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商女壓邪君 結局篇(二二)

作者 ︰ 端木搖

他娓娓道來,他八歲時在街頭被壞人拐走,那個壞人是毒痴,研制各種毒藥,見他骨骼奇特,便當街抓了他,帶他到深山里,用他來試毒。愨鵡曉毒痴下毒後會給他解毒,然後再下毒,如此反復。幾年下來,他的體內充滿了各種毒,這些毒互相牽制,相生相克,他才沒有死。只是,他的身軀產生了奇特的變化,有時如正常人一般,有時虛弱得奄奄一息,尤其是初一、十五這兩日最為虛弱,身子冷如冰。

他數次逃走,都被毒痴抓回來,如此,他被囚禁了整整十年。

雖然身子不好,時常發病,但一般的毒傷不了他。他還偷學毒痴的武功秘籍,看遍了他所有的藏書,醫卜星象,涉略很廣。毒痴高興時會指點他一二,他十八歲那年,毒痴練功走火入魔,他趁機殺了他,這才逃出來。

比他先一年成為試毒人的還有一個男孩,此人便是靖王的庶長子蕭胤。不過,他殺死毒痴的半年前,蕭胤試毒時毒發身亡。他來到建康,易容成蕭胤的模樣,成為靖王府的人。三年後,他暗中恢復原本的面目,用另一個身份,與先皇相遇,成為國師。因為,他意外地發現,他可以隨意地改變自己的膚色。

而這頭三千銀發,是假發眭。

洛雲卿心疼,原來他年少的遭遇這麼悲慘。

「你吸血,便是因為身子被那些毒毒壞了?」

「雖然我一直用內力驅毒、研究藥方解毒,但體內的毒太多,花了十年時間,費盡心思,體內仍有余毒。」蘇驚瀾眼眸輕眨,「那陣子心口疼,是因為幾種毒相生相克的作用,後來我用藥解了。吱」

「我的血為什麼適合你?後來你不吸我的血了,又是為什麼?」

「你的血令我很快恢復元氣,我也不知原由。若我把你的血吸光了,你如何活下去?」

「原來你很早就喜歡我了。」

她笑眯眯道,心中甜蜜。忽然,她又想到一件事,微笑頓時消失,「在松江,你為什麼霸王硬上弓?事後為什麼不告訴我蕭胤就是你?你知道我傷心多久嗎?」

面對她的質問,蘇驚瀾仍然淡淡的,「我知道你難過,也因此不理我,可是時機未至,我不能告訴你這些。」

她生氣道︰「為什麼不能?我又不會告訴第三人!」

他執著她的雙手,「今日都告訴你了,只有天知、地知,還有你知、我知。」

洛雲卿想起他肩上的重擔,「蕭昭、風華都死了,你打算怎麼做?國不能一日無君。」

他攬過她,眉宇輕凝。

希望一切順利。

————

回城後,蘇驚瀾才知道,只不過離開幾個時辰,京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的父王,靖王蕭炎率親軍一萬回京,八百親衛入城。

皇室衰微,國師監國攝政,然國師不在宮中,蕭炎趁機進駐皇宮,斬殺羽林衛將軍,以佑護齊國社稷為名義,以八百親衛控制宮城。滿朝文武听聞消息,皆震驚不已,卻無人有膽量提出異議。雖然他尚未稱制、改朝換代,但那是遲早的事。

蘇驚瀾回到皇宮時,夜幕籠罩了天地。

蕭炎正宴請文武大臣,這些大臣是在刀架在脖子上的情勢下迫不得已進宮赴宴的。蘇驚瀾送洛雲卿到曼陀羅花館,然後進宮。

當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殿門口,群臣皆驚又喜。

蕭炎赫然坐在御座,墨色戰袍與黧黑的國字臉相映襯,沉澱著經年沙場殺戮的鐵血與沉雄,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威凜的目光好比腰間佩戴的寶刀,鋒利,凜冽。

一人雄霸似王者,一人輕逸如謫仙,四道目光交匯,似有火星濺開。

眾臣目送國師飄逸地走去,飄袂如仙,那種沉著淡然,無與倫比。

「蕭大將軍回京,可喜可賀。」蘇驚瀾語聲朗朗。

「家國動蕩,國師辛苦了。」蕭炎渾身上下布滿了虎狼的凶悍之氣。

「皇室凋零,無人可繼皇帝位。國不能一日無君,驚瀾懇請大將軍繼皇帝位,安社稷,安民心。」蘇驚瀾忽地跪地,一言一行誠懇得令人錯愕。

眾臣驚愕,國師心甘情願把皇位讓出來?

不過,他不讓,這齊國皇位也早已是蕭炎的囊中之物。

他這麼做,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也是為了滿朝文武的身家性命、家眷著想。

蕭炎撐開戰袍,霸氣橫生,「本將軍何德何能?」

「大將軍戰功彪炳,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是大齊的中流砥柱。若大將軍這樣的當世英雄沒有資格繼皇帝位,那誰有資格?」

「國師深得民心,為大齊預測過多次天災,亦為大齊功臣。」

「驚瀾更喜閑雲野鶴的逍遙日子。」蘇驚瀾輕淡地笑,「驚瀾再無任何牽掛,出宮後便隱居避世。還望大將軍愛民如子,仁厚為懷,當一個繼往開來的仁君。」

蕭炎站起身,聲如洪鐘地說道︰那便,「人各有志,本將軍不勉強國師。臨別之際,本將軍與國師飲一杯。」

蘇驚瀾端了玉杯,一飲而盡,爾後灑月兌地離去。

徒步在宮道上,他听見大殿傳出「山呼萬歲」的聲響。

————

听了蘇驚瀾所說的,洛雲卿不動聲色地問︰「你有什麼打算?」

若論單打獨斗,蕭炎不是他的對手。可是蕭炎掌控了宮城,他一人如何對付八百親衛?他只能將齊國江山拱手相讓。

如若蕭炎沒有回京,那麼,他是不是有可能登基為皇?

他有這種心思嗎?

「此後,我只能以蕭胤的面目出現在世人面前。」蘇驚瀾平靜得異乎尋常。

「不如,我們離開建康,去松江過粗茶淡飯、明月清風相伴的日子……」

「早點歇著吧。」

他拍拍她的肩,然後說要回靖王府一趟,便走了。

洛雲卿嘆氣,他到底放不下曾經唾手可得的皇位。

三日後,她听花館里的侍婢興奮地說,蕭胤封為秦王。

原來,蕭炎登基為皇,改國號為梁,封世子蕭晉為太子,封蕭胤為秦王,封蕭溶為懷王,封靖王妃為皇後,封懷王生母楊氏為貴妃。

洛雲卿明白了,蘇驚瀾要用蕭胤的身份有所作為。

大齊皇室的明爭暗斗剛剛結束,接踵而至的是大梁皇室。

這一次,又會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

這夜,她睡得很早,卻做了一個噩夢。夢中,蘇驚瀾被蕭炎刺穿了身子,血濺如注,很是嚇人。

她猛地驚醒,劇烈地喘著。

「做噩夢了?」蘇驚瀾溫柔道,拉她起身。

她用力地抱住他,好像下一刻他就會離他遠去,似要將他的脖子勒斷。

他摩挲她的脊背,「怎麼了?」

洛雲卿輕觸他的唇,「我想為你生孩子……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

「我想跟你說一件事。」蘇驚瀾推開她,上了寢榻,將她擁在懷中。

「什麼事?」她的心七上八下。

「你能否幫我?」

她凝視他,暗影中的雙瞳彌漫開傷色,「怎麼幫?」

靜謐的暗夜里,他的聲音低沉得令人迷惑,「蕭炎登基,一後一貴妃,以後還會冊封妃嬪。我安排你進宮,在楊貴妃的蘭漪殿當女官。」

洛雲卿到底有些錯愕,他要自己進宮,是給他當內應。

「不少人認得我,我怎麼進宮?」

「我為你易容,誰也認不出你。」

她靜靜地看他,他期盼地看她……這樣的他,她覺得很陌生,或者,她根本沒有看清過他。他

她幽幽地問︰「你致在位尊九五,是不是?」

蘇驚瀾黑若子夜的瞳仁一動不動,「你會幫我嗎?」

她很想幫他,可是,她擔心幫不了他,反而害了他。

「我不會勉強你。」他的眼眸輕輕一眨,「宮中險惡,波雲詭譎,你在宮中,我反而擔心你。」

「我不是不願……」

他輕吻她的額頭,「睡吧。」

洛雲卿堅定道︰「我進宮幫你。」

蘇驚瀾的眉眼流散開笑意,「卿兒,後日你進宮,是從良家子選出的女官,名為眉黛,能不能成為楊貴妃的近身女官,就看你的本事。」

她頷首,「我盡力而為。」

他在她耳畔低語︰「待我傷勢痊愈,便可滿足你的色心。」

她窘迫極了,嗔怒地打他,他直接壓倒她,沉醉在火熱的柔情里。

————

蕭溶在雅間前止步,頗為驚訝。

蘇驚瀾不是已經離開建康了嗎?他見自己有何企圖?

「王爺,請坐。」蘇驚瀾擺手,優雅似仙。

「得國師相邀,甚感榮幸。」

蕭溶面若冠玉,俊逸如雲,錦衣金冠,氣度翩然,相較當初的靖王府三公子多了幾分金貴。

蘇驚瀾從熱鍋中取出溫酒,斟了一杯,「王爺,請。」

「國師有話不妨直說,小王能幫的,自當盡力。」蕭溶語聲含笑。

「王爺以為,太子與前朝太子相較,可有略勝一籌?」

這般開門見山的問,很是尖銳。

蕭溶愣了一下,笑起來,「國師為何這麼問?」

蘇驚瀾莞爾,「我已非國師,不過,驚瀾倒是想當王爺的國師。」

這一次,蕭溶沒有被他的話驚到,從容飲酒。

「不瞞王爺,那晚我將大齊江山拱手相讓,心不甘、情不願。」

「哦?」蕭溶倒是驚奇,他說得如此坦白。

「驚瀾並非對那皇位有覬覦之心,而是不願所托非人。」蘇驚瀾緩緩道,「恕我直言,你父皇和太子皆非最合適的人選。」

「依國師之見,誰可擔此重任?」

「你父皇出身行伍,行軍布陣自不在話下,然治國與行軍迥然不同,你父皇以治軍的雷厲手段治國,不可行。而太子長于宅院,跟隨前朝太子多年,言行舉止、為人處世皆以他為榜樣,少果決之力、睿智之思、行事之魄,若他繼皇帝位,只怕受苦的是大梁百姓。」

蕭溶漫不經心地說道︰「國師見解精妙,小王受教了。」

蘇驚瀾接著道︰「秦王擅經營之道,掌羽林衛,文武皆可,然他眉宇之間並無王者霸氣,不是帝王之相。放眼大梁,文武兼備,又有帝王之相的,只有王爺一人。」

蕭溶失笑,「國師這麼說,是想置小王于死地嗎?」

「驚瀾句句肺腑,並無虛言。為了大梁臣民,為了天下蒼生,王爺該有所取舍。」

「小王最喜逍遙自在、無憂無慮,那些社稷、朝政的繁瑣之事,便讓父皇和太子去操心罷。」

蕭溶站起身,飲盡杯中酒。

蘇驚瀾淡然道︰「驚瀾相信,王爺會有頓悟的那一日。驚瀾恭候大駕。」

————

「混賬東西!給本宮滾出去!」

洛雲卿站在大殿,听見楊貴妃厲聲怒喝,接著看見為她梳妝的宮女狼狽地爬出來。

大殿共有四個宮人,都不敢進去服侍,洛雲卿硬著頭皮進去,心想自己進宮已經十日,今日算是一個良機,希望能贏得楊貴妃的賞識。

楊貴妃坐在妝台前,滿面怒氣,後面站著女官白露。白露低著頭,身子發抖,顯然是被楊貴妃的怒火嚇著了。

「還不過來伺候本宮梳妝?」楊貴妃不耐煩地怒道。

「是。」

白露擅梳妝,自然是她伺候。不過楊貴妃很難伺候,宮人稍有犯錯,她就會大動肝火,不是打就是罵,整個蘭漪殿的宮人都戰戰兢兢,生怕行差踏錯而被她一怒之下殺了。

洛雲卿走過去,柔聲道︰「今日是皇後第一次設宴,陛下也會去,貴妃的衣著打扮不能搶了皇後的風頭,但又不能沒有風頭。」

聞言,楊貴妃黛眉微挑,「那本宮應當如何裝扮?」

「貴妃瓊姿玉貌,美艷華貴,和那些風華正茂的妃嬪站一起,她們的肌膚還不如貴妃呢。奴婢以為,此次宴飲,那些妃嬪定會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如貴妃反其道而行,在清新溫婉中帶三分嬌貴,足可令陛下刮目相看。」

「你便教教她罷。」

「是,貴妃。」

洛雲卿指導白露梳發勻妝,挑了衣袍、斗篷,當楊貴妃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滿意地笑了,「本宮是不是年輕了幾歲?」

白露連忙恭維道︰「是呢,貴妃看起來比那些新冊封的妃嬪還年輕呢。」

楊貴妃笑問︰「你叫什麼?」

洛雲卿回道︰「奴婢眉黛。」

「往後你便是雲漪殿的最高女官,近身服侍本宮。」

「謝貴妃。」

洛雲卿跪地謝恩,白露松了一口氣,往後有她擋在前面,自己就不必費神了。

鳳儀殿的宴飲上,蕭炎見楊貴妃款款而來,仿若一朵雪花緩緩飄來,又似一片女敕綠的葉子搖曳枝頭,眼前一亮,模模她的手,要她坐在身邊,把唐皇後氣得不輕。

不過,當兩個貴人獻了一支舞,他的魂魄就會勾去了,再也不理楊貴妃了。宴後,他帶著兩個貴人回九華殿。

楊貴妃氣呼呼地回寢殿,將瓷瓶扔到外面,滿地碎片。

「貴妃息怒。」洛雲卿安慰道。

「賤人!狐狸精!」楊貴妃氣憤地罵道。

洛雲卿知道,自陛下登基,便沒有寵幸過楊貴妃,許是嫌棄她年老色衰,許是覺得老夫老妻了沒有新鮮感。

洛雲卿道︰「貴妃,保持淡然從容的心態,方能保養得宜,越活越年輕。只要心態年輕、貌美如花,又何愁陛下不注意到貴妃?」

「放肆!」楊貴妃怒斥,「陛下根本沒注意到本宮!」

「她們做得到的,貴妃也做得到。」

「那本宮應該怎麼做?」楊貴妃滿目希望地看她。

「倘若貴妃听從奴婢的話,定能讓貴妃重獲恩寵。」洛雲卿語氣輕淡,卻甚是篤定。

**洛雲卿會給貴妃出什麼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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