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卻道︰「這位兄台,您救我了,我必須要報恩,這是君子當為之事,豈能因您說不用,我就能當成是不用了的?」
「你?」听雨無奈瑚。舒愨鵡
「噗嗤!」車中的屏幽感覺十分的有意思,想必是十分迂腐之人,遂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公子還是逃命去吧!」
男子听到屏幽的聲音先是一凜,之後,竟然是面帶喜色,激動的問道︰「請問說話之人,可是大錦國懷州人氏?」
屏幽本來還是巧笑嫣然的臉色頓時一變,「公子猜錯了,听雨,走吧!」
莫非是上次那些刺客的同伙?
听雨和問天趕緊揚起馬鞭,便要離開。
卻听到那個男子不疾不徐的吟道︰
「弄玉皇家女,簫史仙處童。
來時兔滿月,去時鳳樓空鑠。
密笑開還斂,浮聲咽更通。
相期紅粉色,飛向紫煙中。」
清朗潤澤的聲音念畢,問道︰「雲屏幽,你可記得送我的這首詩?」
屏幽听到他吟誦這首詩,初時一愣,隨即便已然知道來者何人,遂一下子掀開簾子,高興的道︰「孟幻楓,剛剛我還在想起你呢!差一點兒就擦肩而過了!」
听雨和問天雖然也認識孟幻楓,可是現在的他身上衣衫凌亂,而且還戴著一個詭異的草帽,也就一時沒有認出,但是經過屏幽一說,再一仔細觀察,不是他還有誰?
屏幽一旦露出嬌顏,孟幻楓閃了閃神,竟然喃喃道︰「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屏幽知道他是文痴詩狂,自然是詩句不離口,遂也不在意他的無理,「本想著去看你,沒想到卻遇上了?」
「屏幽,你這是要去往何方?」
「呃,我也不知道,你呢?」
「我?呵呵,也不知道!」
屏幽笑笑,知道他現在情況肯定是更加的窘迫,遂道︰「不會是為了皇位之爭吧?」
孟幻楓好笑的搖了搖頭,黑眸里透著無奈,「是為了逃婚,父皇下旨,讓我娶妻,我不從,便被父皇追得到處躲藏。」
屏幽了然,那種政治聯姻,不適合眼前單純得只以詩書為伴的男子,遂道︰「要不同行如何?也省的你旅途寂寞。」
「在下正有此意!」孟幻楓不好意思的將那不倫不類的草帽摘下來。
一樣的風神俊秀,一樣的俊美晃人眼,只是也有了些許的淡淡的哀愁,藏于眉宇之間,更顯得這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的憂郁美。
既然是逃婚出來,自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屏幽便動手將他易容成了一位老者,料得那些人也難以認出他來。
一路上,根據跟蹤百里初寒的人所留下的標記,竟然是奔著席月國的月城而去。
屏幽知道這是通往席月國後,一頓感慨,凌雲大陸一共五國,她已然足跡踏遍,想來是不虛此行了。
席月國,據說土地遼闊,沃野千里,即使隨手折斷一根柳枝,插在地上,也能長成一顆參天大樹!可見這里的富庶。
而且這里的人們能歌善舞,喜好唱民歌,常常男女聚在一起對唱,也是這里最大的風情之一。
這些都是從孟幻楓的口中得知的,為了一路听他講這里的風土人情,屏幽最後將他讓到了自己所坐的馬車,因此一路上說說風土、談談人情,過得也是很快。
月城,地處西北邊陲,這里的人們十分的熱情好客,其他地方之人可能欺生,但這里會熱情的接待你,甚至對陌生的外地人,更是周到熱情,保證讓你有樂不思蜀之感。
「孟幻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屏幽覺得他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書呆子。
孟幻楓一對上屏幽的美眸,便不好意思的趕緊躲閃游移出去,道︰「酷愛詩文,因此更加的喜歡游歷,以便能尋覓到更好的靈感,凌雲大陸五國,我已然了熟于胸。」
「你為何逃婚?」
 
「父皇給我的女子都是些做作,如繡花枕頭一樣之人,我不喜歡,如果找不到像你一樣淡然出塵的,我寧可不要。」孟幻楓不知道他的直言,讓屏幽多少感到一絲的尷尬。
「呵呵,我這樣的?」屏幽知道孟幻楓沒有調戲之意,只是簡單的發自內心的話,遂道︰「其實,對于女子,你得要善于接觸,否則你不會發現她們的優點。」
「至少也得像你這般有才氣才行,要不然我整日里對牛彈琴,豈不是憋屈?」
屏幽不置可否,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屏幽還是不想深入。
「娘親,月城是不是就是月亮之城的意思?」已然睡了一覺剛剛醒過來的等君插話,頓時解了此時的尷尬。
「呃,這個?」求救似的看向孟幻楓。
孟幻楓掐了一下等君的圓乎乎的小臉,「等君很聰明,其實月城的來歷,據說月神就是出自席月國,是他們的開國者,也是他們的祖先,席月國全體國民,皆已月神為神,不跪拜其他的神仙的。也是對祖先給他們這樣一個廣袤的土地的紀念。」
「那爹爹就是來到月城了麼?娘親?」
「那我們能看到月神麼?」
「你爹爹可能在此,但是他可能還是不認我們呢,得想個辦法。」屏幽一提到百里初寒,便是一陣落寞。
「爹爹,到底來此干嘛?」等君澄澈的雙眸里透著不滿。
干嘛?采.花唄!屏幽暗自月復誹,想必還是采那些少年郎。
忽而看到一側淺笑嫣然的孟幻楓,屏幽眸中一動,計上心來,不如引蛇出洞——
屏幽轉頭看到孟幻楓,那比女人還好看的容顏,以及出類拔萃的文采,如果用他為誘餌,必然能將百里初寒引來。
只是如何能讓孟幻楓同意呢?
必須得想個讓他欣然同意的萬全之策。
文痴詩狂?那就是一看到好的詩作,就如白痴一般了?
屏幽的眼眸不停的算計著坐在對面的孟幻楓,幾次三番之後,饒是再遲鈍之人,也察覺出了屏幽的不同尋常。
于是,在情感方面尚屬空白的孟幻楓,竟然十分羞澀的說道︰「屏幽,我知你尋夫心切,可是如果真是不嫌棄在下,我倒是寧願填補你的空缺!」
屏幽頓時汗如雨下,這,這,這……
把她說成什麼了?難道沒有男人她就不行了?汗——
「呵呵呵,孟幻楓,我倒覺得我們可以談一個交易!」
孟幻楓看到屏幽恨不得扒光了他的眼神,頗為不自在,遂訕訕道︰「願聞其詳!」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屏幽不說交易的內容,卻從記憶中搜刮出前世背過的好詞,朗朗念來。
孟幻楓一掃剛才的無措,頓時眸中散發出一片痴迷之意,恨不得再長出兩只耳朵來,以免听露了。
但屏幽卻戛然而止,只是回頭和等君玩起了疊紙游戲,好似剛才那些膾炙人口,激蕩遼闊的詞句,並非出自其口。
「後面呢?」孟幻楓的眸中現出渴望,不知道的看到他恨不得吃了屏幽的模樣,一定以為二人是情侶呢。
「後來,還有好長,我一下子有些記不起來了,如果你能幫我解決了心事,也許想的會快一些。」屏幽自己都鄙視自己欺負老實人。
孟幻楓自然是點頭如搗蒜,這個時候,也許屏幽讓他將自己的手指砍下,他也會毫不猶豫的。
到了月城的含情院,卻看到了久違了的漣韻,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千里迢迢跑到了席月國。
「死女人,就知道你們快到了,我接到消息,你的那個負心人,已然又得手了三個美男子了。」
漣韻一看見屏幽便說個不停,直到看到等君圓乎乎的小臉時,方才閉上嘴巴,一臉的開心的道︰「兒子!干娘想死你了!」
「干娘!我也想你——」聲音甜膩喜人。
屏幽撇了撇嘴,心中醋海
翻波,「沒見過干娘比親娘還親的?」
「雲屏幽,不要在心里罵我,要知道你只管生了他,這之後可都是我替你管著,你何曾費過心思?」漣韻竟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一般道。
「是,你這個死女人,來此干什麼?」屏幽懷疑她就是來此等他們的。
「當然是看我的兒子,還能干什麼?」
「這幾個月的收益不錯嘛?」屏幽自從游歷四國以來,漣韻每月分給她的銀子都在上漲,如今已然超過了上百萬兩,如此下去,不出一年,他們就可以富可敵國了,這個女人一點就透。
「那是,告訴你,如果照這樣的事態發展下去,也許我就能成為全凌雲大陸,這個行業的太祖了!」漣韻的野心不言而喻。
呵呵,她倒是志向遠大,竟然要成為女支院的太祖?
「哎,漣韻,如果你不嫌錢多的話,我又有了一個狂賺一把的機會,就怕你不敢!」屏幽眼中發出算計的光芒。
漣韻看到她的那副樣子,抱著等君的手都是一抖,戒備道︰「你說說看!」
屏幽白了她一眼,鄙視她的膽子小,「剛剛和我們一起來的那位公子,你見過了?」
漣韻疑惑的點頭。
「你看他長得如何?」
漣韻心中一突,忙道︰「你不是想讓我嫁給他吧,告訴你,沒那麼容易,我是不會輕易離開含情院的。」
屏幽一臉的黑線,這哪兒跟哪兒呀?
「如果含情院中有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男子,為你撐門面,不知道你的銀子會不會如流水般的涌來呢?」
「你是說,開設小倌一項?」漣韻眸中一亮,佩服屏幽的腦中就是靈活,一想到孟幻楓的絕世的容顏,便仿佛看到了滾滾的財源一般。
屏幽雖沒有回答,但毫無疑問的眼中滿是贊許。
「干娘,什麼是小倌?」等君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疑惑的問。
他怎麼感覺娘親和干娘笑得那般的猥瑣?
漣韻呵呵一笑,面不改色的解釋道︰「小倌嘛,就是什麼都不用干,但是也能掙錢的人。」
屏幽無語,這解釋——
「那等君長大後,也當小倌!不用干活還能賺錢,多好呀,那樣我就可以天天和千尋妹妹玩兒了。」
「那可不行,你是要當大官的,算了,不要說這些了,干娘問你,你可是想我了……」
屏幽對漣韻的胡攪蠻纏似的回答,感到頭痛,也不忍心看她荼毒等君,「等君,你再不找千尋妹妹,她可就要哭鼻子了?」
一听千尋,等君立即跳下漣韻的懷抱,趕緊道︰「干娘,那我去找千尋了,如果她哭鼻子就不好了!」
說完,一溜煙的便沒了蹤影。
「哎——真是,你什麼意思?好久沒見我干兒子的面了,還不讓我好好親近一下?」漣韻對屏幽表示不滿。
「你們有很多時間膩在一起,可是這賺錢的機會,可是不等人的?」屏幽對一臉不爽的漣韻道。
「說吧,你打的什麼主意?我不信你這個死女人會單純為了錢,才做這件事情的,要知道,單純含情院每年的銀子,你都花不完,何況濟生堂也日進斗金?」漣韻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兒。
屏幽自然不想瞞她,遂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她了。
不出意外的,惹得她一頓白眼,「就知道你那個沒良心的百里初寒,要知道,沒了他我們不也過得挺好?」
屏幽愣愣的看了她好幾遍,最後道︰「說吧,你何時見過他?」
「該死的,忘了你有讀心術了!」漣韻懊惱道。
屏幽沒忘了給了她一記眼刀,「我對你還不用讀心術!」
「來的路上,我遇到他和一個妖冶的女子一起趕路,便去踫了踫運氣,誰知道被他給重傷了,歇息了半個月這才好一些。」漣韻邊說,還猶自憤憤不平。
敢情是吃了虧了,怪不得沒有以往的一往情深了?
「在哪里遇到的?」
「席月國的邊界!好像他們在起爭執,我一出現,就把我當做出氣筒了吧?」
漣韻一想起此事,便恨不得將他們抓回來用重刑。
「可听見什麼了?」屏幽關心的是他們最好鬧崩了才好。
「只是听那個女子指責百里初寒總是狂吐不止!還說,如果再如此,她就要寵幸其他男子。」漣韻一臉的忿忿不平。
「吐?難道寒病了?」
「病死活該!那個忘恩負義的男子不要也罷!」
「好了,我看今日起你該好好包裝一下孟幻楓,爭取七日內將他的名氣打響,我要整個席月國都知道含情院的滄浪小倌!」屏幽道。
「滄浪?這名字怎麼和閣主的蒼狼很像?」漣韻問。
「誰讓他背棄我們母子了,讓他的名字受點兒辱也不算過分吧?」不光漣韻不好受,屏幽一樣心中不舒服。
「哈哈,好!這個辦法好,我看百里初寒以後清醒了,還如何以蒼狼自居?」漣韻一抹報復的快感襲來。
看來女人真是不能得罪,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如此沉寂了不到五日,整個月城,都知道含情院中新來了一位小倌,名喚滄浪,據說唇紅齒白、俊朗無儔,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絕美男子,而且只賣藝不賣身,當然如果遇到兩情相悅之人,也許即使不出一文,便能抱得「美人」歸了。
這種粉色消息,在哪個朝代都是人們喜聞樂見、津津樂道之事,于是不但月城,就連其他四國,也獲得消息,說是絕世美男子降臨席月國,卻不幸淪落風塵。
引得一些大家公子、喜好男風之人,以及一些名門閨秀,紛紛前來,漣韻自然賺得是盆滿缽滿,就連進入含情院的門票,也漲到了一兩銀子。
古往今來,妓.院收門票的沒有,而且門票看漲的更是絕無僅有,如今含情院的行情水漲船高,以前進門的都是大爺,如今想要進入這里,卻要偷偷的往老.鴇那里送錢,才能進去,進去後能不能看到美人,還是看你是否財(才)大氣粗。
這個財當然包括兩種意思,一是錢財,二是才氣,如果詩文方面,滄浪覺得不好,也是進不了門,看不了人的。
漣韻這幾日是紅光滿面,本來這里有專門的掌櫃,但她一高興,竟然親自上陣,招呼客人。
于是又引起了軒然大波,含情院不但有俊美的小倌,還有一個風***的老板娘,自然讓那群男人趨之若鶩,即使才氣不如人,看不到傳說中的美男子,但是能花錢,有幸被老板娘的小媚眼拋中,也是***蝕骨的。
在風月場所打拼多年,自然知道男人對什麼感興趣,漣韻是來者不拒,那媚眼柳腰,竟然扭得跟麻花兒似的。每日里辛勞了一整日,都得躺在床上數錢,因為白日里腰扭的太厲害了。
此時,她正手捧著今日的「收獲」,嘴角洋溢著滿足的笑容。本來就迷人的雙眸,卻因為里面的倒映出來的銀子和元寶,而頗顯滑稽。
「今日賺的不少啊?」屏幽聲到人到。
勝利的喜悅,需要人去分享的,漣韻一看見屏幽,頓時坐起來,道︰「快來,看看今日的收成,比一月的收入還要多!」
屏幽自然高興,可是如今她的全部心思卻都在百里初寒的身上,「別光顧著賺錢,交待你的事情,可是留意了?」
漣韻一手數著銀票,一邊漫不經心的道︰「留意了,不要急,先賺夠了再說。」
屏幽眉頭一皺,臉上便如三九的寒冬了,一邊扯過她手中的銀票道︰「你不要本末倒置!滄浪其人,可是只听我的!」
漣韻自然看在錢的份上,不會硬踫硬,于是厚著臉皮,嘻嘻一笑,「知道了,這幾日沒有那樣的男女出現,我是誰?可是經營這個場所很多年了,什麼人我一看便知。」
「那就好,如果你引不來他,還把滄浪給我搭上了,你這含情院的主事,也到頭了!」屏幽起身離去。
「喂,喂——你不要那麼絕情吧?」漣韻後面連著喊叫數聲,也沒能喚回屏幽。
凌晨寅時末,是含情院所
有人最為安靜和疲累之時,所有的人都在這個時候趨于安靜,選擇了睡眠。
一道靈活的身影,卻在此時,穿梭在含情院的隱蔽處,饒是此時所有人都已然睡著,他還是小心翼翼的選擇隱蔽處,躲躲閃閃,而方向,恰恰是三樓雅閣的滄浪所住的房間。
來人一身黑衣,體態中等,不胖不瘦,倒是個扔在人堆里找不到的身材,施展的輕功,內行之人,一看便知是冰山老人的武功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