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柔和的陽光在眼皮上細碎的跳躍,鼻端盈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睫毛微顫,舒然動動手指,慢慢醒了過來。
張開眼楮,她看到了自家熟悉又久違的茅草屋頂。
茫然的發了半天呆,她忽然「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全身上下,完好無損。
難道……自己得救了?!!
「終于醒了。」少年略顯沙啞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都說禍害遺千年,這話果真不錯。」
神色略略憔悴的洛塵笙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汁走了進來。
緊緊盯著他,舒然呆滯的眨了眨眼。待他走近後,她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腰,放聲哭了出來。
「這是真的嗎?我活下來了……嗚嗚嗚……」在洛塵笙的白衣上蹭著眼淚鼻涕,她又狠狠掐了下他的腰,「嗚嗚……疼不疼?你疼不疼?我,我沒在做夢吧……」
剛剛看到她醒來的那點憐惜驚喜立刻消失。面無表情的扒拉開她的腦袋,洛塵笙的眉頭糾結的擰著,「快點喝藥,伯父伯母在村長家,一會才能回來。」
「村長家?」隨手用袖子擦擦眼淚,舒然吸吸鼻子,「去村長家干嘛?」
「你想知道麼?」笑眯眯的。
「嗯。」接過藥碗把苦澀的中藥一口喝掉,舒然齜牙咧嘴的點點頭。
「我偏不告訴你!」接過空碗放到桌子上,洛塵笙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床邊。椅子這個東西還是他在燕舒然的指導下試了好幾次才做出來的,還別說,真挺方便。
這個丫頭難得也會做一次好事。
「我是怎麼出來的?」靠在身後的木頭床頭上,舒然深吸一口氣,眯著眼楮愜意的曬太陽。
「發現你們兩個一起消失後,我就爬到樹上去尋找機關。」組織好語言,洛塵笙言簡意賅,「後來,我猜你們的莫名消失可能會和不夜湖有關,又進ru了湖水中……」
「你會游泳嗎?」打個呵欠,舒然懶懶的插了句嘴。
「沒想到經過一次生死劫,你听話還是找不到重點,真悲哀。」鄙視的望她一眼,洛塵笙繼續,「甫一進ru湖水,我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幻境。破解幻境有兩種方法,一是陷入幻境的人自己找到生門走出來,二是幻境外的人用意念引領陷入其中的人找到生路。」淡淡瞥她一眼,「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總之,你就是出來了。」
「韓楚呢?」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重要的事,舒然忽然直起了身子,「他還好嗎?」
神色突然變得極其古怪,洛塵笙罕見的沉默。
「他到底怎麼了?」見他不說話,舒然更急了,「死了還是殘廢了?你倒是快說啊!」
「韓楚兄先前曾經中了‘南柯一夢’,喪失了听覺和視覺,好在現在已經解了。」洛塵笙緊緊盯著她,「舒然,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問過你是誰嗎?」
想起自己當時鬧的小別扭,舒然僵硬的點著頭,心底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許村長當初曾經救過伯父一命,伯父一直欠他一個人情。」他口中的「伯父」指的就是燕舒然的父親燕雲天,「你和韓楚兄被村人抬回村子時,韓楚兄直接被許村長領回了家。」頓了頓,他補充,「是許筱桃央求的。」
腦中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舒然漸漸冷靜下來,「許筱桃沒死?」
「她很好,毫發無損。」洛塵笙似乎微微嘆了口氣,「韓楚兄玉樹臨風,俊美不凡,這幾天照顧他的時候,筱桃對他……」
「勾搭上了。」舒然輕輕勾起唇角,心底卻莫名的發冷,「然後呢?」
「得知他中的是‘南柯一夢’後,許筱桃斷定他不知道和他共患難的人是誰。她央求伯父,讓我們大家一起騙韓楚說當初是他們兩個一起陷入了險境……」
他說不下去了。
沉默片刻,舒然覺得嘴里發苦,「老爹怎麼說?」
「因為欠著許村長一個人情,所以——伯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