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幽的耳邊不時的響起,雲紫幽的掛噪聲,每日白天,她都要不停的講述著宮廷禮儀,夜晚則是拿著一個竹棍,教導她一些媚術。
屏幽有些瞠目結舌,怪不得雲幽幽和雲紫幽能夠控制住百里冰曳的寵愛,原來靠的是這個?她十分的震驚才。
雖然不屑,但是為了少挨打,她只好虛與委蛇。
被迫入宮三日,猶如三年,屏幽每日都是在無限的牽掛和思念中渡過。
她的等君,她的從善,她的百里初寒,不知道三人如何了?
可是皇上的邪念遠遠沒有消失,有時候,雲紫幽教導她一些媚術,她竟然有一次看到百里冰曳在偷看、偷听,屏幽郁悶,這男人是不是已然變態到極致了?
以至于後來,她怎麼看百里冰曳都是一副變態的典型。
宮中三日如三年,而宮外的百里初寒的三日,猶如三十年。
兒子遲遲不見百里冰曳送回來,而屏幽又身陷皇宮。他幾次都想沖動之下,將屏幽接回來,可是,一想到屏幽最後的囑托,他只能忍,好在漣韻在皇宮中也打入了情報人員,知道屏幽暫時無礙。這顆心才算稍稍安定。
但是,據屏幽傳回來的消息稱,兒子可能已然不在百里冰曳的手上了,因為他給了她一個假的兒子的寫的數字摹。
屏幽曾經教過等君和從善學習過,簡單的阿拉伯數字的寫法,那兩個孩子都懂,所以當百里冰曳將一個用漢字寫的數字交給她時,她便知道,那不是等君和從善所為。
她不信百里冰曳能殺了他們,因為他暫時不會,因為他們能夠威脅到她,所以他還不會殺了他們。
只有一種可能,便是等君和從善沒有落在百里冰曳的手中,而是其他人那里,而百里冰曳也在尋找。
可是他們會去哪里呢?
屏幽將這幾日所想悉數傳給了百里初寒。
而百里初寒這幾日就在查找,可能劫走他們的可疑人。
而兩個人進入了百里初寒的視線,一個便是東升國的喻落塵,一個自然是陰魂不散的神秘家族的族長柳媚兒。
到底是誰劫走的等君和從善?但有一點兒已然知道,就是無論落到他們誰的手里,百里初寒想要救出,都是很難。
百里初寒也不敢耽擱,既然鎖定目標,他便馬不停蹄的去會一會這兩個人了。
如今屏幽暫住宮中,七日內沒有威脅,所以,他要在七日內找到孩子。否則事情會越來越糟。
他首先找到的便是喻落塵,他雖然得到了藥材,當然是高價獲得的,但是並且離開大錦國的都城懷州,不知道干什麼,所以百里初寒懷疑他是有理由的。
喻落塵有這個實力,劫持他的兒子作為要挾。
「喻落塵,明人不說暗話,我兒子可是在你的手上?」
百里初寒半夜突然出現在喻落塵的房間,臉上呈現的是無處發泄的怒氣。
喻落塵頗為意外,看看一臉焦急的百里初寒,以及他的問話,他明白,他的兒子失蹤了,「呵呵,難得看到你如此著急?」
「說!」百里初寒將腰間的柔柳劍瞬間拔出,以不可見的速度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的兒子交出來!」
「沒想到你的功夫,比在神秘谷又上了一層,看來我是如何也追不上了?真是羨慕你呀!」喻落塵顧左右而言他。
「交出等君和從善,趕緊滾出大錦,否則別怪我翻臉!」
百里初寒從來就覺得這個人這副嘴臉十分的難得看,尤其是他這副幸災樂禍的笑容,更是讓人討厭。
喻落塵嘿嘿一笑,稍稍用力,推開百里初寒架在他脖子上的柔柳劍道︰「閣下,還是小心些好,如果你兒子在我手上,就憑你今日的這個動作,我便會將他碎尸萬段!」
「你為何在此遲遲不走?」百里初寒不信任道。
「因為不甘心,你們無良的夫婦,將我的國庫一半的銀子搞到你們的倉庫了,你說我能甘心麼?還別說,將你的兒子作為人質,這一招的確高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可惜……「
喻落塵搖頭嘆息,心中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百里初寒收回柔柳劍,轉身道︰「你最好祈禱沒有說謊,否則,你東升國的皇宮,我會用鮮血祭奠!」
百里初寒轉身離去,不是他!那便是柳媚兒!
喻落塵的暗衛隨即出來,請示要不要追殺,喻落塵搖頭,道︰「何必立一個強敵?這一對夫婦,我還是少惹為妙!」
他開始是算計過他們,可是為了得到心中的所愛,但他並不是昏君,知道國家的重要性,所以,他選擇安分一些,不能與這對夫婦為敵。
但是可不代表要吃啞巴虧,這次屏幽讓他損失慘重,他一定會討回公道的。
「你去密切注視百里冰曳的一舉一動,如果他宮中一旦有變,我們也得撈到點兒補償!」喻落塵從來不吃虧。所謂
tang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就是這個道理。
「是!」暗衛應聲而去。
百里初寒從喻落塵的秘密住處一路向北,奔著一處民房躍去。
那里是處于貧民區,地點十分的隱蔽,百里初寒四處一看,果然是藏人的好去處。
他知道柳媚兒的邪功已然練成,而且那種功夫,恐怕這天底下除了他無人能及。
他小心的進入院子,在一顆白楊樹的暗影下躲藏。
四處觀察,這里倒是沒有多余的暗衛,看來柳媚兒的功夫,已然十分的可怕,想必連暗衛都懶得設置了。
百里初寒剛要閃身向著一處燈光的所在奔去,卻陡然听到一聲「咯咯」的笑聲,「喲,我還當是誰呢?如此高超的武功,原來是我的夫君獨行啊?」
百里初寒順著聲音看去,果然是柳媚兒,既然被發現,也沒必要躲藏,正大光明的走出來道︰「你是越來越yin邪了,敢欺到我的頭上來?」
「呵呵呵,你我夫妻多日未見,怎麼如此劍拔弩張的?枉我愛你一場了!」
「哼!我兒子可是在你的手上?」
「呵呵,果然沒讓我失望,消息夠靈通,短短三日便找來了?」
「他們在哪里?」百里初寒將手中的劍緩緩的拔出,散發出人的戾氣。
柳媚兒可不是被嚇大的,她仍舊一副嬉皮笑臉道︰「你放心,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你我三年的朝夕相對呢,雖然沒有最後成就好事,可是畢竟名義上的夫妻也是夫妻呀?我不會將你的兒子如何的。」
「我要見他們!」百里初寒直覺上這個女人不會如此輕易就範。
「可惜呀,你來晚了一日,恐怕你兒子此刻已然快到了神秘谷了!」柳媚兒嬌笑著。
「你——想死麼?」百里初寒陡將拔劍刺去,毫不留情。
柳媚兒自然也不含糊,輕輕的一閃躲開,並不出手道︰「你難道不想見你的兒子了麼?」
百里初寒瞬間站住,道︰「說吧,你的條件!」
他聲音雖然不高,但是每一個字都透著冷硬。
「好!你我看來是沒有交情而言了,既然如此,談交易吧!你兒子的生命安全你放心,我只是要雲屏幽親自去一次神秘谷而已,我保證她毫發無損。」
「我要奪回兒子,你根本沒有能力阻止我!」百里初寒咬牙道。
「那就試試,一具尸體,你也要麼?」
柳媚兒同樣不含糊。
百里初寒自從進來,沒有給過她一個正眼,只是每一句話都帶著冰寒,「好!如果他們有一絲的損傷,我百里初寒在此發誓,要你碎尸萬段!」
「好,我給你十日的時間!我在谷中恭候佳音!」
百里初寒騰身躍去。
柳媚兒在他離去後,對著空寂無人的院落狂笑出聲,她要掌控所有人,這是她今生最大的野心。
百里初寒離去後,直奔皇宮,那里是他日思夜想的娘子。
幾日未見,他早就心中難耐,如今打草驚蛇了,想必該來的,也該來了。
屏幽住在皇後的寢宮,雖然自己住在一間,但是周圍卻是遍布暗衛崗哨,但是那些人豈能看得住百里初寒?
他很輕松的點住了兩個人,便進入了屏幽的住處。
屏幽此時還是沒有睡,因為擔心兒子的安全,這幾日有些失眠。不知道百里初寒的那一邊如何了?
「幽,我來了!」百里初寒看到仍然未睡的屏幽,獨立在窗前。
屏幽心中一喜,然後眸中現出了淚意,這幾日雖然心中有算計,可是一面擔心兒子的安全,一面還得與宮中的形形色色人周.旋。這讓她著實的委屈些。
「寒!你終于來了?兒子如何了?」
百里初寒心痛的道︰「放心,我已然找到他的下落,在柳媚兒的手中,比我們預想的要壞上一些,可是她暫時還不會傷害他們的。」
「她提出條件了?」
「是,可是——」
「她想見的是我吧?」屏幽截斷百里初寒的話。
「我已然發動了那五萬兵馬,不日便殺過去!」百里初寒道。
「不,那樣對等君不利,你答應她幾日?」
「十日!」
「好!那我們就先清算百里冰曳的賬,然後再去會會柳媚兒!」
「你想現在攤牌麼?」百里初寒也是有此想法,可是就怕時間不允許。
「是,百里冰曳不除,早晚是心月復大患!五六年的皇帝,他也該滿足了,該償還的賬單也該請了!」
「好,那明日我便調動五萬兵馬,齊聚皇城。如今懷州的兵馬不到三萬,正是好時候,我再讓其他四國努力攪亂他的視線,一定會事半功倍的!」
「可是,幽!你這里有危險,還是隨我離去吧!畢竟明日之後,也許他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四面
楚歌了!」百里初寒不放心的道。
「況且我們那日所演的悲情戲碼,他已然相信!既然等君不在他手里,我們也不用與之周.旋了」百里初寒繼續道。
他們那日在百里冰曳面前只是演戲而已,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好,可是也要給他們留下點兒紀念吧?既然雲紫幽每日悉心教導,我就感激她一下,給她放一把火吧!」屏幽壞壞的笑道。
屏幽寵溺道︰「好,愛妃想要燒哪里,為夫幫你!」
「好!」
于是,慣于放火的夫婦二人,又猶如游魂一般,游走在皇宮中,到處點火,以至于,除了皇帝的正陽宮,到處是一片火海。
皇後宮、璇妃的宮,都未能幸免。
正陽宮之所以沒有點燃,他們是想保存他們父皇、母後最後的安息之地。
百里冰曳趕來時,看到夫婦二人對他搖手再見之時,氣得他臉色鐵青,道︰「是誰走漏了消息?」
他們肯定知道了兒子,已然不在他的手上才會有此一舉動,因此這個不難猜。
他懷疑身邊有奸細,可是到底是誰呢?為何屢次施計,屢次被他們夫婦破壞掉,難道是最親近之人?
他看著那對得意的夫婦遠去,心中在不停的想著奸細的到底是誰?
他甚至將身邊的人都想了一遍,雲紫幽、璇妃、元公公、還有那個霄,可是又都不像。畢竟有些事,是他們不知道的。
皇宮一夜大火,朝中次日便謠言漫天,都說是是不吉利的表現,顯然是上天的懲罰,也許有什麼事觸動了上天,才降下此等天災啊。
謠言如長了翅膀一般,後來竟然傳成了,皇帝百里冰曳的身世,百姓間紛紛傳言,皇帝百里冰曳不是先皇所生,是太後和秦丞相的孽種。宮中大火就是最好的天.怒之表現。
此番謠言,坊間早有耳聞,如今更加的繪聲繪色的由一些說書人親口傳頌,更加的增加了可信性。
于是皇上密謀篡位之說,便悄然在民間傳開。
但關于皇上的謠言遠遠沒有結束,于是一個個版本的皇上謀害先皇的親子的傳聞,如一個個炸彈一般,一個個乍響,並且像是得到了瘟疫一般,向著坊間快速的傳播。
傳聞說,百里冰曳不但不能生育,唯一的一個太子也被其殺死,只因為不是他親生,卻是他的親兄弟!怕露餡,才殺人滅口,就如先皇後一樣,也是被滅口的。
雖然這種傳聞,沒有確鑿的證據,可是,百姓私下里寧可相信這些傳言,也不信任官方的公告。
但傳言終究是傳言,也許百姓相信了,可是卻不能根本上制止百里冰曳的執政之路,因為沒有直接的證據。
就在百里冰曳皇宮被燒的次日,也就是他知道民間對他的身世的質疑的當日,又一個晴天霹靂襲來,那就是雲崢曾經的屬下,如今控制著軍隊的官員,集體罷工。
理由即是,先皇的遺召曾說過,如果民間有人說現任皇帝對百姓不利,對祖宗有違,雲崢可代表先皇重新推舉新皇,先皇曾說,他有三子,擇能者推之。而且遺詔還說,雲屏幽乃是神秘家族族長後人,是我大錦國繁榮昌盛的福星,全國百姓,當如愛戴帝王一般,保護雲屏幽,我大錦國才能繁榮昌盛,世代萬年。
先皇的這一份神秘的遺召,雖然依然存在很多年,可是一直無人窺探一二,如今突然出現,並且赫然就是先皇的玉璽所蓋,朝中老臣皆可證明,這就有些不好說了。
正陽宮中,百里冰曳煩躁的來回走著,頭上皺成一個川字型。
他登基數年,雖然不算勤勉,可是也能夠做到不昏慵,但是那些百姓和官員為何就拘泥于他的身份呢?
身份真的如此重要?
今日早朝,雖然朝中大臣都絕口不提民間的傳聞,可是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大臣們的異樣目光,那些鄙視的目光讓他有了一絲慌亂。
這是運籌帷幄之中從來沒有過的。
「皇上!奴才剛剛得知,說民間傳言,皇上不但不育,而且非先皇子嗣!並且又已逝官員秦丞相,寫給秦太後的親筆書信一封,心中明確記述了秦太後和秦丞相的情事,已然皇上的身份,言之鑿鑿,已然有先皇的老臣,聯名要面見皇上呢!」
元公公知道皇上不高興,可是不能不說。
「好了,滾出去!朕誰也不見!」
百里冰曳將一個古董花瓶,一股腦的推到地上,暴怒道。
「是!」元公公趕緊退出去,這可是要殺人的前兆。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元公公又一次,膽戰心驚的進入大殿,道︰「皇上!皇後娘娘和璇嬪求見!」
百里冰曳自斟自飲,已然喝醉,眼中也現出了一絲紅意。
「讓她們進來!」
「是!」元公公如釋重負。
雲紫幽和璇妃依然是一副華裝出現。
百里冰曳抬眸一看
,便嗤笑道︰「你們不用穿成這般討好我,你們沒有听到宮里宮外的謠言麼?朕可不是百里家族的後裔,我只是一個孽子!」
雲紫幽心疼的抓住他繼續倒酒的手道︰「皇上胡說,你是皇上!永遠都是!」
「呵呵呵,是麼?你是怕丟掉你的皇後桂冠吧?」
「不要怕,朕都不怕,你又何必怕,朕真的累了?難道身世真的如此重要?難道他們看不到朕的功績?」
雲紫幽一頓,道︰「皇上,功過自有人去評說,何必在意別人說什麼?」
「可是,他們不想我當皇帝,不想!朕是篡位的!」
「那是他們有眼無珠,皇上如此勤勉、兢兢業業,他們總有一日會理解的!」
「呵呵,你們不知道吧?其實我早就坐夠了這個位置,他們想要,朕還不稀罕呢!」
雲紫幽眸中現出一絲柔色,可是陡然又驚醒,趕緊道︰「皇上,要不明日臣妾同你一起去飛來峰散散心吧?」
「不去!你想殺朕?」百里冰曳陡然扼住雲紫幽的白皙的脖子。
「皇上,你誤會臣妾了,臣妾只是要讓你散散心而已!」雲紫幽驚嚇不已。
璇妃道︰「皇上息怒,臣妾倒有一個主意,何不將那些散步謠言之人,都殺了?」
百里冰曳陡然清醒,放開了扼住雲紫幽脖子的手,道︰「沒想到一向少言寡語的璇妃,還有如此智慧?是呀,朕是皇帝,朕要殺死所有傳播謠言之人!」
雲紫幽與璇妃對視一眼,悄悄的離去,獨獨的留下了竊喜中,有些癲狂的百里冰曳。
一連三日,皇宮內的禁衛軍,悉數出動,只要听到有人議論皇上的身世的,便就地正法。不留一絲活命的機會。
短短三日,懷州變成了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