,周波又出聲問道。
陶星就把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說完後,病房中一時就陷入了沉默。
三個人各懷心思,都是靜靜思索著。
周波隱藏在口袋里的手,輕輕摩挲著那張金色名片,腦海中,悄然冒出那個白衣女子的身影。
吱呀一聲……
門被輕輕推開了。
慌忙轉過身去,看到來人,周波眼神一滯,呼吸就有點急促。
門口,赫然站著一道清冷的白色身影。
「滾出去,誰他.媽叫你進來的!」陶星瞟了一眼,還以為是哪個護士,當即就怒吼一聲。
周波腦門上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陶哥,這是我……我朋友。」
說完趕緊賠笑看著白衣女子,點頭哈腰,「您怎麼來了?」
白衣女子朝前走了兩步,看也不看病床的兩人,緩緩開口道,「現在派人去抓王鐘,按故意傷害,蘇家那邊不用你管,交給我。王鐘一定要抓到,抓不到他,就把他家里的人都抓起來。」
听到這話,周波心中就有些為難。
說實話,有個在公安系統工作的老爹,周波對于抓人這種事情還是很有心得的。
抓人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抓了之後,要放人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像這種雙方都有實力和背景的博弈,除非是到了塵埃落定,或者是一方手中有確鑿的證據,誰也不敢率先出手抓人。
免得到最後收拾不了殘局。
白衣女子直視周波的眼楮,仿佛能看穿他的內心,蒼白的**微動,冷冷道,「有問題?」
周波打了個哆嗦,只感覺一股寒意撲面而來,仿佛從溫暖如春的室內一下子走到了冰天雪地中一樣,咬咬牙,點頭道,「沒問題。」
他豁出去了。
倒不是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到了這個白衣女人的身上。
只是,權衡一下利弊,感覺雙方的實力對比,自己這邊還是要強一點的。
畢竟,王鐘雖然是被蘇牧天那老家伙罩著,但他姓王。
一個外姓人,在這種家族就算是靠著過人的本領,取得一定的地位,也遠遠比不上家族的核心子弟。
而自己這邊的力量,一個李偉鴻,一個陶星,還有個能隨手甩出張關飛名片的神秘女人。
仔細想一想,勝算還是蠻大的。
「那就去吧,你親自帶人去。」白衣女子臉色稍緩,「抓到王鐘後,我會去找你。」
「嗯。」周波點點頭,轉頭和陶星說道,「陶哥,那我就先撤了,當我抓到人,再來和你報告好消息。」
陶星不溫不火的嗯了一聲。
听到這語氣,周波心里豁然一驚。
這才想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剛才陶星要自己辦事的時候,自己以蘇家勢大推辭,而現在,白衣女人要自己抓人,卻是二話不說同意下來。
這不是打人臉嗎?
急急擦了一把汗,周波就想解釋,飛快開口道,「陶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
話剛出口,白衣女子擺擺手,「行了,你不用跟他說了,去忙你的。」
「你!滾出去!」陶星怒吼一聲。
雖然他心中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女人應該也不是什麼無名小卒,但這幅目中無人的語氣,當真是讓人火大。
白衣女子冷冷一笑,手中白光一閃,直直射到陶星臉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陶星嘴巴出一片血肉模糊,是被打爛了嘴,也不知道碎了多少顆牙。
劇烈的疼痛下,他在病**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發出含糊不清的慘叫聲。
「 ……」見到這一幕,是李偉鴻忍不住笑出聲來,笑的卻比哭得還難听。
見到陶星也被打成這個樣子,他心里反而是平衡了。
「走!」
白衣女子帶著周波出了門。
幾分鐘後,一個護士急急進門,見到這一幕,醫院是又是一片人荒馬亂。
……
叮鈴!
叮鈴!
門鈴聲急促響起,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王鐘,眉頭就是一皺,「這麼晚了,誰呀?」
秦韻臉上貼著一張面膜,懶洋洋靠在沙發上,「不知道,大概是鄰居吧。」
「我去開門。」蔓蔓急急從沙發上坐起來,小跑著朝門外走去。
經歷了在鐘鳴鼎食的事情,見她情緒實在差勁,又怕李偉鴻派人報復,秦韻索姓也就讓這小姑娘在自家先住兩天。
開了門,蔓蔓臉色一下子凝滯了,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
「是誰?」王鐘猛地站起身來,一步跳過茶幾,沖向門口。
門外,赫然站著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
「逮捕令!誰是王鐘?」一個風塵僕僕的國字臉警官沉聲說道,一手持槍,一手出示一張逮捕令。
周波做事還是很縝密的,雖然是抓人,卻也把所有手續都辦好了,就怕以後出紕漏。
「我是。」王鐘臉色平靜道,「聲音小一點,我媽媽在里面睡覺。」
「你!」國字臉警官愣了一下,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作為警局的精銳老手,他抓過不少犯人,但,還真沒見過如此平靜的。
「老老實實,不許耍花招,跟我們走一趟吧。」警官再次說道,聲音卻是和緩了許多。
在出發之前,他接到的命令是,犯罪分子身手很強,一定要提防他魚死網破,而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那麼個樣子麼。
「好。我跟你們走。」王鐘輕聲說道。
到了王鐘這個修為,對什麼警察局,也就不那麼放在眼里了,就算是把自己放在世界上看守最嚴密的監獄,只要想出來,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