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的相處,慕容雨的傷也大致恢復的七七八八了,這都與一路上李莊的精心照料分不開。愛睍蓴璩
馬車行使在道路上,這天慕容雨終于躺不住了,她掙扎的起身想到外面透一透氣,「阿雨,你身體還沒好,怎麼起來了?」身後,李莊關切的聲音傳來。
慕容雨回過頭,看著他雲淡風輕的臉,微微一笑︰「我沒事,只是躺久了想起來坐坐。」
「好,我來幫你!」伸手扶起她,李莊輕輕的撩開車簾。
靜靜的看著車外,慕容雨思緒涌現,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李莊時,他那俊美的眉宇間總是透著淡淡的哀愁,任任何人看了都免不了嘆息。
而今,隨著相處的日子久了,慕容雨漸漸發現,李莊變了,他的眉頭不再總是緊緊皺起,相反,以往平靜的臉上,現在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原來他的笑容真的很溫和,平靜的仿佛能撫去一切憂愁。
看著這樣一張臉,慕容雨心中略有些感慨,心境變了,自己所受到感覺果然就不一樣了。
「在想什麼?」溫柔的話語低低的傳入耳邊,慕容雨下意識的縮了縮,見此狀,李莊不由一愣,隨即他輕輕的放開手,將慕容雨靠在車門上,然後不發一言的走出車外。
鐘全奇怪的看著自家少爺,不解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少爺這是怎麼了,這幾天一直都是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又一聲不吭了呢?他跟著少爺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反常。
眼光不由投放到車內,不可否認,里面的這位姑娘很個很好的女子,出塵月兌俗,端莊大方,和少爺站在一起也可說是珠聯璧合的一對玉人。可是,如論他怎麼看,總感覺自己家少爺是一頭熱,人家姑娘卻根本沒有任何意思。
「少爺……」鐘全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根本沒任何話可說,「怎麼了?」這邊,李莊淡淡的出聲,雙眼直視著前方。
「沒什麼!」佯佯住了嘴,鐘全認真的趕起路來。
慕容雨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泛起淡淡哀傷,對不起李莊,無論你對我是否有情,阿雨注定是不能回應了,與其將來痛苦,不如現在就由我作惡人,將這朦朧扼殺住吧。
微微閉上眼,慕容雨靠著車框,腦中滿腦子想的都是葉千涵,那個冷漠的人啊,此時此刻,他到底怎樣了?
馬車還在展轉著,忽然「吁」的一聲,鐘全拉住了馬韁。慕容雨只听一聲喝聲,接著一個有一人走下了馬。
「你這人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躺在馬路上,要不是我家少爺停的及時,你此時早已見閻羅王去了!」是鐘全。
四周像死了一樣沉寂,鐘全見那人全無反應,不由心中一驚,欲伸手去探鼻息,不料卻被那人反手一掌,打出三丈外,「吵死了,敢打擾老子想問題?老子要你好看!」
「你……」鐘全全身一陣,口吐黑血,聲音斷斷續續,氣息微弱!慕容雨一見此狀,心中立刻明白了今天他們是遇到用毒高手了。
下車扶起鐘全,李莊朝那人恭謹的一作禮,「適才打擾到這位兄台沉思,實在是我們不對,可是這里是官道,人來人往,兄台如此大刺刺的躺著一來不利于思考,二來也阻斷了他人的去向,不知道這位兄台可否行個方便,換一個地方呢?」
李莊說的彬彬有禮,可那人卻吭也不吭一聲,直當自己沒听見,仍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
慕容雨悄悄打量著此人,眼見他最多三十多歲,尖尖的下巴,一臉喜怒無常,此時他身穿著蟒袍黑衫,正肆無忌憚的橫躺在道路上。這人貌似是個難纏的家伙,慕容雨微微皺眉,緊緊的盯著對方的動靜。
見那人不出聲,李莊便再次好脾氣的作禮道︰「不知可否請兄台換個地方,不要堵了這來往的車輛。在下等真有急事,還往兄台讓一讓,行個方面,大恩大德,銘記于心。」
輕柔的聲音本,沒有太多波瀾,但听在男子耳里卻異常聒噪,只見他雙眼猛睜,一句「吵死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記毒掌,呼嘯而來!
「手下留人!」就在他掌快接觸到李莊的時候,慕容雨猛的喝了一聲,听見是女子,那人便飽有興趣的收掌,一臉玩味的看著她,「小丫頭,是你叫的手下留人?為什麼?我憑什麼要听你的?信不信我一掌劈了你。」
「你不會的!」慕容雨此時平靜自若的說到。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直覺!」
「好!有膽識!小小年紀竟能臨危不懼,實有我輩風範!」男子贊賞的看著慕容雨,言語之中不禁透露的好感。
「前輩夸獎,晚輩愧不敢當!只是晚輩有一件事不明,前輩如此大費周章的躺在這里,要的恐怕不是殺人吧!」
「哦?有趣!小丫頭,難道你知道我躺在這里的目的?」
「晚輩不才,願給前輩分析分析,如果分析對了,還請前輩將毒掌的解藥賜給晚輩這位朋友!」
什麼,鐘全中毒了?李莊聞言,連忙看向慕容雨,只見後者投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後,便又冷靜的說道︰「不知晚輩的要求,前輩是否可答應!」
「答不答應,這事等會再說,你先說說我躺在這兒目的到底是什麼?」男子此時無所謂的揮揮手,示意慕容雨先說。
見他這副嘴臉,李莊再好的脾氣此時也忍不住了,這人真是不講理,明名是他先擋路在先,然後不明不白的打傷鐘全,現在還蠻橫著不給解藥,這叫李莊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正當他想爭辯時,身後慕容雨猛的叫住了他,「李莊,你帶鐘全到車上來吧!」吃力的站起身,慕容雨將馬車讓給了重傷的鐘全,自己一個人慢慢的走到男子面前。
「小丫頭,你好像受傷了!」男子此時見她一臉蒼白,不禁淺笑出聲。
慕容雨並不理會他的調侃,她正色的看著男子,一字一句的說道︰「前輩此舉,恐怕是踫到了一時解不了的難題,故想借道找人幫個忙!」
「哦?此話怎講?」
淺淺的笑著,慕容雨仿佛若微風中的一朵浮雲,既虛幻又真實,她淡淡的說著︰「原因很簡單,剛才前面前輩已經告知晚輩,你在思考事情,既在思考,那有說明事情還沒思考好,所以此時晚輩不應該要求你換個地方,而是應該請教前輩是否有何疑惑之處,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幫忙研究研究!前輩,你說我說的對嗎?」
自信的笑容,明亮的眼神,眼前的人兒雖身體虛弱,但那種從內而外透露出的美麗卻是如此的攝人心魂,直看的在場人挪不開了視線。
「果真是個妙人!」男子此時眼中布滿了贊賞,他微微一點頭道︰「丫頭,果真被你說對了,最近我還真有一件頭疼的事!」
「哦?那如若前輩不嫌棄,可否告知一二,看看晚輩們能否幫的上忙!」
「好!」看著淺笑中的慕容雨,男子長袖一撈,開始比劃起來︰「我有兩個心愛的寶貝,一只老虎,一只豹子,有一天它們竟然為了同一塊肉而打了起來,你說我這時應該幫誰呢?」男子邊說,邊皺著眉頭,那神情,他好像真被這件事給難住了。
慕容雨聞言,輕笑出聲,她搖了搖頭說道︰「前輩還真是當局者迷啊,既然兩樣都是心愛之物,又何來相幫之理啊?」
「怎麼說?」見此情景,男子追問。
只見慕容雨反問出聲︰「敢問前輩有辦法讓它們不同時爭一塊肉嗎?」
「這個怎麼可能!爭肉是它們的天性,我怎麼可能阻止!」
「如此便是了!」慕容雨輕一點頭,微微笑道︰「既然爭肉是他們的天性,前輩你根本無法阻止,那為什麼不放手,任其爭奪呢?」
「可他們都是我心愛之物,我又怎麼忍心看的他們有任何一方受傷呢?」
「既是無法阻止的事,那便早已命定!前輩此時何不放手任之?天佑王者,這樣于誰都是幸運!」
「天佑王者?天佑王者?」男子口中低低的重復著,眼神有些迷離。
微微直了直身子,慕容雨瘦弱的身影在微風中顯的如此搶眼,她淡淡的看著男子,一臉莫測的說道︰「有句話說的好‘進退兩難,不如側立一旁’!前輩,我想你此時的狀況就應如此吧」
「進退兩難,不如側立一旁!」喃喃此言,男子的眼神漸漸有了神采︰「對啊!進退兩難,不如側立一旁!如此簡單的道理,我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想明白!」
「那是前輩身在山中,不知雲深罷了!」
「好!丫頭!今日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他日有緣相見,這個人情我一定還你!」
「前輩言重了!」淡笑的直立,伸手,接住男子拋來的解藥,慕容雨抱拳相送︰「前輩慢走!」
「哈哈--」隨著一聲大笑,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天際。慕容雨強忍著胸口翻騰的甜意,回首一步步向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