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索額圖笑著走到納蘭明珠身邊拱手笑道︰「明大人,別來無恙。」說著便看了眼納蘭成德對納蘭明珠笑道︰「這位想必便是令郎了,當真是一表人才,明大人當真是好福氣!」
納蘭明珠亦撫須笑道︰「索相嚴重了,令郎格爾芬必定是讓索相引以為傲的,又豈是成德可以相比的?」便對著納蘭成德和落雪道︰「成德,雪兒,還不快見過索相?」
索額圖倒是淡淡地不動聲色,倒是格爾芬一張臉漲的通紅,死死地瞪著納蘭明珠,真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要知道來之前他的阿瑪可是剛教訓了他一番,但當他見到納蘭明珠身邊的落雪時,不禁嚇了一跳,眼楮一直盯著她看,生怕自己當真是認錯了人一般。
納蘭成德拱手向索額圖行禮道︰「拜見索相。」而落雪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神色,尤其是當格爾芬雙眼一直死死地盯著她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雪兒。」納蘭成德低聲叫了她一聲,用手觸踫著她的衣衫,這個時候他可不想給自己的阿瑪惹麻煩,也不想雪兒在此地任性。
落雪看了一眼表哥,瞬間便呈現出一張笑靨如花的臉,上前一步,俯身說道︰「雪兒見過索相,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索相當真是好氣派,令雪兒深深地折服!」
索額圖哈哈大笑,道︰「當真是惹人喜愛的小丫頭,只是老夫怎麼從未听說明大人竟還有如此可愛的女兒呢?」
納蘭明珠還未答話,落雪便搶先一步笑道︰「我父親乃是翁牛特部杜稜郡王博多和,母親是英親王阿濟格的第四女,如今我不過是住在姨夫家中罷了。」
「原來是博多和的女兒,我說呢,也只有草原上的兒女才有這般英氣!」索額圖笑道,只是深邃的眼楮中似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預謀,這份算計,也只有同道中的納蘭明珠注意到了。
「你不是…………落雪嗎?」格爾芬終于問說出了隱藏在心中的疑惑,他如今也已經確定這個人便是跟自己一起在國子監讀書的落雪,一直總覺得她像女子,卻不曾想到當真是女孩子,而且還是如此玲瓏剔透,可愛美麗的女子,如果當真是這樣,那她也太過大膽了,竟然敢女扮男裝混入國子監,只是這事情皇上知曉嗎?
納蘭成德此刻眉頭微皺,只見落雪亦向格爾芬行了一禮,語笑嫣然道︰「曾听聞表哥說過,索相府中有一位格爾芬公子與他是同窗,想必這位便是了,公子也當真是消息靈通,如雪兒這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養在深閨中的女子竟也知曉,當真是雪兒的福分!」落雪說完便靜靜地凝望著格爾芬,看似平淡無瀾,但眼楮深處的冷冽卻是讓格爾芬著實吃驚。
格爾芬倒是淡然笑之,想著如今不點名她的身份也罷,終歸是自己抓到了她的把柄,更何況如此玲瓏剔透的女孩兒,也著實令人心動,格爾芬不禁笑道︰「只不過是听聞成德說起過,他有一位‘不同凡響’的表妹,一直以來都想見識一下罷了,只不過苦于沒有機會,今日到真是有幸!」格爾芬特地將「不同凡響」幾個字咬的極重,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似乎是胸有成竹的算計。
人來人往的喧鬧,愈發顯得熱鬧非凡,納蘭明珠看了一下日頭,道︰「時辰也不早了,若再不過去怕是會誤了時辰,索相,那我們便先行一步了。」說完便帶著納蘭成德與落雪離去。
落雪一路上嘀嘀咕咕,一直在咒罵格爾芬,納蘭明珠一路同眾人寒暄,倒是不曾在意,而納蘭成德亦是一笑處之,順便欣賞了一下皇宮內的風光。
當真是別有洞天,紫禁城畢竟是皇城,一草一木,一宮一殿都是別出心裁,玲瓏精致,即便是從小生于豪門望族的成德,亦是不禁贊賞有加,一向被認為是氣象恢弘的明珠府亦是不及其萬一。樓台殿宇,粉牆綠瓦,玲瓏有致,青石小路,陌上縴塵,亦是別具風格,花草樹木,亦是紛繁翠茂,井然有致。
納蘭成德只是贊賞的看著,但卻從不羨慕,再過華麗,再過富麗堂皇的宮殿他也不曾放在眼中,他所看重的並不是這些東西,這里的風光雖美,卻缺乏了一種自然,美麗的外表之下卻似乎隱藏著深深地無奈。
納蘭成德凝望著這些樓閣,樹木,心中不禁暗暗嘆了口氣,樓台殿宇雖華美,但又怎及的上幾間茅屋自在,這里的花木被剪枝的絲毫不亂,但又怎及的上天然下的花枝自由自在,爭相開放的美景?
落雪依舊在不停地咒罵,而納蘭成德無奈的苦笑一聲,卻又在尋找著皇宮中真正別致的地方,此刻不禁被一副畫面所吸引。
湖水清澈,魚兒翻滾,皇宮大內的湖竟也是這般美妙,岸邊幾株柳枝條隨風搖曳,曼舞著美妙的身姿,似乎在向湖中的人兒招手,幾只飛鳥蜻蜓點水似的略水而上,驚起一片漣漪,只見湖中從遠處緩緩劃來一直小船,精致的小船在一名宮女的搖擺下不停的向前行進,小窗中一名女子垂簾而坐,輕撫琴弦,琴聲柔美,而另外一名宮女卻在船邊端坐,時不時的向湖中投些食物進去。船兒緩慢的向荷花深處行進,似乎在找尋著別有洞天的生活滋味。
當真是一副精美絕倫的畫面,這一切似乎只會在畫中出現,竟沒想到皇宮深院中竟有如此別致的畫面,融入天地間,與自然**,當真令著被宮門鎖住的皇宮有了幾分靈氣。
這一切在納蘭成德的眼中,不過是一副絕美的山水圖罷了,湖中的女子,亦不過是風景而已。並沒有絲毫的他念。
然而此刻不再嘀咕的落雪亦曾注意到了,的確是美麗的畫面,但望見表哥臉上那極為欣賞的模樣,還有他一直盯著湖中船兒的眼楮,落雪不禁一陣生氣,不過是彈琴的女子,有那麼好看嗎?落雪狠狠的瞪著納蘭成德,然而他卻沒有絲毫反應,落雪一陣氣結,便稍微用力的掐了納蘭成德一下,本想用腳踢他的,但想著自己如今穿著這旗人的鞋子,若是當真踢在他身上,必定十分痛,便用手來狠狠的掐他,但終究還是不太忍心,所以只是稍稍用力的掐了納蘭成德一下,不過著也足以讓納蘭成德蹙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