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就是幾分鐘後,王鐘雙腳終于接觸到結實的地面,落得穩穩的,甚至連踉蹌一下都沒有。
隨手拽上的傘包,朝周圍看了一圈,王鐘眼神有些迷茫。
時間大概是晚上八九點的樣子,降落的地點……呃,似乎是一座高樓的頂端。
樓頂中間,一根又尖又長的避雷針,站在樓頂朝下看,那些幾十層的的樓房看起來異常矮小,就像是坐在姚銘的肩頭看郭景明一樣。
「這是哪?」王鐘疑惑問道。
蘇雅楠解上的傘包,走到樓頂的護欄邊,朝下看了一眼,不由有些暈眩,吐吐舌頭,她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似乎……似乎是香江。」
香江?
听到這兩個字,王鐘下意識模向口袋。
貼身的口袋中,一把鑰匙靜悄悄的躺在里面。
這是從馬文才家偷出來的那把鑰匙,代表著一億多財產下落的鑰匙。自從找到它以後,王鐘就一直貼身攜帶。
王鐘清楚記得,馬文才落網後,除了被查出來的一部分財產外,還有一部分就藏在香江某家古老錢莊的保險櫃里,只要有鑰匙,就能取到。
想到這里,王鐘不由緊緊攥緊了拳頭。
他對金錢沒有特殊的迷戀,做不出為了錢眾叛親離的事,但套用一句很惡俗的話,「在這個世界上,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能裝進自己口袋的錢,干嘛還要掏出去?
「確定是香江?」王鐘精神振奮道。
「應該是吧,這應該是中銀大廈,兩年前我來過一次,還是有點印象的。」
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王鐘大致上認同了她的猜測。雖然是理科生,沒怎麼學過地理,但王鐘也知道,從中原市飛澳洲,香江大概就在這條航線中間的位置。
「這樓真高啊,要不咱坐降落傘跳下去?」靠著護欄,王鐘美滋滋的點上根煙,寒風中抽上一口,辛辣的煙草味混雜著冰冷的空氣進入胸腔,倍兒舒服。
尤其是在這種高度,整個維多利亞港幾乎是收入眼底,讓人心胸不自覺開闊起來。
「要跳你跳,我可不跳。」蘇雅楠掏出手機開機,唇角微微翹起。
「干嘛不跳,我可是記得某人在飛機上你跳我就跳。」
「是嗎?誰說了,我怎麼不知道?」蘇雅楠眨眨眼楮,笑靨如花。
王鐘翻個白眼,小妮子臉皮薄,這會兒都學會耍賴了,刮刮她鼻子,「走吧,肚子餓了,下去吃點東西。」
一模口袋,王鐘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苦笑,這會兒口袋中除了把價值上億的鑰匙,當真是身無分文了。
趕飛機的時候把所有錢都給了出租車司機,在飛機把最後一枚硬幣也丟了出去。
看到王鐘臉色的尷尬,蘇雅楠綻放出個調皮的笑容,攤攤手,「我身上也是一分錢沒帶,貌似要流浪街頭嗎?」
「不怕!大不了去搶銀行!」咬咬牙,霸氣的吐出一句話,王鐘一把牽起她的手,下樓。
蘇雅楠咯咯發笑,「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那我被槍斃了怎麼辦?」王鐘可憐兮兮說道。
「管你。」
抱著她的胳膊,王鐘撒嬌打滾賣萌道,「女神,富婆,求包養,不行我只好去賣身了。」
蘇雅楠輕哼一聲,笑得得意。
蘇雅楠能有現在的反應,王鐘並不感覺意外。
男人和女人之間相處,甭管感情多好,都是要有小斗氣小情調作為調劑的。
說起來,蘇雅楠還是個花季少女,跟著自己從飛機上跳下來,她付出了這麼多,這會兒心態自然是有些微妙的轉變,想讓自己更重視她一些。
說到底,就一句話,女神傲嬌了。
「去吧,去吧,賣身養我,哇,人家好感動哦。」
話雖是這麼說,蘇雅楠卻是拿出手機,飛快撥通了一個號碼,「許叔叔,我是楠楠,我在香江呢,嗯,你派個人來接我吧,中銀大廈。」
蘇家作為國內排名靠前的大財團,在全國各地都有子公司,香江經濟繁華,自然是也會存在,她根本沒有半點擔心。
和電話里的人聊了幾分鐘,掛了電話,蘇雅楠揮舞下手機,摟著王鐘的胳膊,「走吧,我包養你,哼哼,一晚上五百夠不夠?」
「五百……」王鐘苦巴著臉,嘶了口氣,「五百太多了吧,五十就夠了,對于您這樣的客戶,五十就可以包夜了。」
蘇雅楠愣了一下,馬上回過神來,兩根蘭花指狠狠擰上王鐘腰間的軟肉,「欺負我!叫你欺負我!」
「疼……疼啊……女俠饒命,小人知錯了。」王鐘哀聲叫著。
「知錯了?說說,犯了什麼錯?」看到王鐘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蘇雅楠兩根蘭花指悄然松了點勁兒,卻依舊不放手,忽然湊在王鐘耳邊,吐氣如蘭道,「被空姐狂吻的滋味怎麼樣啊?」
呃。
王鐘身體驀然僵硬一下,腦門上不由滴下兩滴汗水。
嘖嘖……這醋勁兒。
還記得這茬呢。
「哪有,我哪認識什麼空姐……」
「還說不認識,看看你脖子上那吻痕!」蘇雅楠加了幾分手勁兒,撅著嘴巴,努力裝出一副凶惡的樣子。
「啊?」王鐘頓時呆了,伸手在脖子上胡亂抹了兩把,「哪有,在哪?」
看他這幅手忙腳亂的樣子,蘇雅楠噗嗤一笑,「傻瓜,我騙你的!」
王鐘滿頭黑線,嘿嘿干笑著,陡然間一拍大腿,「呀,壞了!」
「什麼壞了?」蘇雅楠疑惑問道。
「忘了問她收錢了,娘的虧大了,按親一下一塊算的話,咱們今天晚上的夜宵錢都有了。」
「這空姐太坑人了,希望我以後坐飛機不會遇上她,哼,就算見了她也要裝作不認識,親了竟然不給錢,太不道德了。」
听到這極端無恥的話,蘇雅楠不禁呆住了。回味一下,心中的一點小芥蒂倒是也漸漸消了。
她很清楚王鐘的姓格,骨子里極端的驕傲,王鐘能用開玩笑的口吻做出這個保證,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下意識緊緊握住王鐘的手,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蘇雅楠暗暗攥緊小拳頭。
蘇雅楠,革命尚未成功,還要繼續努力!
總有一天,要讓這個男人心中全部裝滿自己的影子!
嗤……
一個尖銳的剎車聲,忽然傳入兩人耳中。
是一輛敞篷跑車,明黃色的車身顏色,車中那滿載的玫瑰花,顯示出車主應該是個內氣極其風搔的人物。
跑車正好停在距離王鐘和蘇雅楠身前的位置,車門緩緩升起,一個少年走了出來。
將近一米七的個子,上身一件純黑色的T恤,胸前一個大大的骷髏頭圖案,破洞牛仔,高筒靴,鼻梁架著副墨鏡,一派富家公子哥兒的氣度,如果再長十公分,那就是妥妥的高富帥。
「小雅姐姐……」少年剛下車,張開胳膊朝蘇雅楠擁過來,看樣子是想給個大大的擁抱。
至于王鐘,他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砰!
蘇雅楠還沒回過神來,少年已經被王鐘一腳踹的飛了出去,摔進裝滿玫瑰花的車廂中,許是被玫瑰花刺蟄到肉,不由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王鐘放下高高抬起的腿,「MD,神經病啊,開個蘭博基尼載一場玫瑰了不起啊,上來就想抱我老婆,滾犢子!」
也不知道是被王鐘踢疼的,還是被玫瑰花刺蟄的,少年眼淚汪汪,就差沒哭出來了。
「小飛?」蘇雅楠不確定的叫了一聲。
總算是掙扎著從花叢中跳出來,少年身上衣服被掛了好幾道口子,墨鏡也掉了,臉上兩條血痕,看起來很是狼狽。
他站在車旁,卻是畏畏懼懼,再也不敢走過來,很是委屈的說道,「小雅姐姐……」
白了王鐘一眼,蘇雅楠湊在他耳邊,「許逸飛,我叔叔家兒子,才十四歲。」
王鐘撇撇嘴,「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十四歲就知道開跑車載花出來泡妞,長大還了得。」
蘇雅楠又是掐了王鐘一把,小聲道,「你不和他一樣?」
王鐘干笑一聲,笑道,「那能一樣?我就不是那沾花捻草的人,都是花花草草主動來招惹我的。」
蘇雅楠狠狠跺了他一腳,朝著許逸飛走了過去,關切問道,「小飛,沒事吧?」
听到暗戀許久的小雅姐姐這溫柔的關懷,許逸飛只覺渾身骨頭都酥了,挺挺干瘦的胸膛,努力裝出一副男子漢的模樣,「沒事,一點都不疼。」
聞到蘇雅楠身上淡淡的香氣,他下意識的想要撲進她懷中,只不過眼角余光溜了王鐘一眼,卻是不敢亂動了。
「小雅姐姐,爸爸叫我送鑰匙給你,不過,你還是去我家住吧。」
「不用,我住花園街就挺好,明天再去你家。」蘇雅楠接過鑰匙,模了模他的腦袋。
蘇雅楠心中很清楚許叔叔的意思,剛才在電話中,他百般邀請自己去家住,無非也就是想要拉近關系。
許叔叔名許世霆,也是家族集團的元老之一,更是父親的至交好友,從小就想讓自己嫁到許家。
「哦。」許逸飛眼神一黯,「那我送你們回去吧,這兒離花園街還有一段路程,順便路上吃點東西。」
蘇雅楠回頭看了王鐘一眼,見王鐘沒有反對,于是輕輕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