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若 霏霏漠漠如霧,滴成一片鮫人淚(九)

作者 ︰ 卿依依

一字一句敲打著人們的心扉,如此清秀的文字便若他的人,高雅淡然,出于塵世卻又超月兌于塵世,眾人還在品味著詞的深遠悠長,只听他繼續道︰「蒹葭渚,不減瀟湘深處。霏霏漠漠如霧,滴成一片鮫人淚,也似汨羅投賦。愁難譜,只彩線、香菰脈脈成千古。傷心莫語,記那日旗亭,水嬉散盡,中酒阻風去。」曲中便是人散,詞完,眾人卻似乎失去的魂靈一般,憂傷的氣氛壓著眾人喘不過氣來,這一刻似乎不在處于大清朝,塵世輪回,時光轉換,心卻似乎瞬間穿越,穿越到屈原的時代,陪同他一起感受著他的悲,他的苦,他的無奈,最終都化為眼眶中的一滴淚水,想要為千古之人身鞠一躬,為他的忠,為他的意。

一曲午日雨眺的《模魚兒》在眾人的贊嘆聲中結束,宴會也已因這一曲《模魚兒》而曲終人散,傷心莫語,傷的是誰的心?

十七歲的納蘭成德在百官中引起一片嘩然,自此,誰都不敢再說納蘭成德是浪得虛名,而他被眾人知,不是因為他是納蘭明珠的兒子,僅僅是因為他自己納蘭成德!

一路沉默不語,納蘭明珠被康熙留在宮中,說有事情商議,納蘭成德與落雪便徑直走了出來,落雪倒是極為興奮,好不容易過了端午節,她再也不用學習規矩了,她一路蹦蹦跳跳,像月兌了僵的野馬,又像剛出籠的小鳥,笑聲清脆,就連滿懷心事的納蘭成德亦被她感染,心情莫名的舒暢起來。

都道是良辰美景,賞心樂事,而對于他們,若擁有彼此,人間的幸福便慢慢地沁入心脾。

「表哥,我不想回去,好不容易過端午節,我定是要好好的玩一次。」落雪對著納蘭成德撒嬌道。

「嗯,隨你吧,你想去哪?」納蘭成德滿臉溺愛,溫柔的雙眼盯著落雪,舍不得離開。

落雪想了一會兒道︰「我想去看看淺月妹妹,只是我們又不知道她住在哪,那我們先去散花樓吧,去找傅大哥問問如何?」

納蘭成德點點頭,攜著落雪的手走入朦朦朧朧的塵世中,感受著細雨霏霏,青石街道了無一人,似乎著只是他們二人的世界,往日如夢,今日亦如幻,美麗的不真實,只是不知是否只是稍縱即逝的光芒?

散花樓如往日一般,納蘭成德與落雪進去,只見伙計將他們帶了進去,並沒有見到傅凌寒,卻見到盧淺月與顧憐兒坐在窗戶邊望著外邊的世界竊竊私語,唯一不同的便是,顧憐兒的清脆笑聲與盧淺月的掩唇而笑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個動如兔子,一個幽若蘭花。

「什麼事情聊的這般開心,可否說與我听听?」落雪放開納蘭成德的雙手,徑直跑到她們兩個身邊笑問道。

「雪兒姐姐,你們怎麼過來了,憐兒可是十分想念你們呢!」顧憐兒攔著落雪的雙手笑道,又看了看納蘭成德的身後並沒有其他人,不禁有些失望。

「雪兒姐姐,成大哥。」盧淺月站起身來,向他們點點頭。

納蘭成德走到前去,笑著對盧淺月道︰「雪兒剛才還說要尋你呢?不曾想卻在這里遇見,當真是有緣!」

盧淺月不禁臉色有些微微發紅,幸好納蘭成德與落雪都不曾注意到,納蘭成德並未看到傅凌寒的身影,便向顧憐兒問道︰「你哥哥呢?怎麼不見他人影?」

顧憐兒將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不知道又到哪里去了,這一段時間他可是忙得很,我可是幾天都不見他人影了,我因無聊,才請淺月姐姐到這里來陪我說說話,也說不定我哥哥听說淺月姐姐在這兒,便立馬回來了呢?」顧憐兒說完調皮的沖盧淺月一笑。

「憐兒,你胡說些什麼呢?你若再這樣說,以後我便不再來了。」盧淺月似乎有些生氣,臉也是羞得通紅。

落雪撲哧一聲笑道︰「就是嘛,憐兒你胡說些什麼呢?八字還沒一撇呢,怎能這般胡鬧?你若真想得個好嫂子,不如來求我,我呢替你求求淺月妹妹,也好讓你將來多個嫂子來疼如何?」

盧淺月此刻越發急了,不禁說道︰「雪兒姐姐,你也跟著她來取笑我,你們…………。」盧淺月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便向納蘭成德說道︰「成大哥,你也不知管管她們,竟由得她們兩個這般胡鬧?」

納蘭成德見盧淺月是動了真怒了,也是不能再令雪兒和憐兒開玩笑開的過火了,要知道漢人終究是禮儀之邦,而盧淺月這樣一個深受漢家文化燻陶的人是經不得這樣的玩笑的,便連忙制止了她們,笑道︰「好了,你們兩個小丫頭,不許再這般胡鬧了,若是惹惱了淺月,看你們兩個怎麼收場?」

落雪與顧憐兒見淺月這般在乎這件事情,也不敢在輕易開玩笑了,只得向盧淺月賠禮道歉,盧淺月倒是極為不好意思,笑道︰「大家都是好姐妹,何必道歉這般見外,你們如今既懂我,我自當亦懂你們,不是嗎?」

落雪與顧憐兒都歡快的點點頭,誰說只有男子之間才會有生死的交情,女子亦可以,當她們真心將另外一個人視為知己時,她們亦會將真心付出,而且女子本就比男子多一份細心,她們能夠在細微處看懂一個人的心思,有時候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或是一個動作,便可以理解對方。

盧淺月也知道落雪她們不過是在拿自己取笑,原本也不想生氣,只是心的情感轉的總是比理智略快些,明知不是真的,亦是十分在乎,只是因為納蘭成德在身邊,即便知道他的眼中不會有自己,即便知道他將一腔心思都送于了雪兒姐姐,但還是不想讓他誤會自己與傅凌寒,即便自己真的無所求。

「雪兒姐姐,那個…………上次來的那個叫什麼曹寅的,…………他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呢?」顧憐兒似乎猶豫了很久,但終于還是將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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