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大喊如晴空霹靂,一下子將屏幽喝醒,她暗罵自己的愚傻,趕緊拿出所有的毒藥,肆無忌憚的扔向對面的百里冰曳那極度扭曲的容顏。舒愨鵡那是她一輩子痛恨著的容顏。
同時,百里初寒隱忍著劇痛,運足功力,將自己的流下來的血液,凝集在手心,瞬間成為了冰稜,一用力,萬千血冰劍,便向著百里冰曳的面門射出。
百里冰曳知道屏幽乃毒怪之徒,用毒自然不是一般,遂不急于一時置百里初寒于死地,一下子拔出紅雨劍,順勢一退,避過了屏幽的毒藥。但百里初寒的血液凝成的冰劍,也呼嘯而至,他匆忙的揮劍遮擋百里初寒的暗器,以及問天的利劍。
但是終于因為來勢凶猛、措手不及,更未曾預料百里初寒,竟然在重傷的情況下,還能發出如此致命的一招,百里冰曳的右肩和腿上中了兩劍。血液如注的涌出。
情緒高漲的紅雨劍也在主人受傷之後,逐漸恢復了銀輝色彩,此時的它已然和主人心靈想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鈿。
這一切的發生僅僅是剎那之間。
再看百里初寒,臉色逐漸蒼白,整個人散發出人的氣息。
屏幽一下子抱住幾乎傾倒的百里初寒︰「你不能扔下我,知道麼?知道麼!你不能這樣不負責任!匝」
屏幽慌亂的用手捂著百里初寒不斷流出的血液,但是他的臉色還是蒼白如紙,氣若游絲,後背正中,血窟窿的駭人模樣,屏幽不敢直視,她的雙手已然是淋灕的鮮血。
「王妃!我來點住王爺的止血穴道!」問天說著,動手點了他的穴道,雖然血液沒有了噴涌而出之勢,但是百里初寒仍然虛弱至極。
一側的喻落塵濃眉微皺,看來事情發展的越來越好了,竟然真是兩敗俱傷?他該下手了!
「王妃!快,你不是還有一顆雪蓮丸麼?」沫兒哭道。
屏幽頓時腦中一激靈,此時是救命的關鍵時刻,不是該哭的時候,怎麼還不如沫兒呢?
屏幽趕緊拿出剩下的惟一的雪蓮丸,給百里初寒服用了下去,雪蓮丸可以有助于氣血,尤其是對于瀕死之人,更是有奇效。
果然,本來已然氣若游絲,服下雪蓮丸後,百里初寒卻逐漸有了力氣,竟然臉色稍有緩和,他輕聲道︰「幽,沒事的——不哭!」
屏幽的淚水早就無聲的彌漫了雙眸,但是為了救治百里初寒哪里還顧得上去擦,手上的動作不停的為百里初寒包扎著傷口,那駭人的血窟窿,也終于在屏幽的努力下,被遮蓋了起來。
就在屏幽包扎的時候,百里冰曳也在處理自己的傷口,那種冰入骨髓的痛楚,讓他無暇顧及再給予百里初寒重創,倒是居心叵測的喻落塵,眸中不時的散發出幽光,與之糾纏許久的問天,卻始終用眼盯著他,不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
「幽,沒事!我保護不了你,真是笨——」百里初寒自嘲。
屏幽淚水連連的搖著頭,「不!寒,其實整整七年了,我在寒王府,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心和幸福,這都是你給的,今日之事,不是你的錯!」
百里初寒費勁的搖了搖頭,「幽!答應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帶好蒼狼閣的弟兄,答應我!」
「不——」屏幽頓時淚如雨下,這是臨終遺言麼?前世從醫的她,見得最多的就是這種淒慘的場景,她也最受不了這種場景,「不要說了,寒!‘生死相依,死生相守’,是我們的誓言,不是麼?你要是死了,我不會獨活!」
屏幽的聲音響徹在飛來峰頂遼闊的夜空,她的聲音不大,卻極具穿透力,竟然使在場的每一位,心頭都是一顫。許下生死的愛情,是何等的動人心魄,也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一絲慚愧。
「不——听我說,你要代替我活下去,對于這個世界,我曾經是那麼的厭惡,直到,直到那一刻,在一個枯井中,一個瘦弱的小女孩,進入了我的生活,從此與之糾纏不清,當你嫁給我的那一刻,我恍惚間暗暗發誓,此生要好好的活下去,甚至可以放棄仇恨,可是……」百里初寒費力的發出慘笑。
屏幽的淚水已然打濕了衣衫,哽咽道︰「可是老天卻不喜歡美滿,卻讓惡人一次次的破壞我們原本平靜安逸的生活,一次次的縱容這些惡人,活的有滋有味!」
當屏幽惡狠
狠的明眸掃過受傷的百里冰曳,以及一側仍然圖謀不軌的喻落塵之時,他們二人,皆是有一瞬間的愧疚,但是轉瞬即逝,在皇家,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沒有點子狠心和霸氣,那豈能成事?如此兒女情長不是他們的特點。
喻落塵見一側調息的百里冰曳也無暇他顧,遂收起那一絲絲的悲天憫人的英雄氣短之態,悠閑的道︰「雲屏幽,寒王爺已然不中用了,我看你還是和我走吧,如此年紀,為何要學那酸儒?不會變通!」
問天趕緊舉起寶劍,勢要與之一決死戰。就連沫兒,也拿起百里初寒的柔柳劍在手,與問天並肩擋在了屏幽和百里初寒的面前。
「你們還不是我的對手,我看識時務者為俊杰!」喻落塵輕笑。
問天並不答話,揮劍而上,沫兒則是緊張的守護著主人。
就在喻落塵和問天纏斗之時,百里冰曳已然調息得差不多了,瞅準機會,挾持住沫兒,對屏幽道︰「寒王妃!今日我一定要他死,百里初寒!你看著辦吧,這個丫頭似乎對你的那個王妃,很是在乎呢!」
無恥有很多種,可是能達到百里冰曳這種程度的,恐怕卻是不多了,無所不用其極,讓人無限惡心——
百里初寒掙扎著要起來,就是拼著一死,也要救了沫兒,那是屏幽的姐妹,他知道。
但是,屏幽此時反倒不哭了,哭是弱者!她用力的擦去淚水,低頭對百里初寒溫柔道︰「寒!你乖乖的不要動,我來解決!」
她決然的放下百里初寒,緩緩的站起發麻的身子,慢慢的轉過身來,對百里冰曳道︰「你放了她和問天,我給你墨玉作為交換,那可是你尋找多年的東西。」
百里冰曳邪魅的笑笑,「你已然騙了我許多次了,這一次不會再上當!」
屏幽並不意外,這樣狡詐多疑之人,如何能相信她真的會給他墨玉呢,其實對于屏幽而言,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留在她那里本來就沒有用處,如今能換得沫兒和問天的活路,也未嘗不可,相信在這里,百里冰曳也好,喻落塵也罷,都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和寒的,所以她只是指望能救了無辜之人就好。
她緩緩的從脖頸中拿出一塊晶瑩剔透,墨黑流轉的墨玉,放在了手上,「看清楚了,其實一直在我這里,只是你們從未懷疑過我而已,以為母親不會將如此重要之物,放在一個聾啞之人的手中罷了!」
百里冰曳一眼便認出,那是墨玉,于是邪魅的雙眸算計了起來,「好!成交,不過看來你的侍衛誓死也要和你們在一起呢。」百里冰曳斜眼看向,仍然費力迎戰喻落塵的問天,已然負傷。
屏幽道︰「我有辦法讓他們離開,但是前提是你必須要給我一炷香的時間!」
百里冰曳低頭合計了一下,貌似除了喻落塵,似乎也沒有什麼風險,「好!我同意,欲兄!先歇一歇吧,我看給他們主僕話個別的時間。」
喻落塵聞聲便退下了,「真是的,還要幾招就殺了他了,怎麼那麼多的事情呢?」
問天收起劍,疑惑的看向屏幽,不知道她想干什麼,但沫兒卻道︰「王妃,我不會走的,我要和你們同生共死。」
問天也道︰「我也是!」
屏幽鼻子一酸,險些又掉下淚來,她一把拉住沫兒和問天來到一側,「我是騙百里冰曳和喻落塵的,給你們爭取了時間,趕緊去找听雨听雪他們,讓他們帶著蒼狼閣救人,否則我們都得死在這里!」
「可是,讓問天一個人去不就好了麼?我在此陪著王妃!」沫兒不放心道。
屏幽點了一下她的腦袋道︰「做戲就要真一些,難道還要扔下你,不是被人識破了?」
沫兒和問天點頭,好像王妃的話很對,也許他們能趕回來就下王爺和王妃呢,遂道︰「好!王妃!我們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不要有事!」
屏幽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留戀,就讓她為他們選擇生存吧,而她誓死跟隨百里初寒。
屏幽隨手將墨玉扔給了百里冰曳,「給你,希望你在以後遇到他們,留他們一命吧!畢竟他們對你構不成傷害。」
就在屏幽準備回身抱住百里初寒,一起面對風霜雪雨之時,喻落塵卻瞅準機會奔著屏幽馳去,一把抱住沒有防備的的屏幽,將她挾持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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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屏幽頓時心中一驚,便要去伸手拿毒藥,但是喻落塵卻先她一步,將之取出,「雲屏幽,這些寶貝還是我來保存吧!」
屏幽使勁的掙扎,怒目而視,喻落塵的雙手卻卡的死死的,不能動彈。她擔心的看向地上也在著急的百里初寒,他正努力的坐起來,雖然一動傷口的血液還是汩汩而出,但是憑借著堅強的生命力,他還是忍著劇痛對著喻落塵道︰「你,你放了她!」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透著冰寒和震懾力。
喻落塵道︰「寒王爺!如果你今日還能將屏幽救回,那我就從此再也不惦記此女了。」話中明顯帶著挑釁和不屑。
百里初寒的雙眸恨不得瞪出血來,屏幽決不能落到這種人的手里,如果他死了,他覺得只有阿古拉那樣的男人,才能配上他的屏幽,而眼前的這兩個男人,卻是一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百里初寒權衡一下,對一側虎視眈眈看著他的百里冰曳道︰「和你談個交易?」
「哦?你還有這個資格麼?」百里冰曳也帶著不屑和嘲笑。
百里初寒努力控制住要倒下的身子,「你過來,我想這個秘密你一定感興趣。」
百里冰曳狐疑的看著他,百里初寒眸中是真誠的和無奈的光,相信此刻他也不能怎麼樣,遂慢慢的走近,靠近他道︰「你說吧!」
「你保住屏幽,因為父皇留給雲將軍的密詔沒有我,更沒有你,但是卻有屏幽,你很意外吧?如果大錦國失去她,將如大廈將傾,她存在于大錦國,也許沒有什麼現實利益,但是如果離開,我想你的皇帝夢也做不長。」百里初寒雖然費勁,但是還是一口氣說完,而且喘息不已。
「你當我是傻子麼?父皇會將大錦的安危系在一個女子身上?」百里冰曳不相信道。
百里初寒篤定的點了點頭,「信不信由你,雖然你知道密詔之事,但是卻不知道內容不是麼?況且,她身上可不止這樣一個秘密,也許你得到的墨玉,只有她才能操縱啊,可惜啊,被你算計了,否則,我會卷土重來,僅僅憑著屏幽的那些力量,我就能將你踩在腳下!」百里初寒最後輕蔑的一笑。
而百里冰曳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輕蔑的笑容,尤其是那種不屑和傲然同時存在的表情。
「好!我信你!」百里冰曳知道如今對于百里初寒,沒有什麼比保住屏幽的性命還重要的,也許這次不是謊言,雖然他很討厭他的那種表情,「好了,我答應你,在她有生之年都會安穩的生活在大錦國,但是對你我卻不放心,你看——」
百里初寒苦笑道︰「放心,記住不要逼迫她做她不願意的事情,否則我就是死也回來找你的。」
說完,百里初寒決然的對著屏幽一笑,縱身躍起,如一片雲彩般,飄落到深不見底的懸崖,沒入到黑森森的深淵之中。
之後是難耐的安靜……
被喻落塵束縛住的屏幽,頓時渾身的血液如被凝住了,不相信眼前的事實,百里初寒竟然跳崖自盡了,他一句話都沒有和自己說,便縱身躍了下去,就這樣無牽無掛的決然的走了麼?這不是真的,百里初寒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屏幽使勁的掙開喻落塵的束縛,雖然喻落塵也不相信這樣的結果,但是,恰恰是百里冰曳和百里初寒耳語了幾句,他便縱身躍下。
「啊——問什麼?」屏幽瘋了一般的向著懸崖沖去,好似怕跑得慢了,會永遠失去,「你這個大騙子,我們說好的,說好的——」
就在屏幽眼看著要沖下懸崖之時,百里冰曳和喻落塵同時躍起,向著屏幽抓來,結果因為百里冰曳離得近,首先拽住了她,並一把抱住她道︰「不要!他已然粉身碎骨了,你忘了他吧!」
話說的十分的輕松,就好像是說花兒開了,草兒綠了一樣自然,但是,這是一條人命,而且不但是她夫君的命,更是百里冰曳的親弟弟的命,難道就如此的輕巧?
屏幽狠狠的咬住了百里冰曳抱著她的手背,嘴中竟然彌漫了一眾令人惡心的腥咸。直到百里冰曳終于隱忍不住,將她甩在了一側,她又如瘋魔般,向著懸崖下邊奔去。
不,她的寒不會扔下她不管的,她的寒不會如此的不負責任,寒說過了要和她生十二個孩子的,難道昨日的種種,都化成了今日的血淋淋的現實。現實就是如此,百里初寒竟然當著她的面,跳入了萬丈深
淵。
淚,此時已然化成血,自眸中留下,粘粘的、咸咸的,還有一種苦苦的心酸。
天邊已然泛明,那一抹魚肚白,卻映襯著屏幽滴下的那一串血淚更加的妖異,這種痛,怎麼比自己死還難受?生無可戀可能說的就是現在吧?
屏幽瞬間便來到了懸崖邊,輕輕一縱,就如起飛的大鳥般,竟然有種身輕如燕的感覺,被懸崖底下的風裹挾著,向著縱深墜落。
恍惚間,自己身輕如燕,展翅翱翔,向著她向往的地方——百里初寒的所在靠近,而且身體的舒展,心情的舒暢和放松,這是從未有過的安心和幸福。
但是這種墜落沒有持續到,她來到百里初寒身邊的那一刻,或者是僅僅在剛剛墜落之初,就被一只大手抓住後領,又回到了飛來峰頂。
而屏幽恍恍惚惚睜開如霧的美眸一看,竟然入眼的是雲將軍和應千凌以及听雨、听雪等人的關切眼神。那是擔憂的、害怕的和惋惜的眼神。
「屏幽!你不能做傻事,還有爹爹呢?」雲將軍剛剛一到這里,便看見屏幽縱身躍下懸崖的那一幕,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
「師弟妹!你這是何苦!」應千凌難得的一次沒有毒舌。
好在一同前來的問天反應快,迅速的將屏幽撈了上來,他和沫兒本來想著快點抓到听雨等人來救王爺、王妃,幸好剛剛到山腳就踫到了即將上山的听雨他們以及雲將軍,應千凌竟然也帶著大隊人馬一同來了。
所以,問天簡單一說,眾人便急著趕來了,誰知道還是來晚了一步,王爺已然跳了下去,幸好及時救起了王妃。
「爹爹!寒都死了,我也不能活了!女兒不孝,求您讓女兒下去吧,寒在下面等我呢。」屏幽痴傻般喃喃自語,淚水混合和血水留下……
雲將軍頓時心里一痛,當時听到大理寺出事了,便覺得不妙,等他趕到時,皇帝竟然派了三千兵力,圍剿入侵大理寺的蒼狼閣,而且蒼狼閣已然呈現全軍覆沒的危險。
雲將軍雖然著急,但是卻不能調動軍隊去幫忙,一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就在十分焦灼和危險的時刻,應千凌帶著上千的暗衛,前來營救,大錦的兵衛豈是精心培養的暗衛的對手?不到半個時辰,便敗走了,他們才有機會來營救屏幽和百里初寒。
當時,混戰之中,雖然蒼狼閣損失了一半的兵力,但是基本上的實力是保存住了,也算應千凌趕來的及時。
但是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自己的女兒女婿,卻再次被百里冰曳和喻落塵襲擊,以至于女婿墜下懸崖生死不明,女兒也要跳崖殉夫。
「屏幽,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他如何也不會讓這個惟一的入了心的女兒去死。
「不!你們今日誰也攔不住我,我和寒約好的︰生死相依,死生相守!我不能失信與他。」屏幽顧不得所有人的攔阻,執意要跳崖殉夫。
一側的喻落塵卻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屏幽殉夫,那是他不允許的,這個女人要死也是為了他才行,醋意頓時蔓延!他恬不知恥對百里冰曳道︰「百里兄,我要即刻帶走這個人!」
說著就向屏幽抓去,他今日再也不能空手而歸,否則太有挫敗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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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要進入下一卷了︰攜子尋夫卷,也即將游歷四國,與四國美男子的情感糾葛——懇請路過的留下足跡,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