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丞今日敢來,自然是覺得自己有備無患,可是當面對著顧謙之平靜無波的臉又覺得沒有那麼的篤定了。愨鵡曉如今小皇帝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可是樂正丞既然會來,就打定了主意,哪里那麼容易就能讓顧謙之逃了過去。
樂正丞輕咳一聲,起身親自將奏折從地上撿了起來,丟到顧謙之的懷里,冷聲道︰「里頭罪狀滿滿,要本王親自讀出來嗎?」
顧謙之彎唇笑了笑,言道︰「不必了,下官還沒瞎。」
在顧謙之看奏折之際樂正丞又對樂正衍言道︰「皇上,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到底還小,不懂得提防。」
「多謝皇叔提醒。」樂正衍淡淡的言道,再要多說什麼,卻被顧謙之微微的搖頭給制止了恁。
樂正衍的欲言又止並沒有被樂正丞看到,反而他更多注意的是顧謙之。而顧謙之卻極為的鎮定,根本就不將樂正丞奏折上所寫的放在眼里。
「若如王爺奏折上頭所寫看來,顧謙之確實通敵賣、國。」顧謙之風清雲縱的言道,續言,「不過,下官不認。」
顧謙之說完就將奏折丟到地上,與樂正丞對立,復彎唇言道︰「倩娘為我家僕,跟著我自然是理所應當。至于她個女子,所謂的通敵賣。國,實在是好笑的很。再者,鹿白雖為周國人,可他為夫子教導顧謙之,有所聯系確實是理所當然。最後,王爺您證據中所謂的周國太傅,那是何許人物?顧謙之聞所未聞。蕩」
「周國太傅沈綜,你會聞所未聞?」樂正丞冷笑一聲,反問道,「這也是舉世聞名的大儒,你讀書多年,會不知道他為何許人物?」
顧謙之表示總算明白了,頗為無奈的聳肩,道︰「沈先生下官自然是知道的,不過確實不知道他是周國的太傅。讓王爺笑話了。」
「皇上,如今證據確鑿,您卻不相信微臣,微臣實在是心寒。」樂正丞眼見與顧謙之當面對峙會說不過他,轉而對樂正衍下手,「與沈綜的來往信件在此,倩娘供詞也在,皇上還要多少的證據才肯相信?是否大乾國不成國了,您才肯信?」
樂正丞言辭激烈,最後一句出來,樂正衍臉色倏的變白,厲聲喝道︰「皇叔說話注意些分寸。朕的天下,怎麼就國不成國?太傅自教導朕以來,一直勞心勞力,若真是通敵賣。國,只需放任朕便夠了,何需勞心勞力?皇叔可有想過此?」
樂正丞頓了一頓,卻不代表他會就此放棄,他不過是在考慮如何說話罷了。顧謙之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整以暇的負手身後看樂正丞接下去如何說。只听樂正丞接了樂正衍的話言道︰「微臣也想過如此,可若是顧謙之一開始就放任皇上您,便得不到您的信任,往後也無法操持國事。皇上可又想過這層?皇上,微臣也是樂正姓氏的,皇室一脈,您是信任外人,也不願信任微臣嗎?」
「皇叔忠心耿耿,朕自然是信任有加的。」樂正衍立馬安撫他的情緒,很是理所當然的說完之後又為顧謙之開始說話,「只是太傅為朕的恩師,朕實在是難以相信太傅會是敵國的人。」
如此形勢之下,顧謙之哪里會說出自己是顧家長子嫡孫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若是說了出來,只怕反而成了樂正丞咬住不放的資本。
其實今日有此遭,顧謙之早就已經算到了,並且是全然不在意。倩娘被送進攝政王府,也都是他們一行人算計的,只不過是沒有料到半路殺出了柳桃色這個意外。
其實,這就是顧謙之所謂的誘敵以身,用自己來吸引敵人的注意,再一舉攻破。誰都沒有料到,柳桃色在日後會將這一招學的多麼的好。
樂正丞還欲說什麼,卻被樂正衍打斷了。樂正衍嘆了口氣,無奈的對著顧謙之言道︰「如今皇叔確實罪證歷歷,只好暫且委屈太傅了。朕一定查清事實真相,為太傅您洗月兌冤屈。」
顧謙之听完樂正衍的話後,愕然的望著樂正衍,疑聲問道︰「皇上您這是何意?」
「來人。」樂正衍喚來侍衛,面露不忍,卻還是咬牙言道,「將太傅帶下去,壓進大牢,听後發落。」
顧謙之全然不敢相信樂正衍會做出如此決定,怒聲道︰「皇上昏庸!」
「帶下去。」樂正丞得意洋洋的言道,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待顧謙之被帶下去之後,同樂正衍言道︰「皇上英明,實在是放心不少。皇上如此英明,百官才得以信服。」
「不需要百官信服。」樂正衍淡淡的言道,「皇叔能夠完全信服,朕便是心滿意足了。」
樂正丞被樂正衍一句話說的有些尷尬,面子些許的拉不下來,臉上掛著尷尬的笑臉,樂正衍也不想給他機會再說些什麼,揉了揉眉心,頗有些疲累的言道︰「皇叔,朕今日疲乏的緊,皇叔若沒別的事要稟報,便先回去吧。」
樂正丞有些不甘願的告退離去,他本想再中傷顧謙之的,卻被小皇帝給阻止了,這讓他覺得滿心的不悅,卻又無可奈何,畢竟如今的皇帝是樂正衍,而不是他樂正丞。
顧謙之被關到天牢的消息傳的很快,確實,昨日還是天子跟前的紅人,如今卻成了階下囚,怎麼可能傳的不快。
柳桃色知道消息的時候她正在接受柳振南的口水洗禮,听到消息的時候差點暈倒,接下去又是暴跳如雷的要沖去跟樂正丞拼命,被柳振南給拉住了才沒有去。
「你現在去找他也沒用。」柳振南對柳桃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哄勸道,「你若真想救出顧謙之,就該好好謀劃,該如何是好。」
柳桃色咬著下唇,忍住急需要宣泄出來的憤怒,怒哼了一聲,道︰「他才是真正的通敵賣、國,意圖不軌。如今倒是惡人先告狀,我真是……」
柳桃色跺腳,到底是達官顯貴家的女子沒學過多少粗鄙的話,如今是滿腔憤怒無法溢于言表,更是怒火交加。
「我去找樂正衍說清楚。」柳桃色往大廳沖出去,卻跟迎面走來的宋長玨撞了個正著,摔倒在地。柳桃色摔倒在地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疼痛,反而是立馬爬了起來還是要往外沖。
宋長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柳桃色,言道︰「你去哪里?」
柳桃色而被宋長玨拉住,卻還是不甘心的想往外跑,被宋長玨優哉游哉的一句話給拉住了,只听宋長玨如是言道︰「若是相救顧謙之,就听我一句話。」
「你說。」柳桃色立馬停住腳步,轉頭沖他言道。
宋長玨同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的柳桃色不同,反而入內先跟柳振南行了個禮之後才慢悠悠的言道︰「你現在心急火燎是沒用的。顧謙之這種老狐狸會讓自己入天牢,就一定有辦法出來。你若是胡亂做了些什麼,反而是破壞了他的計劃。」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柳桃色覺得宋長玨說得有理,可又不能掩飾自己的擔心,垂頭喪氣的問道。
宋長玨輕笑一聲,言道︰「不用做別的,夜間偷偷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溜進宮里,問問樂正衍是怎麼想的,不就都知道了嗎?」
柳桃色一想也對,樂正衍是皇帝,顧謙之是生是死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至于避人耳目,柳桃色有些不解,遂問道︰「為何要避人耳目?」
「若樂正丞他們知道你去找過樂正衍,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宋長玨反問。
柳振南卻沉吟著言道︰「昭陽與顧謙之到底是定了姻親,大可不必躲躲閃閃。若是昭陽躲躲閃閃的,或是沒有一點動靜,反而落了話柄,也惹了嫌疑。」
宋長玨模著下巴點頭言道︰「國公大人說的有理。不如,讓柳桃色憤怒的沖向御書房一趟,再半夜走上一趟?」
「成。皇帝也是聰明人,自然懂得怒氣沖沖前往的原因。」柳振南贊同宋長玨的提議,對柳桃色言道,「用你最憤怒的狀態去找皇上,讓所有人都能看出你的火氣。」
柳桃色眯了眯眼楮,一身煞氣的頷首言道︰「這個我最擅長不過了。」
果然,柳桃色馬上怒火沸騰,怒不可遏的沖出了護國公府邸,上了馬,直沖向皇宮,一路上毀壞了不少街道布景,百姓唉聲載道。
待柳桃色沖到御書房前的時候已經滿京城都知道,護國公府邸家的小郡主如今是煞氣滿滿,不知道被何人惹到了。
「本郡主要找皇帝,你們給本郡主讓開。」看著攔在身前的侍衛,柳桃色毫不客氣的想要推開他們。可是侍衛們卻不識趣,穩如泰山一般的擋在門前。
其中一個侍衛見柳桃色想要硬闖,沉聲言道︰「皇上有命,任何人都不見。郡主請回吧。」
「樂正衍,你這是做了虧心事躲著不敢見人嗎?」柳桃色聞言揚聲喝道,「我在門口等你,你最好給我出來見我。不然,你就是承認你自己做了虧心事。」
可任憑柳桃色怎麼吼叫樂正衍也不為所動,柳桃色也進不去,只得悻悻的歸去。殊不知,這一切都被薛玖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