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一聲輕呼,再帶著幾分柔媚,軟到骨子里的聲音,而曲檀兒剛喊出來,墨連城剛剛想要跨出的腳步,身子不由一僵,下一刻,再狠狠地把腳步繼續踏出去,眼中閃過一抹怪異。
「相……公,是你進來了嗎,相公怎麼不出聲,是不是相公不想看到檀兒啊。」曲檀兒再繼續維持著媚死人的語調,而越說,越不會停下來的架勢,每說一句話,總要把相公給帶進去。
只是……
她想吐血,她敢對天指誓,她叫得這麼媚,絕對不是在叫春,也絕對不是在引誘他過來。
「你叫本王相公?」墨連城微挑著眉,視線緊緊盯著端坐在床邊的人兒,對于她口中的相公稱呼,沒有生氣,卻也不見得就是高興。
「哦,如果相公不喜歡檀兒叫相公的話,那檀兒就改叫夫君好了,夫君,你站累了吧,要不要坐下來喝口茶。」
「……」墨連城本來踏出去的腳步已經夠僵硬得了,沒想到,曲檀兒的一句夫君更听得讓人渾身不舒服,而他沒來由一陣肯定,她、是、故、意、的。
「他們交待了你什麼,或者是要你做什麼?」墨連城說得小聲,似自己自言自語般,讓人听得不太真切。
半晌,卻靜立在房中間,雲淡風輕地盯著她。
「夫君,你在說什麼?」曲檀兒不由想低咒出來,媽的,這男的,喃喃咕咕的在說什麼鬼話?而且,她現在已經坐得很不耐煩了,再不把頭上的東西拿下來的話,她就快讓那些東西給壓暈了。可他根本就沒要喝交杯酒,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你說呢?」墨連城微挑著眉。
「夫君,檀兒坐在這里已經很久了,難道夫君不該過來把檀兒頭上的紅頭巾取下來嗎?」她輕柔的嗓音,更像是撒嬌。虧她自己說得出來,她都佩服自己了。沒辦法,頭上掛的鳳冠和紅綢喜帕,加起來沒十斤,也有八斤,不重才怪。
只是……
墨連城只是不慍不火地看著她,半點動靜都沒有。
「夫君,時辰不早,好像應該要喝交杯酒。」
「……」某人的沉默繼續不變,似在等著什麼。
「夫君,我們該要洞房了,良辰吉時,錯過了就不好。」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是啊,難道夫君不想嗎?畢竟**一刻值千金,浪費了實在不好,還是快點了事吧。」唉,她已經忍得不能再忍了,可偏偏,到頭來,她還是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她本意是想惡心死他,讓他洞房沒「性」趣。
洞房,還花燭,還良辰吉時呢,通通都去他的。
「看來,他們把你教得不錯,連怎麼勾|引男人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既然你這麼饑|渴,那本王倒是……考慮成全你。」
「夫君準備要跟檀兒洞房了嗎?」
墨連城剛想跨出腳步往床邊走去,只是,腳步還沒來得及踏,曲檀兒的疑問便給直接拋下來,似早就預算好了什麼話要在什麼時候說出來。
半晌。︰洞房里沒動靜。
寂靜中,他忽而緩緩從薄唇中溢出幾個字︰「本王如你所願。」
「只是……等等。」曲檀兒一听,倒是蹙眉。
骨碌碌的大速地閃動。
加了料的交杯酒也沒派上用場?換個辦法……
此時。
「哦?」墨連城也不急,等她的下文。
「檀兒今天身體不舒服了,發了高燒,好像快要三十九度八了,只怕幫不了王爺把洞房給圓了。」她說話的嗓音越加有氣無力。
「本王不介意。」
「嗯,還有,檀兒臉上長了豆豆,好像說是紅疹,怕是讓夫君看了,影響夫君的性趣。」竟說不介意?!去他的不介意,問題是她很介意好不好?再說,她都說了這麼多,這麼直白,就算是白痴都听出她是啥意思了吧,意思就是說她不想洞房!
可偏偏……
「這麼替本王著想,那今晚本王就更該要好好疼你才對了。」墨連城抖了抖嘴角,雙手抱胸,等著她下文繼續唱。不過,她似乎比自己所以為的有趣得多了,值得一玩。
「疼?」曲檀兒嘴角一抽,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但細想,又硬生生地把快要喉嚨的髒話給吞回來。繼續柔弱地說道︰「可是……我來月經,嗯,也就是每個女人每個月都會來的東西,不來不行,咳,也就是你們古人所說的月事了,所以,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得夠明白了吧,某人也該有所表示了吧。
「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請夫君你回去吧。」
「這不就是本王的新房?」
「如果夫君不介意睡地上的話,檀兒是不介意夫君留下來的。」
「很好。」
很好?
他什麼意思?
留?不留?都怪這塊紅頭蓋的錯,不然,她就可以看看墨連城現在是什麼表情,也就能弄懂他的意思。
「本王出了這道門,你就不要後悔。」
「夫君慢走,不送。」
墨連城話剛說完,曲檀兒的話便直接落下來,半點猶豫都沒有,似早就破不及待在等著他這句話了,墨連城一听,嘴角一抽,只因這句話太過耳熟,貌似曾經某個時候,她也是這麼說過的,只是前面兩個字不同罷了。
然後……
「咳,那個等等,夫君還是先給檀兒把頭蓋給掀了再走吧。」
屋內一片沉默,無人作答。
「夫君,你還在嗎?」
安靜,繼續安靜。
「不用叫了,你的夫君早就已經走了。」蘇月拉走進屋來,順便把房門關上,看了一眼曲檀兒,無奈地輕搖著頭。
「咦,這麼快啊。」曲檀兒一听,把頭上蓋的紅巾一扯。頓時,笑臉揚起,再迅速地把頭上的鳳冠等也給撤了下來。
從床|上下來,再往梨木紅桌旁邊一坐,掃了一眼桌面上擺著的酒壺,搖搖頭,嘴里念著︰「唉,真是可惜了我這酒,浪費了我的銀子,更是浪費了我特別送給他的藥,可惜啊可惜。」話完,便把壺中加了某種料的酒全都給倒掉。
「鏡心,你可以出來了。!」
「小……主子。」鏡心舉著一把長刀,滿臉殺氣一樣從床後的角落處走了出來。
「鏡……」曲檀兒本想說什麼,只是一看到鏡心的情況,眉毛只是皺了皺︰「咳,鏡心啊,刀應該很重吧,你可以把它給放下來了。」
「檀兒,你該不會是想要謀殺八王爺吧?」蘇月拉難以置信地看著鏡心手上的刀,再掃掃曲檀兒那一臉的笑意,頭皮便是一陣發麻。
「錯,殺人可是要填命的,我可不想一命賠一命,那多吃虧。」曲檀兒擺擺手,手往著床頂的方向一指︰「看到沒有,我只要那個床頂上的東西掉下來就可以了。」她是為了避免洞房,想破腦袋,想了好幾招。
「檀……」
「不要多說,不做都已經做了。」曲檀兒聳了聳肩,一臉的無所謂,不過,貌似床頂上的那盤水現在是沒什麼用處了。
「你這麼做,真的不後悔?」月拉真不明白她腦袋是怎麼想的。
「不會。」
「有權有勢有地位,有什麼不好。」
「不好。」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以前已經幫你解釋過了。」蘇月拉的疑惑,對于曲檀兒來說,從來就不是疑惑,而她一直以來,都目地明確。自由,她所向往的自由……還有,找著可能會回去的某東西。那一張古床啊,到底在哪里?
「檀……」
「那你會不會後悔跟我過八王府來?」
「不會。」
「不會就行了。沒事了,大家都去睡吧,忙了一整天,我也累。」曲檀兒咧嘴一笑,再順便把房門口的方向一指,要她們自己看著辦。
只是……
下一刻,她一雙美目佯裝可憐兮兮地望向鏡心,「鏡心啊,你還是先幫我把床頂上的那盤水給弄下來吧,我怕我半夜讓水給凍死。」
鏡心看了一眼她,自覺地去弄下來。
月拉離開時,曲檀兒近前,在月拉耳邊小聲地吩咐了一句。
月拉听到,有點莫名其妙,還是點了點頭。
一夜好眠,天已亮。
只是,床榻上的曲檀兒已經醒過來,但卻始終沒打算要睜開眼。
床邊站著的某丫鬟,只是靜靜地站著,相當有耐性地等著曲檀兒睜眼,半點聲音都不曾弄出來。可是,這一等,會不會有點久,外面還有人在等。
「主子,天亮了。」鏡心小聲地喊著。
「知道了。」曲檀兒從被子里冒出聲來,鼻音濃得可以。
「主子早就醒了?」
「從你一進門來我就醒了。」唉,她是賴床,卻並不表示會睡得跟只豬似的,她的敏感度並不比鏡心的差。
「那主子為什麼不起來。」
「我在等。」
鏡心一驚,不明所以。
「等你什麼時候開口啊,不過,你今天開口的時間比往常早了點。」曲檀兒把身上蓋的被子一掀,有些無賴地看著鏡心。她知道以上對話很腦|殘,但腦|殘也是她兩年來必修的一課。沒能力保護自己,又自以為很聰明的人,往往都死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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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