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霜院。
「主子,真要去書房請示王爺嗎?」
「嗯。」曲檀兒美目收斂,絕美的小臉染上了從沒有過的執著,像鏡心提醒的那一般,那一張古床,真不像普通人可能擁有,而出現在王侯將相之家的機會很大,而墨連城是她目前遇到身份地位最尊貴的人,而她偏偏穿越來又嫁入八王府,為的是什麼?
不管為的是什麼,但墨連城的可能性很大吧。
如果連他這里都找不到,以後還有希望嗎?
忽而,那清澈的眸底閃過一抹絕望。
光是想想,她的心都悶痛起來,真的很想回去!回去自己熟悉的家,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親人,朋友們!還有熟悉的一切……
「主子!」鏡心眼中露出了震驚。
兩年來,第一回,她見到主子掉眼淚,那臉頰上滑落的真是淚嗎?曾經,主子也會哭,但自從兩年前自殺醒來,就沒再哭過。甚至經常受到大夫人等的欺負,也一樣樂觀地活著,現在就為了一張床……
那床對主子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倏地,曲檀兒拍了拍自己的雙頰,像要將自己拍醒,接著,陰沉的小臉恢復過來,有點不自然地笑了笑,「鏡心,去準備參茶和點心,一會咱們去書房,準備勾搭王爺大人。」
準備妥當後。
曲檀兒和鏡心出現在書房門前。
還沒走到書房門口,遠遠地便看到外面守著的于皓。
「屬下見過王妃。」于皓見曲檀兒走來,頭一低,輕聲喊著。
「嗯,王爺呢?」曲檀兒明知故問,腳步再往門口方向移近了幾步。
「回王妃,主子在屋里,王妃是否有事,屬下可代為轉達。」
「不用了,本王妃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回王妃的話,主子一向不喜歡別人來打擾他,所以,請王妃止步。」曲檀兒剛伸出手想去推門,只是,還沒來得及踫到門板,于皓的一句話拋下來,抬高的手,便只能硬生生地給停在半空中,進不得,可退,卻又不想。
「本王妃只是想見見王爺,不會打擾到他的休息,你可以放心。」
「請王妃恕罪,屬下做不了主。」于皓顯得堅決,半分不讓。
「……」曲檀兒沉默。若做得太過,並不好。如果確認墨連城臥室中真有那床,倒是可以不顧一切試試,偏偏,目前她也僅是猜測。
「讓她一個人進來。」
突然,屋內傳出墨連城的聲音。
然後……
當門關上的時候,曲檀兒才回過神來,而她也已經走進了書房,也見到了墨連城,只是,這種氣氛似乎有些尷尬,氣息太沉,讓人有種想逃的沖動。
「有事麼?」墨連城俊秀挺拔的身軀穩座在書案前,沒有抬頭,手中的筆仍還是在動著,對于她的到來,似並不感到奇怪,反倒是早想料想到一般。
「檀兒這次來,是有件事想來跟王爺提的。」曲檀兒微低著頭,雙手放在身前輕絞著,貌似有點躊躇和不安。
其實,她本以為站在書房中間,可以把兩人的距離給拉遠一點,可到最後卻發現,她是站錯了地方。!
墨連城不管是抬頭,還是低頭,只要眼角一掃,便可把她全身都掃了個遍,這種感覺,就如同是被當成是犯人般打量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墨連城挑挑眉,頭仍是沒抬起,而視線也不移,很有耐心地等著她的下文。
「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只是檀兒覺得,王爺在書房也坐了好些個時辰,也該要回房去歇息了。」她暈,看她說的是什麼啊。可偏偏,話都要到嘴邊了,原本想說的話卻是半個字都落不下來。
「王妃這是在關心本王?」
「是。如果王爺要這麼想,那檀兒確實是在關心王爺。」
「除了這件事,沒有別的?」
「沒別的。」
「那你可以回去了。」
「可是檀兒是王爺的王妃,難道就不能呆在這里嗎?」曲檀兒臉色一改,頭抬起來,哀怨地看向墨連城。正的走不了,那走歪的也可以。等他回臥室時,跟她進去看看,總行吧。凡是遇上關于古床的事,她都覺得自己腦袋變得不靈光了。
「知道門口的位置嗎?」墨連城不緊不慢地把頭抬了起來,眼神往她身後掃過去,給了她暗示。
「知道。」曲檀兒嘴角一抽,很是明白他的意思。
「把身體轉過去。」
「干嘛?」
「把腳抬起來。」
「干嘛?」
「出去的時候,記著給本王把門關上。」
「……」曲檀兒徹底地沉默,整個八王府里最難伺候的人就是他墨連城,她懂的。然後,她轉過身去,抬起腳,再往前邁了出去,走得堅決,半分猶豫都沒有,她的臉皮是厚,但是還絕對沒有厚到不會看人的臉色……
結果,進門,不到半刻,就戰敗而歸。
可誰也沒料到,曲檀兒踏出書房,還沒落下幾步,卻再次返回來,淺笑盈盈的,小手里也還端著一個盤子,盤子里放著一些點心,至于身後跟著的鏡心端著茶參。剛才她一個人進來,書房外還守著鏡心。
「王爺,你坐了這麼久,也該要渴了吧,檀兒特地為你準備了些點心,王爺您嘗嘗檀兒的手藝如何。」曲檀兒一進門,也不等墨連城開口,即有點討好地獻上吃的。
「嗯。」墨連城神情半分不變,淡然處之,維持著原樣。
「王爺,您喝參茶?」曲檀兒輕輕一笑,把手中端著的點心放在墨連城面前,再把鏡心手中端著的茶也放了下來。將茶擺放下來的時候,眸光順便還掃了眼他是在干什麼,只是這一看,嘴角抽了抽。這廝,還真是閑著沒事做,居然在畫畫,而畫的還是一只相當漂亮的鳥兒站在牆底下,卻飛不出去。
突然心一跳,怎麼覺得這畫十分形象?
飛不出去的鳥兒,很慘的……像她?
不過畫中的現象有點古怪……
墨連城掃了她一眼,沒多去理會,繼續畫著未完成的畫。
「王爺,你不覺得你該先喝了茶,然後再畫嗎?」曲檀兒淺笑地把茶杯放在他面前。"雖然她也承認,他的畫很好,畫得也很生動,只是……畫中的現象不符合實際,明明就是只鳥兒,有翅膀,怎麼會飛不出高牆?
「嗯。」墨連城回著,只是,對于擺放在前面的茶視若無睹。
曲檀兒立在一旁,耐心地看著。
畢竟畫,總會畫完的吧,可是,過了良久,他還是沒動靜,貌似將她都遺忘在這里了吧。
于是,她試著問︰「王爺不渴嗎?」
「嗯。」
「王爺不餓嗎?」
「嗯。」
「王爺不累嗎?」
「嗯。」
「王爺叫什麼名字?」
「嗯。」
「噗!」曲檀兒失聲笑了出來,「王爺原來叫嗯……」剛才被忽視的火氣,一下子消了。人家不是無視,而是畫得太過專注。
「有事?」墨連城輕挑著眉,不緊不慢地打斷她的問話,頭微抬著,淡淡地掃著她。
「王爺是不想看到檀兒嗎?」
「確實。」
「……」曲檀兒嘴角一抽,對于墨連城這麼直白的回答,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她目前要和他搞好關系,不然,沒辦法進他的臥室查看。于是,心一狠,小手迅速地往自己腰間用力一擰,瞬間,清澈靈動的美眸,泛起了水霧,「王爺,檀兒就那不麼不討您喜歡嗎?」
「女人,裝得太久了,會累的。」墨連城淡笑著,搖了搖頭。
在府上他可不想裝,而她呢?只要有人的地方,她都會裝。
「檀兒不懂王爺的意思。」
「鏡心,你說呢?」墨連城掃過曲檀兒,視線落到一直跟著她身後不出聲的鏡心身上,等著她的回答。
「回王爺的話,奴婢也不懂王爺您的意思。」鏡心頭微低,淡淡地回著。
「這樣?」墨連城嘴角輕勾,沒有訝異。
「回王爺,是的。」
「若本王以一條你欺騙本王的罪把你趕出八王府,你說,結果會怎麼樣?」墨連城淡淡地陳述著一個可能性,雖然是問的一句,但卻給人直覺,下一刻他會這麼做。
「奴婢不懂王爺的意思。」鏡心不驚不慌地回著。
「你知道,讓本王趕出去的人,便是沒人敢收留的,那你再說,你的下場會是什麼?」墨連城笑得淡然,半分威脅的意味都沒有,卻越講越令人驚心。在京城,八王府趕出的人,還真沒有誰敢收,就連大王爺府,也不敢收。
朝中,墨連城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他一直不理朝政,也沒有實權,也無意帝位之爭。但朝中的各大人物,包括大王爺、安樂侯等都在想破腦袋欲拉籠的對象。即便是當今的皇帝和太後,傳言中對他也是極為寵愛,那「寵」當中,也多了顧忌三分。
至于為何會如此?倒是一個秘密,鮮少有人知道。
「王爺,你是什麼意思?」曲檀兒扯了扯嘴角,拼命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可以平順一些,更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溫順一點。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