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成想到,樂正衍能夠說出這麼有殺傷力的話來。愨鵡曉樂正丞直接面色鐵青,掩飾不住的怒意外露。
樂正衍的話並非是顧謙之教的,只是能說出這番話,確實有顧謙之的功勞。若非顧謙之悉心栽培,如今的樂正衍,還是個不知世事的小皇帝,養在深宮中卻月兌離了陰謀詭計。
「皇上這是何意?」樂正丞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沉聲喝問道,氣勢凌人,似是他才是皇帝一般。
樂正衍面色不改,只風輕雲淡的言道︰「保護玉璽不利,皇叔失職了。如今不問緣由便包圍護國公府邸,皇叔是將朕置于何地?」
「事從權宜,皇上這是在怪罪臣?」樂正丞皺眉疾聲言道眭。
「是。」樂正衍毫不客氣的言道,讓樂正丞氣的身子顫抖。樂正衍繼續言道,「皇叔如今,是愈發的放肆了。不知道的人,還當是朝政一手由皇叔把持。」
樂正丞臉色愈發的差,張嘴欲辯解,樂正衍卻不讓他有辯解的機會,一拍桌案怒喝道︰「當初夫子一案,朕本心存疑慮,是認為皇叔忠心耿耿這才讓夫子入獄。可是隔日就傳來夫子畏罪自盡的消息,皇叔是當朕三歲孩童,好哄騙嗎?」
「小皇帝怎麼這麼霸氣?」柳桃色拉拉顧謙之的袖子,小聲的問道債。
顧謙之下巴一揚,頗為淡定的言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教導出來的。」
「那我怎麼這麼慫?」柳桃色睜著濕漉漉的大眼楮,不解的問道。
顧謙之扼腕,恨鐵不成鋼的低聲言道︰「柳桃色你何苦為了挖苦我而把你自己變得如此蠢?」
柳桃色不吭聲了。大廳里頭的樂正衍已經皇帝威嚴全然迸發,復喝道︰「皇叔,自朕登基以來,你一直把持朝政,朕也將你當成最為親近的人。可是皇叔如今的所作所為,越來越讓朕心寒。」
樂正丞如今才明白,樂正衍如今是來為柳振南出頭的,根本就沒有打算查抄護國公府邸的念頭。樂正丞心一橫,義正言辭的言道︰「即使皇上如今誤解微臣,微臣對皇上依然是忠心耿耿。而為了我大乾的昌運,今日這護國公府邸,微臣是一定要查抄的。」
「皇叔是連朕也不放在眼里?」樂正衍眼神微眯,沉聲喝問,氣勢駭人。
樂正丞也不游移,直接言道︰「微臣不是不將皇上放在眼里,而是為了大乾,不得不做這些。便是之後,皇上要親政,微臣也毫無怨言。」
兩人相持不下,竟然還是柳振南好暇以整的上前打圓場。當然,好暇以整是在內心。柳振南上前一步插在兩人中間,輕咳幾聲,淡定的言道︰「微臣今日因為攝政王的如此行為,已然背負罪名了,但也不會退讓半分,讓你冤枉本官並搜查府邸。」
「國公大人是在心虛?」樂正丞毫不退讓,層層逼近。
柳振南只是嗤笑一聲,涼聲言道︰「若是讓你搜查,查的出來倒還好說,查不出來,便是滑天下之大稽。攝政王你以為,你一人之力擔待的了嗎?」
樂正衍順勢沉眸喝道︰「皇叔,周國在旁虎視眈眈,您卻在這邊,自相殘殺,朕實在是心寒。保管玉璽不利,您竟然可笑到推到昭陽這個弱女子身上。皇叔,您也不怕天底下笑話大乾皇室之愚鈍嗎?」
「小皇帝說這麼冠冕堂皇的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嗎?」柳桃色忍不住又問道,顧謙之給了她一個白眼沒理她,她也就悻悻的不再說話。
樂正丞滿臉的陰雲密布,手緊緊的攥著,忍住將要宣泄出來的怒氣。樂正丞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樂正衍如今這般針對他,若是因為柳桃色,可他到底是皇帝,也不能為了個女人如此。若是為了柳振南出頭,也不必如此跟自己撕破臉皮。樂正丞忽然想通了一點,那便是樂正衍不放心他手握大權。
「皇上,若是沒有查出什麼來,本王願意辭去攝政王,從此歸隱山田。」樂正丞如是言道,極為的堅定。不過是他以退為進的手段罷了,他以為這般說,就可以打消樂正衍對他的疑慮,卻不曾料到,樂正衍之所以如此待他,不過是早就知曉了事情的真相。
樂正丞自以為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卻不知道,顧謙之就是這個掌控之外的意外,讓他的事情敗露。
樂正丞繼續言道︰「若是這般,還不肯讓本王搜查,那麼想必這護國公內必然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那便請吧。」出乎意料的,柳振南竟然答應了,長袖一揮言道。
樂正丞志得意滿,手一揚示意手下的入內搜查,卻被一聲「且慢」給打斷了。男聲聲音清朗,眾人轉頭一看,原是潤生和鹿白二人竟然不知何時入內。
樂正丞自然是認識鹿白的,立馬揚起手怒道︰「皇上,這便是偕同昭陽郡主一道前往來盜取我傳國玉璽的人。」
「傳國玉璽,恐怕不是你攝政王的吧?」鹿白堆起笑臉,雲淡風輕的言道,「攝政王說話行事之前還是要多加注意吶,省得被人抓了把柄,回生乏術啊。」
樂正丞咬牙剛想反駁,柳振南就冷哼一聲,喝道︰「這是舉世聞名的鹿白鹿先生,他同我昭陽並不相識,哪里來的偕同?攝政王這是狗急跳牆了嗎?」
「混帳東西,是覺得朕年紀小,你們二人窩里斗開來了嗎?」樂正衍誰也不偏袒的怒吼一聲,續道,「一個為攝政王,一個為護國公,當真是天下的笑話啊。朕實在是有眼無珠!」
看樂正衍那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先帝剛死,其實他是忍不住要笑出來只好背過身子去裝作怒火滔天的模樣。
「草民見過皇上,見過護國公大人,見過攝政王。」鹿白難得有禮的跟人一一見禮,然後又很是傲慢的支起身子言道,「草民今日來,是為我徒弟一事而來。」
「你徒弟是何人?聖前告御狀,是要經過……」樂正丞就想要鹿白去滾釘床,卻被樂正衍抬手阻攔了。
樂正衍努力的撕扯了一下自己的臉皮,齜牙咧嘴的修復了表情之後才一本正經的轉身過去,沉聲言道︰「鹿先生徒弟為何人?」
對于鹿白這個舉世聞名的人物,樂正衍倒還是敬重的。用了鹿先生這個稱呼是極給他面子的。
鹿白也很客氣的拱手言道︰「顧謙之。」
顧謙之三字一吐出,樂正丞臉色就變得更加的難看,恨不得將鹿白千刀萬剮似的。鹿白全當沒收到他的眼刀,很淡定的繼續言道︰「草民有幸,查到一些為我徒弟證明清白的證據。」
「夫子是清白的?」樂正衍扼腕,演戲的本事十足。
鹿白頷首,如是言道,「是。而且,我徒弟的脾性我了解的很,絕對不會是畏罪自殺的人。他寧可是苟且偷生也不會自盡。」
「顧謙之難道就沒有一點作為書生的氣節嗎?」樂正丞不甘示弱的打斷了話。
鹿白扯唇冷笑一聲,言道︰「我的徒弟,從小的教導就是,東山可以再起,一時落難不代表什麼。氣節,那是蠢貨才有的東西。讀書人錚錚傲骨,但也得合時宜。」
樂正丞在听完鹿白的話後禁不住的咬牙切齒,而鹿白也不過是一笑,懶得理會與他,從袖口中將柳桃色找出來的信給呈了上去。
若說這也是活該,如果樂正丞不是在發現信被偷走了馬上就追殺過來,還大陣仗的包圍了護國公府邸要搜查,如今這封信肯定不會那麼快的到樂正衍的手里。他們只會在查到所有的證據之後才會將樂正丞的罪證拿出去。
樂正丞這次太過急躁,于是失去了先機,失去了原本的運籌帷幄。
樂正衍伸手接過,卻不著急看,反而沉聲問樂正丞︰「皇叔,你有何要說的?」
「他們沆瀣一氣,必然是偽證陷害微臣。」樂正丞立馬言道,卻也是在瞬間露出了馬腳。看著樂正衍失望的眼神,樂正丞有些心虛的別過臉,局促不安了起來。
鹿白輕笑一聲,涼聲言道︰「草民都未說證據同攝政王大人有關,攝政王這是何故自己跳出來認了嗎?難道,是做賊心虛不成?」
鹿白一語中的,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樂正丞卻覺得大勢已去,反而破罐子破摔,獰笑一聲,喝道︰「我便是做賊心虛那又如何?爾等今日怕是得有來無回了。」
「你大可試試。」鹿白輕蔑的笑開,完全不將他放在眼里。樂正丞從腰間掛著的劍中拔劍出鞘,揚劍喝道︰「活捉皇帝重賞!」
鹿白皮笑肉不笑,陰測測的模樣讓潤生都想理他遠些。樂正丞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根本顧不得鹿白的表情和反應,舉劍就是要殺。
而樂正丞身後的人也因為樂正丞的一句話,意志高昂,毫不遲疑的也跟著殺了過來。
「你這是造反!」樂正衍不怒不慌,反而鎮定的喝道。
樂正丞直接回答道︰「我就是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