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欲走,手卻被一只手拉住。
一只清冷,縴細,如女子柔荑般細膩修長的手。
方君乾的唇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忍住眼角的濕潤,轉身,見他咬住水色薄唇微皺著眉便知他是不知如何開口。
方君乾俯身,調戲︰「我就知道傾宇舍不得我的。」
肖傾宇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手拉住他。
只是如本能般伸出手,仿佛怕失去什麼。
各種亂七八糟的感覺讓肖傾宇頓時覺得一陣煩躁!
肖傾宇冷冷地瞪了方君乾一眼,賭氣般地甩開手,一個轉身背對方君乾,卻還是有意無意似的空出了半個床位。
看著他鬧別扭的可愛模樣,方君乾的唇角漾開如春風拂柳般的溫柔,邪魅的桃花眼中滿滿的全是寵溺意味。
他的傾宇還是那麼害羞呀!
月兌衣上了床,方君乾輕手輕腳又不乏細致地替肖傾宇掖好被子,知道他至今還是心存芥蒂,方君乾小心地用被子隔在了兩人之間。
只有不踫到他,他才不至于那麼尷尬。
傾宇,你可知道,方君乾寧願自己承擔更多的傷痛,也不願讓你感到不適。
我的傾宇啊
喑啞地道一聲︰「睡吧,傾宇。」
肖傾宇沒有回答,似是已經睡著。
方君乾輕嘆一聲,閉眼入睡。卻不料肖傾宇始終美眸半斂,清冷的臉上顯出一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落寞寂寥。
感受到背後那個對自己細致關懷的男人隔著被子傳來的如暖陽般的溫度,肖傾宇突然覺得有些懷念那晚與他後背相貼的溫暖繾綣。
懷念,這真是個可怕的念頭。
肖傾宇閉眸,意圖甩去這奇怪的想法,卻听背後的人喃喃地說起了夢話︰「傾宇別走你說過會永遠陪著方君乾的你答應過的」
心中猛地一陣刺痛,肖傾宇悄然轉身,入眼,是他痛苦不安地皺著眉的睡臉。
眼前流星悄然滑過,卻是他的淚從那邪魅張揚的眼角掉落。
他哭了?
能讓這麼一個堅韌不拔的男子落淚,那必定是痛到了極致了吧
鬼使神差地伸手抱他,卻在剛抱住他時復又收手。
自己的體溫太低了這般冷清的溫度怕是連絲毫安慰都給不了,只能徒增夢魘。
然而手剛收回,睡夢中的方君乾突然猿臂一伸,收緊,便是把肖傾宇整個抱在了懷中。
熟悉的桃花冷香入懷,曾經旖旎纏綿的冷香縈繞鼻尖,方君乾略顯急促的呼吸漸漸復趨平穩綿長,再度安然入睡。
不屬于自己的灼熱溫度讓肖傾宇不由自主地想逃離,卻復又涌上一種從骨血中滲出的溫情繾綣。
邪魅又霸道的男子的懷抱猶如燒紅的鐵,
溫暖,
卻又將他牢牢鎖住。
推扭幾番掙月兌不開的肖傾宇無奈地嘆了口氣。
抬頭,便是他觸手可及的睡顏。
睡著的方君乾少了幾分邪魅張揚,多了幾分稚氣安詳,但那英俊的眉卻始終微皺著。
連夢里都皺著眉肖傾宇不由自主地感到些許心疼。
這個方君乾,
讓自己惱的方君乾,
讓自己無可奈何的方君乾,
卻也是,讓自己溫暖的方君乾。
肖傾宇只覺得他就像自己永遠逃不開的劫。
罷了,看在他守著自己一直沒睡的份上便讓他抱著吧
一夜好眠。
南統府對于肖傾宇來說,總是熟悉又陌生。
每一條走廊,每一棵樹木,都充斥著熟悉的親切感,卻總記不起來何曾來過。
兜兜轉轉,將南統府仔仔細細走了個遍,肖傾宇才隨著歐陽赴回到了自己房間。
意外的,門開著。
只見兩個士兵正將一張桌子搬出來。
肖傾宇疑惑地攔下二人問道︰「這是做什麼?」
兩個士兵一看是自己崇敬的公子,立馬有問必答︰「少帥說他另睡一間房,讓我們把他的書桌搬過去。」
兩個士兵很快離開了,肖傾宇卻坐在自己的書桌旁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白衣公子終于輕輕開口︰「歐陽。」
歐陽赴立刻上前︰「公子。」
肖傾宇沒有看他,而是看著書桌,美眸半斂,雲淡風輕的臉上偏生地顯出幾分落寞和迷茫。
歐陽赴听到他敬愛的人這樣幽幽地問︰「肖某以前一直和少帥一起睡麼?」