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活下去。
阿紫的心中只回蕩著這一句話。
于是她大喊一聲,舉著手中的刀就向前刺去。
有什麼落在了自己的臉上,溫熱溫熱的,那是猩血的溫度。
阿紫睜開眼,看著睜著一雙可怕的眼楮倒在雪地里的養父。身體顫抖不已,只癱軟地坐在地上,手中卻是死死握住刀,一直沒有放開。
「看你的嘴凍的這樣子,以後就叫你阿紫吧。以後你就跟著我,我會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如何?」
少年蹲,取出一塊雪白的帕子,在阿紫的臉上擦了擦,然後對她淡淡一笑。
他把沾滿血污的帕子,毫不在意地扔在了一邊的雪地里。
阿紫茫然的眼神看著那塊血污的帕子,听著自己十年以來的第一個名字,然後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絲的親切感。
從此,她有了一個名字。不會再被人喂喂地呼來喝去。
真好。
阿紫盡管怕極,然而臉上卻從未有淚。即便被養父酒後打的半死不活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掉過一滴淚。
不是不想哭,而是她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哭。
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哭過之後,事情真的就能夠得到完美的解決嗎?
阿紫知道,不能。
盡管馬玉也是為了目的,而將她收入錦衣衛的隊伍中,可是對于阿紫來說,馬玉卻還是比她的親人要親切一點的存在。
十四歲那一年,阿紫在馬玉的幫助下,找回了自己的身世。她原本是一個富足小鎮里大戶人家小姐所生的女兒。那家小姐在定親後暗自同一個馬夫私定終身,結果兩個人暗通曲款生下了她。
如果此時被親家知道,那麼她的生母必定不會再嫁。于是阿紫才剛剛出生,就被她狠心的母親連夜扔入了河中,而她的生父,那個馬夫卻連夜逃走,不知所蹤。
阿紫站在鎮上最繁華的街道處,眼睜睜看著她的生母從一頂華麗的轎子里走出,手里領著一個看山去比她要小兩歲的女孩,兩個人穿著上好綢緞的衣裳,向寺廟里走去。
她看到那個女子注視著身邊女孩的目光,是如此地慈靄溫柔。
那是讓阿紫陌生的目光,也讓阿紫的心莫名其妙地疼了一下。
于是那一夜,她在那個女子家的大院的井里投下了毒藥。
第二日,整個院子里全家老小三十二口全部身亡,無一生還。至今還被當做懸案,無人查破。
她還記得那夜當她要將藥沫扔到井里的時候,馬玉曾試圖阻止她。
「阿紫,我雖然需要一個殺人不留情的得力手下。但是卻並非要你真的變成一個冷血無情的麻木木偶。你的身體流淌的血液是溫熱的,你也是一個擁有七情六欲的女子,這樣做,你會痛苦終身。」
馬玉一雙擔憂的眸子看著阿紫,讓阿紫覺得有點溫暖。
「痛苦?那是什麼東西?」
阿紫只一雙無辜的眼楮看向馬玉,馬玉身形一頓,知道無論他怎樣勸說都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